一条名叫华河的大河拦腰将华圣帝国分为南北两部分,北方繁荣,人口众多,就连首都都选在了那里。而南方就不一样了,大多是山陵,面积达数百万平方公里,且地势险峻,虎豹虫豸甚多,更因其多为穷山恶水,因此自古以来盛产刁民,是整个大陆最难管的地方。而偏偏这里,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
俗话说宜将剩勇追穷寇,紫皖焰深深体会到这句话的真谛,自打我们从圣京跑出来之后,他就派出一支十万人的庞大骑兵追击我们。一路上恶战不断,华圣大帝能指挥的人也是越来越少,到最后,所有的人加起来,连同宫里的侍女都算上,总共剩下了不到八万人。若不是追来的多是龙卫和豹卫,伤亡也不会这么惨重。这次多亏了虎卫殿后,几次将华圣大帝从乱军中救了出来,这才避免了华圣帝国亡国的厄运。饶是如此,华圣大帝也是吓出了一声冷汗,命令部队日夜兼程向南方跑去,盘算着到了南荒的地头儿,自己这些人多少都会安全一些。
由于和流川春雨大战受了重伤,这些日子以来我算是享受到了片刻的安宁,无论后方厮杀得多么激烈,我所在的地方都十分安全,并且也很安静。
杜邦为了保住我这块宝贝,不顾其他人脸色,毅然做了一副担架,命令小武几个轮流抬着,远远的把大部队落在了后面。并且一路上嘘寒问暖,亲自煎药,每天还不惜耗损大量魔法为我疗伤,尤其变态的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还要跟我挤在一起,半夜里总是醒来瞅着我洋洋得意,眼中是不是流露出贪婪的光芒。
后来这种情况被夏夜楚楚发现后,说什么也不叫杜邦陪着我了。为了彻底断掉杜邦的念头,她和红月搬进了我住的帐篷,如此一来,好心的杜邦只好将他的非分之想收进肚子里,老老实实的做几天正经人。
这次和流川春雨较量,我伤得很重,从霜的哀伤第一次刺到我的时候,我的内脏就受到剧烈重创,接下来,它的每一次撞击都使我的伤势加重一分,加上我不要命的死拼,连番使出“暗黑大剑”,自己也在折磨自己,这样,在我和流川春雨共同的努力下,我的身体终于落得七窍流血的下场,如果不是我的体力够好,杜邦医治得及时,恐怕小命真的要交代了,毕竟七窍流血而不死的人在这个世界上还不多。
“队长,这山真高呀!”这次轮到杂七和杂八抬担架了,小武落得清闲,悠哉地欣赏起风景来。
“高个屁!”杂七瞥了一眼四周的高山道,“土豹子,你没见过比这更高的山呢。想当年我们兄弟在马戏班的时候,那可是走南闯北见过不少世面。”
“哥哥,你说我就觉得奇怪了。”杂八忽然插口道。
“有什么奇怪的?”杂七问道。
“我总觉得别人抬担架的时间都很短,而咱俩抬担架的时间却很长,就好像抬了好几个钟头似的。”杂八皱着眉头道。
“嘿,别说,你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为什么咱们抬担架的时候要比别人的长呢?”杂七也犯起了疑惑。
“这还不简单吗?”小武撇了撇嘴道,“因为你们两个人个子差不多,抬起队长来不会一边高一边低,所以我们就让你们多抬一会儿,这也是为了队长好嘛。”
“为什么你们不多抬一会儿呢?”杂七不同意了,尖叫着嗓门嚷嚷起来。
“为什么?你看我和苗条,大个和小小,哪对组合不是一个高大威猛,一个瘦小精干呢?要我们抬着队长,队长就是受罪,这一边高一边低的,让谁躺在上面都不舒服。”
“哎?你这就不对了,这不是明摆着欺负我们兄弟吗?”杂七和杂八忽然不走了,看样子要把担架摔在地上。
“不要吵了!”我的手上捧着一本当下最流行的艳情小说《我和陌生女人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儿》,正看得津津有味,听见他们的争吵,便从身子底下掏出一把钱票,晃了晃,道:“不能叫你们白卖力气,这些钱票你们先拿着,等到了有人的地方,随便买点水果解解渴。”
杂七和杂八的眼睛立即亮了起来,杂七一把将钱票抓在手里,飞快地数了数,眉开眼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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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他小舅子的,队长真见外,我们兄弟是那种贪财的人嘛?你放心,只要有我们兄弟在,绝对把队长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不就是抬担架吗?以后就包个我们兄弟了。”
嘴里说着不贪财,另一手已经飞快地把钱票塞进了怀里。
“多少钱?”小武眼红了,凑过来问道。杂七在小武耳边轻轻说了一个数字,小武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说话也变得结巴了。
“他、他女乃女乃的,队长真、真是个土财主!”
“队长。”高大个跑了过来,他们跟上来了。他一直负责后面的安全,所指的他们当然是指原先被我们落下很远的华圣大帝等人了。
“这么快?”我疑惑地道。
“听说昨天晚上被人追上了,打了一仗,连觉都没睡连夜赶的路。”
“哦。”我点了点头,“注意安全,听说这里土匪很多。”
“是。”高大个答应一声,眼睛在四周的山上扫了扫,巴不得蹦出几个劫道儿的,好叫他活动活动筋骨。
我不再理会其他人,重新把注意力放在言情小说上,就在这个时侯,就听得脆生生一声锣响,从山的拐角处转出一个人来。那个人骑着一头黑色的小毛驴,头低着,右手拇指和食指劈开成八字形放在距离下巴三公分的地方。
“什么人?”一声暴喝从我们身后传来,我们忙回头,原来是从后面赶过来的大山,追了好几天,他终于追上我们了。
“红月妹子,谢谢。”大山路过红月身旁时,随手把她刚刚给我削好的一个苹果抢了过来,吭哧吭哧几口就填进了肚子里。
“什么人?”大山晃晃悠悠走到队伍的前面,拿金乌剑指着毛驴上的那个人大吼道。
“你猜?”那个人始终没有抬头,说出了一句似乎前不久前我刚说过的台词。
“你小子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不是拍板砖的就是打闷棍的。”
“这个……”那个人犹豫起来,“他们都说我长得很帅,你说呢?”说着他抬起头,众人不觉眼前一亮,出现在面前的竟然是一个绝世美男子,剑眉星目不说,单是那白皙的皮肤,就比一般的女孩子好上千万倍,只不过卖相虽好,脸上的笑容却十分邪恶,看在人们眼里觉得这个家伙时时都在打坏主意。
“嗯?”大山看着那个人愣了一愣,长这么大还从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小伙子,“这家伙可比那什么流川枫漂亮多了,”他在心里嘀咕,“难道是个兔子?”
大山忽然想到帝国境内广泛流传的有关同性恋的传说,传闻同性恋的某一方一定是个绝世的美男子或美女。
“嗯,看这小子长得阴阳怪气的,不男又不女,难保不是兔子。”
“嘿嘿……”这时那个人轻笑起来,白净的面皮上顿时如阳光般灿烂,只是这笑声有够轻佻,听在人们耳朵里极为不舒服。“你猜到我是谁了吗?”
“嗯!”大山重重点了点头。
“嘿嘿……”那个人笑着,在毛驴上坐直了身子,右手的八字形始终没离开下巴三公分处。
“那你说说我是谁呢?嘿嘿……”
“我已经猜到了。”
“哦?”那个人把耳朵凑近一些做出认真倾听的动作,脸上不由得多了一丝自豪感。
“兔子。”大山朗声道。
“什么?”那个人没听明白。
“我说你是兔子,就是同性恋!小白脸儿,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哈哈……”还没等那个人反应过来,其他人已经爆笑出来。
“原来是个兔子!”
“同性恋!”
“我呸!”
“你、你们……”那个人的头瞬间耷拉了下来,身体一阵摇晃,差点从毛驴上摔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稳住身形,一只手颤抖着指着大山怒道:“你、你、你,你说我是什么?”看来他依旧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兔子呀。”大山一脸无辜地道。
“我呸!”那个人吐出一口唾沫,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什么原因,竟然直接吐到了毛驴的头上。可怜的毛驴不满地回头看了一眼,却被那个人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
“我呸!我呸!我呸呸呸!狗嘴吐不出象牙!像我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风姿绰约、风情万种、风娇水媚、风鬟雾鬓、风韵犹存的绝世美男子,能是兔子吗?天底下有我们这么漂亮的兔子吗?唉!”他一手抚胸,一手向天,做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我知道了,你们这是妒忌我,*****果的妒忌我。问世间朗朗乾坤,难道一个男人长得帅也有错吗?为何世人总是妒忌我呢?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唉,看到你们一个个妒忌的眼神和妒忌的嘴脸,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天妒英才!”
说着,他的右手又劈成八字形放在距离下巴不远不近三公分处。
“啊?”众人惊呆了,在大街上偶尔能见到自恋的人,却没想到世上竟还有如此自恋到大言不惭的人。
“唉!说起来我这一生也是个悲剧!”那个人摇头叹息起来,就仿佛他生在这个世上真的是个悲剧。
“那照你的意思……”大山试探着问。
“那还用说吗?”那个人立刻兴奋起来,跳下毛驴,蹬蹬蹬跑到大山跟前,从怀里拿出一副画。
“我希望天下所有的人都认识我,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够知道在遥远而又荒凉的南荒地区,世上还有最后一个美男子。唉,我就要绝世了,多想让我的传记流传下去呀!”
“这是什么?”大山没有看清那幅画,索性那个人就把画塞到了他的怀里。
“送你了,反正是官府发的,不要钱。”
然后他走到红月等一干女眷跟前,绅士地行了一礼。
“众位姑娘,很高兴认识你们!要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大山外面的姑娘了!”
然后他把头转向我,看到我躺在担架上,立即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这位兄弟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放心,我认识这里最有名的大夫,待会儿一定叫他给你瞧一瞧。咦?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他像发现珍宝一样叫了起来。
“艳情小说!还是插图的!”
他这一叫不要紧,红月等女孩全都把目光移向了,眼中满是鄙夷。
这本书是杜邦老师为了给我解闷特意从一家书店里淘来的,据说是绝版货,当然,为了掩人耳目,不被红月等人发现,老人家还煞费苦心地把封皮换掉,换成了帝国最流行的启蒙读物《八字没有一撇经》。如今被那个奇怪的家伙一眼认出并叫破,我恨不得找个裂缝钻进去。
“哎呀,这不是绝版的《我和陌生女人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儿》吗?听说作者求已已经该行回乡下当地主了。哎,想当年我可是他的忠实读者,求已出品,必属精品!”
说着还摆出一个自认为很酷的造型,与其说是在为这本书做广告,倒不如说是在为他自己做广告。
“你……”红月一脸不善地看着我,原本对我百依百顺的夏夜楚楚这次也出奇得脸上罩上了寒霜。
“这、这……误会,都是误会!”我想要找杜邦帮我说两句好话,没想到老子一见情况不妙,早就跑到后面迎接大部队去了。
“好你个杜邦!”我恨得牙痒痒。
“兄弟,”那个撞破我好事的家伙恬着脸凑了过来,“这本书,你看……”他已经看出红月等人不会放过我,便想趁机将那本书据为己有。
“唉!”我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极不情愿地把书塞到那个人的手里,同时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不要弄丢,我会再找你要回来的。”
“我办事,你放心!”那个人笑呵呵把书塞到胸膛里,还放心地拍了拍。
“嘿嘿,现在闲事办完了,咱们该办正事了。”他坏笑着扫了一眼其他人道。
“什么正事?”大山不解地道。
“打劫!”那个人突然从腰后抽出一把菜刀,冷不丁把菜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