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士兵们紧张得手里冒汗。
“还不退下!”老头子赶忙走到我的前面。
“是!”那些士兵似乎颇为忌惮他,远远退去。
“舅爷爷!”一个悦耳熟悉的声音从小院里传来,接着眼前一亮,先前在皇宫里见到的那个天仙般的公主翩然跑出。
“舅爷……”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怒目瞪着我,眼光转到镜舞龙韵身上时,更是满怀敌意。
“舅爷爷,他们欺负我!”公主嘴角一憋,就要哭了。
“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老头子挥手打断了她,“天天怎么样了?”
“天天,她、她……”公主擦了一把眼角的泪,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老头子慌忙把公主推开,带着我们风风火火闯了进去。
“天天!”
“舅爷爷——”簌簌和绮玉也从屋里跑出来。
“啊——”就在这时,从里屋传出一阵凄厉的惨叫,老头子的脸吓得煞白。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提前发作?”他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浑不像一位叱咤风云的大人物。
一个雍容华贵的贵妇推门走了出来,对着老头子就是一个大大的耳光。
“啪!”
“你死到哪里去了?”
“我、我去找救天天的办法了,我……”老头子很怕这个贵妇,连话都说不利落了。
“天天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也不活了!”贵妇失声痛哭起来。
“姐姐,我……”老头子嗫嚅着道。
“别叫我姐姐!你一走就是两天,不管天天的死活!”
“两天?我明明只走了不到半天,怎么可能……”老头子慌了。
“一定是那个诡异的世界搞的鬼,爷们儿节哀。”粉红骷髅性幸灾乐祸地进言,贵妇这才注意到他,不免吃了一惊。
“你放心吧,就算毁掉我一世修为也要保护天天安然无恙。”老头子咬着牙发誓。
“啪!”
贵妇又打了他一个耳光,几个衣着光鲜、器宇不凡的中年人站在贵妇身边,大气也不敢出,其中一个最终憋不住了,拦下贵妇的手,恳求道:“母后,救人要紧,先让舅舅进去看看吧。”
“对对!”老头子醒悟过来,“我找到了救天天的方法,孙女婿,孙女婿!”
他追进屋里,一眼看见天天七窍流血,血管爆裂,成了名副其实的血人。
“天天!”老头子一看这副阵仗,一下子慌了,把一切都抛到了脑后,他顾不得那么多,爆出强劲斗气,妄图用毕生修为逆天转命,关心则乱。“用功万日,用在一时。天天,原谅爷爷痴迷赌博吧,爷爷料到会有这一天,早就做好了为你献出小命的准备,为了忘却现实的痛苦,爷爷采用赌博麻木自己的心灵,爷爷其实是个好爷爷……”
“啪!”
贵妇的耳光重重打在老头子的脸上,居然冲破笼罩在他周围的斗气。
“你有完没完?你的死活没人会挂在心里,你要给我想办法把天天救过来!要不是你赌气出走,天天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吗?你总是怀疑我藏私,宫里要是有宝贝能救天天的性命,我能不拿出来吗?“贵妇一边打一边数落,终于把老头子打毛了。
“我拼了!”老头子脑袋一热,等着眼睛就要把毕生修为输入到秋天的体内。
“等一等。”我从角落里走出来,忙拉住他。
“孙女婿!”老头子像受了委屈一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起来,看到我就仿佛看见了救世主,“快救天天!”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老头子懵了,抓着我的肩膀用力摇晃起来:“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你看!”我哭丧着脸把卷轴拿给他,上面密密麻麻写满陌生的符号。
“这……”老头子完全失望了,抓过卷轴发疯似的在地上跺了几脚,“骗人的!骗人的!”
“出生入死得到的竟然是骗人的东西,当爷们儿是傻子呀!”粉红骷髅拾起卷轴用蜡烛去烧,腾地一声卷轴化为灰烬,粉红骷髅手里夺了一个金光闪闪的卷轴,比刚才那个足足小了一倍。
“这是什么?”
人们的目光被金光吸引,从金色卷轴上传出一股大力,打得粉红骷髅撞破墙壁飞了出去。
“抓住它!”我急喝,老头子第一时间伸出手去,却被从卷轴上劈出的金色闪电打得焦黑,道老家伙不肯罢休,咬着牙坚持着,眼看就要触到的时候,卷轴上金光大盛,刺得人睁不开眼睛,一个伟岸的身影拿着一支短笛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记着,欠我两个人情!”素钦带着磁性的声音落在我的耳朵里依旧令我觉得不爽。
“多心!”我在他面前把腰板挺得直直的。
“嘿嘿……”素钦咧嘴笑笑,化作两道金光,一道附着在秋天身上,将她托起,一道变成一个金色的管子,一头连着我的心脏,一头连着秋天的心脏。
“这是……”人们看呆了。
金色的管子颜色很快转淡,变成暗红色,鲜血由我的体内缓缓流进秋天的身体里。
“为什么每个救人性命的魔法都要用到活人的鲜血呢?”我无奈地想道,却没有留意鲜血从秋天的指甲缝里悄悄溜走,饶是我奸似鬼,仍被素钦摆了一道。等到秋天沉沉睡去,御医报告九阴绝脉成功治好的时候,我已经流失了身体里三分之一的血液。
“天天!”秋天的亲人们惊喜地围了过去,地看着她,粉红骷髅则用力往公主几个女孩子身上蹭,趁机占点便宜。
我拔掉管子,瞅瞅没人注意,悄悄溜了出来。外面,镜舞龙韵和那个叫做月将军的家伙不期而遇,镜舞龙韵怨恨地看着他,月将军愧疚地别过头。
我从他们身旁走过,入了神的镜舞龙韵竟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不禁有些心里发凉,忽然冒出世态炎凉这样一个怪念头。
出了院落,我认准一个方向一路疾走,现在必须立即赶回龙神帝国,那里还有一场大战等着我去指挥,不过当先要做的是找个地方好好恢复一下。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暗黑帝都被老头子翻了个底朝天,为了感谢我这位救命恩人,他不惜发动暗黑大帝的亲兵——暗黑骑士,这些个人修为都达到剑圣级别的家伙,在月黑风高的晚上挨家挨户的搜索,不过除了听到些夫妻吵架、孩子哭闹、老头老太太的唠叨以外,几乎是一无所获,唯一找到的只是我曾经用来蒙脸的那块黑布。
老头子明显低估了我的实力,想要在几百人中寻找到一个战神级的人物,这无异于大海里捞针,况且我还有意躲着他们,不为别的,我可不想当什么劳什子的“孙女婿”,倘若被红月知道,不把我扫地出门才怪。
也正是在这几天里,整个暗黑帝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当老头子从镜舞龙韵嘴里得知我的真正身份后,想也不想就告诉了身边的人,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一夜之间所有人都知道了“倾城”来到暗黑帝都的消息,于是家家户户行动起来,天刚黑就插门上锁,原本姑娘密集的场所,也像被狂风扫过一样,除了偶尔爬过的耗子,再也见不到一个人影。一些愤青的小青年自发组织起来,打着维持治安捉拿的旗号招摇过市,心里却巴不得与我不期而遇,拜师成才,学一学勾引良家妇女的手段。
这一段日子也是我过得最惬意的时候,我藏身在一家酒楼里,白天躲在阁楼里睡大觉,晚上则去厨房里自己做饭,等到我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长了十斤肉。
“该减肥了!”我模模鼓起来的肚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之后,我买了一匹马,快马加鞭往龙神帝国赶去,前线有兔子和黯书坐镇指挥,况且已经将青龙军团大部围困在大龙谷,应该不会出纰漏。
我心里想着,日夜兼程,终于在半个月后赶到了大龙谷,离得远远的就听见远处喊杀震天。
“还没有围歼青龙军团吗?”我心里想着,赶过去一看,头一下子大了。
漫山遍野的白色铠甲和青色铠甲在黯书后面穷追猛打,朝廷的军队溃不成军,形势危急。
“青龙军团的援兵到了!”我最先想到的是这样一个念头,想要帮助黯书解围,看见远处的山峰上爆出一点金光,一个人影急速向我冲来。
“苗条?”我到那个胖大的身影我稍稍放下心来,看这小子席上眉梢、一点都不为黯书担心的神色,我明白,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队长,你去了哪里?大家都急疯了!”苗条兴奋得手舞足蹈。
“这是怎么回事?”我指着敌人问。
“你走不久白虎军团和玄武军团的援兵就到了,但是我们一直死死守着大龙谷,没让他们发现里面的秘密。后来兔子想了一个办法,就是把援军引到小龙谷,也围困起来……”
“这个主意倒不错。”我挥手打断了苗条,不用想兔子是拿黯书做诱饵,就像当初拿我做诱饵引独心一样。
“现在敌人群龙无首,就像一群没头的苍蝇,要不是为了保全这支军队,我们早就把他们吃掉了。”
“群龙无首?”我有点诧异,“领头的将领呢?”
“嘿嘿……”苗条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拍了拍背后的长弓。“都被我射杀了!”
“真的?”我眼睛一亮,苗条更加不好意思了。
“一共射杀大将五人,其他将领三十七人。”
“好样的!”我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大龙谷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独血逃进了大龙谷,但是兔子在谷口布置了魔法迷雾,在周围的山上弄了不少陷阱,青龙军团的人不敢轻举妄动,已经被困了一个多月了,每天都吃我们的粮食。”
“我们的粮食?”我的头又一次大了,这可是阿水顷全国之力搜集来的,内战后的龙神帝国粮食本就减产,今年又赶上个旱灾,许多地方都在跟朝廷伸手要钱要粮。
“队长不要担心,”看出了我心中的疑虑,苗条马上解释起来,“在拖住敌人后,黯书亲自带人席卷了整个青龙军团的地盘,把所有独血家的粮食、财宝全都打包拉了回来,因此在粮食方面我们还是不愁的。”
“那就好。”我点了点头,看着白虎、玄武军团的人追远,知道尘埃落定,给这些人一百个脑子也算计不过兔子。
“去大龙谷看看!”我心里还有个疙瘩没有解开,带着苗条径直往大龙谷赶去。到了谷口不由得吃了一惊,从远处看,这绝对不是什么山谷,而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山涧,两边怪石林立,虎豹穿行,也不知道兔子使了一个什么魔法,竟将开阔的谷口变成现在这样一副鬼见愁的模样。
“兔子的魔法鬼神莫测,无论是杀敌、困敌,都帮了很大的忙。”苗条由衷地道。
“兔子是个好样的。”我月兑口道,“幸好不是我们的敌人。”
“队长要不要进去?”苗条看了一眼深涧道。
“嗯,可是该怎么跨过去呢?”
“你忘了这是障眼法了吗?”苗条笑笑,向前走了一步就不见了踪影。埋伏在四周的士兵认得苗条,也认出了他们的主帅,因此也就没有阻拦。
我自嘲地笑笑,也学着苗条的样子跨了一步,不过仍是全神戒备,万一兔子哪根弦不对,真的给我弄来一个深涧,那我可要倒霉了。不过,我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只是看似不经意的一步,等到我再抬起头时,眼前情景大变,一望无际的空谷中坐满了人,说是丢盔弃甲一点都不为过,这些曾经的战士随意地把兵器扔在一边,也不穿铠甲,几个人围在一起或打牌,或吹牛,完全没将现在的处境放在心上,就好像他们不是被围住,而是来度假,吃饱了睡,睡醒了吃,这不是度假是什么?
我和苗条对望一眼,他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以为走错了地方,心里也没底。
“往前走走。”我说着,从人群中穿过,这些人保养得很好,一个个红光满面,比谷外时时担惊受怕的朝廷大军过得都要好。我和苗条从他们中间走过,这些人居然连看都不看我们一眼。
在山谷的正中,一个很大的帐篷阻住了我们的去路,几个将军模样的人在外面焦急地走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