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清水秀。
在华圣帝国某一处的森林里,一群棕色的鹿儿正悠闲地享用着女敕草。此时正值仲夏,正是万物蓬勃生长的大好时机,也是动物们积蓄能量迎接秋天,度过漫长冬天的大好时机。山中鸟语花香,更有一阵阵青草的芬芳散播开来,芳香四溢,到处都是一派繁荣和谐的景象。
然而,就在一丛灌木后,一匹两米多长的巨狼正虎视眈眈地偷窥者觅食的鹿群,可能是几天没吃东西的缘故,这一匹狼的眼睛分外鲜红,闪露着凶光。
在鹿群吃草的地方,一只刚刚诞生的小鹿紧紧跟在妈妈身后,学着妈妈的样子一点一点咀嚼着青草。受到美食的吸引,成年鹿们逐渐放松了警惕,原本靠在一起准备时刻保护小鹿的队形也散了,而隐藏在灌木丛中的巨狼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它的目标,就是那只渐渐远离鹿群的小鹿。
“嗷——”
巨狼狂叫一声,蓄起全力奋力一扑,如离弦的箭一样闪电般射出。鹿群受到惊吓,四散奔逃,小鹿由于缺乏经验,一时失去理智,竟迎着饿狼跑去。
巨狼的嘴角仿佛泛出狞笑,眼中路出欣喜的光芒,就像已经看见小鹿倒在血泊中被自己食用。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巨狼只觉眼前一闪,月复上一痛,身不由己跌出十几米远。
“嗷——”巨狼惨叫一声,爬起来看了一眼,灰溜溜钻进了灌木丛。
“小乖乖。”一大团黑影莫名出现在小鹿身旁,顺势将它抱了起来。小鹿惊恐地睁大眼睛,吓得颤抖不已。
“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黑影在小鹿的头上抚模了几下,见一只母鹿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哀号,微微一笑就把小鹿放了。小鹿重获自由,欢欢喜喜地奔向母鹿,一眨眼就逃了个无影无踪。
“下次可要小心呀!”黑影望着小鹿离去的方向,自言自语地说道,然后摘了一篮子野草莓,哼着欢快的小曲,奔森林外走去,他已经闻到了从家里传出来的饭香。
“今天做猪肉。“黑影拍了拍身后背着的一头大野猪,哼曲的声音渐高了起来。
…………
“娘,我回来了!”在距离森林五六里的地方有一个小山村,只有十几户人家,刚才的那个黑影调皮地跃过一圈一人多高的栅栏,高声叫了起来。
“回来了?呵呵,累了吧?”听到声音,从屋子里走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实则她只有四十岁,只是因为生活的艰辛和曾经遭受的苦难,让她早生华发,满脸皱纹,等儿子长大的时候,她的腰已经弯了,眼睛也花了。
“不累!”黑影从篮子里抓出一把草莓,拣了一个最大的,塞进娘的嘴里。
“甜吗?”
“呵呵,甜。我们苗条采的草莓是天底下最甜的。”
“嘿嘿……”黑影,也就是觉悟神在人间力量的传承者苗条,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接着,他撤去笼罩在周围的黑色斗气,一具完美到极致的身体逐渐显现出来,最后,苗条撤去遮住面孔的斗气,露出的却是一张英俊得无法形容的脸,像影子之神,像诅咒之神,像梦魇之神,似乎还有点像原来的苗条,更奇怪的是,苗条的皮肤上隐隐散发出一种柔和的金色光芒,而眼睛则整个变成了金色的。
“我们苗条越来越漂亮了。”作为母亲,当然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漂亮了,这样就更容易讨到媳妇。
“可是我还是喜欢原来的样子,大家都认识那样的我。”样貌变了,但苗条多愁善感的本性却没有变。他看向屋里,问道:“他醒了吗?”声音伤感。
“唉!”苗条娘叹了口气。
“唉!”苗条也跟着叹了一口气,“这也许就是他的命吧。不过我相信他迟早会醒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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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的傻儿子,放心吧,上天是不会让好人受罪的。”母亲安慰苗条。
见娘的心情低落下来,苗条深感自责,忙转移话题道:“娘,我今天又背会了十几本书,其中有一本是专门讲如何做饭的,待会儿我给娘做一顿大餐!”
“真的吗?我的儿子越来越出息了,再过几年就会成为大陆上最有名的学者了。”苗条的娘骄傲地笑起来,上天不仅给了她一个孝顺的儿子,同时还给了她一二武技高强、学识渊博的儿子,而这一切,都得益于苗条体内绝无神力量的飞速觉醒。
“对了。”苗条的娘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早上西山村的李大娘过来了,说要给你提亲。苗条呀,你也老大不小了……”
“哎呀,娘,我饿了,饭做好了吧?我这就做一桌全猪宴!苗条的脸红了,找了个借口溜掉了。
“这孩子……”苗条娘看着儿子的背影,笑得更开心了。
当落日的余晖与往常一样,波澜不惊地再一次洒满这个不大的山村的时候,苗条一家已经吃晚饭了,他们的生活远离了尘嚣和仇杀,平静而惬意,如果就这么一直过下去,也许苗条就会平平凡凡走完剩下的路,可是,上天却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似乎是为了惩罚那三个不安分的天神,也让苗条受到了连带的伤害。
“还是不行吗?”苗条关切地问,苗条娘缓缓摇了摇头,放下手里的勺子。
“三年了,他竟然一点东西都没吃,就像睡着了一样。”苗条的娘看着饭桌上的第三个人,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个鬼怪——发如雪,肤如漆,面生鳞,生如死。
“真可怜。”苗条的娘伤感地拭去那个人嘴角里流出的汤,“不能治好吗?”
苗条摇起了头,“我试用了所有的法子,天神的古籍中也没有记载。”
“那他一辈子就这么毁了?”苗条的娘实在有点不甘心。
“这个……”苗条又何尝甘心呢?面前这个人不光对他有知遇之恩,还多次在战场上救了他的命,就是在企图自杀的时候,也在最后时刻收回了可能误伤大家的终极魔法,结果却被魔法反噬,自己身负重伤,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丑样子。
“队长……”苗条叫出了那个人的代号。
“苗条娘在家吗?”正在伤感的时候,传来拍门的声音。
“谁呀?”苗条的娘问。
“是我,西山的李大姐。”外面那个声音答道。
“谁?”苗条问他娘。
苗条的娘边起身去开门,便回头说道:“西山的李大娘,方圆百里有名的媒人。”
“媒人?”苗条的脸一下子绿了,抱起队长就钻到了屋里。
“哦,是李大姐呀,呵呵……”苗条的娘推开门,外面站了一个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的女人,脸上搽了厚厚的胭脂,白扑扑的,看不清脸到底是什么颜色的,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她还在嘴角下细致地点了一个黄豆大小的红痣,按照苗条他们当地的风俗,这是媒婆的特征。
“原来是李大姐呀,快进来坐,刚好苗条猎了一头野猪,坐下来尝尝我儿子的手艺。”苗条娘不敢怠慢来人,忙往里让。
“呵呵,那我可有口福了。”李大娘探头望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嘻嘻笑了起来,“方圆百里谁不知道你们家的苗条是百发百中的神箭手呀,而且小模样长的又俊,这不,找我说媒的人连我们家的门槛都踏平了,这将来要是成了,你们可得给我做一个门槛呀,嘻嘻……”
“瞧你说的,呵呵……”苗条娘也笑了起来,多年受的苦终于熬出了头,债还完了,儿子变漂亮了,还带回了一大笔钱,今后,只要再给苗条娶一房孝顺的媳妇,生几个大胖小子,自己也就可以享几天清福了。
“快进来,快进来!”苗条娘不迭的招呼。
“对,快进去瞧瞧。”李大娘也说道,一招手,从门后又钻出一个女孩来,十**岁的光景,眉眼甚是俊俏,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了看苗条娘,害羞地低下了头。
“这是……”苗条娘飞快地打量了几眼人家姑娘,见她穿了一身洗得掉了色的衣服,身上收拾得干干净净,心里也不免有了几分喜欢。
“嘻嘻,这是我姐姐家的姑娘,我那老姐姐去的早,这孩子从小跟她爹过日子,受了不少哭,这不,我是来带她出来见见世面。”李大娘没有直接说是来带女孩相亲的,苗条娘却十分明白,忙把她们让了进去。
“苗条,快沏一壶好茶!”苗条娘见儿子已不在,知道他是害羞躲了,便隔着门喊道。
“娘,你自己去沏吧,我忽然肚子有点疼。”苗条隔着门缝打量外面,看看李大娘,又瞅瞅她带来的姑娘,脸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
“这孩子,平常不这么认生的。”苗条娘不好意思地告声罪,直接进屋揪住了苗条的耳朵。
“你肚子里有几根花花肠子瞒不了我,今天这事儿得听我的。”
“娘……”苗条叫了一声,脸更红了。
“人家姑娘可来了。”苗条娘在他耳朵边小声说道,“怎么样?”
“是穷苦人家出来的。”苗条小声答。
“我是问你长得怎么样?”苗条娘追问。
“嘿嘿……”苗条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若论长相,外面的姑娘和他见过的阿水、紫铃、沧月微雪她们没法儿比,可苗条出生穷苦人家,对穷人家的孩子天生有一股好感,反倒觉得外面女孩瞅着更顺眼。
“就知道傻乐,还不去沏茶!”苗条娘在儿子的额头上戳了一下,寻了几个新鲜的野果,出去了。
“嘿嘿……”苗条乐得嘴都何不拢了。
“来来来,先吃个果子。这可是我儿子今天早上从最高的山上摘下来的,听他说被露水泡过,可以延年益寿,呵呵……”
“那是,那是。听老一辈说,长在高山上的果子吸收日月精华,都快成精了,吃了的话可以多活几十年。苗条的娘有福了,生了这么孝顺的一个儿子。”
“呵呵……”苗条娘亲手给姑娘拨了一个鲜红如火的果子,姑娘不好意思地接过,轻声说了句“谢谢”,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你瞧瞧我这记性,还不知道人家姑娘怎么称呼呢?”苗条的娘笑道。
“大名儿叫崔香秀,小名儿叫秀儿。”李大娘嘴里塞满了果子,含糊不清地代姑娘回道。
“哦,秀儿。”苗条娘瞅着姑娘,姑娘害羞地低下了头,她又随着人家姑娘低头,非要将人家看个够不可。
“娘。”苗条端着一壶茶,不知所措地站在桌子边。
“哟,这就是苗条吧?啧啧,真是一表人才,俊,真俊!方圆百里,就数苗条最俊了!我要是年轻三十岁,说什么都要嫁给你!好!”李大娘只是耳闻其名,还是头一次见到苗条,不由得看呆了,集合了众神美貌的苗条,岂是一般人所能比拟的。
“快叫李大娘。”苗条娘好不容易从秀儿的脸上挪开,又接过苗条手里的茶,满满地给秀儿斟了一杯。
“快尝尝,这可是苗条从城里买来的茶叶,听说一斤就要一千个金币。唉,这孩子大了,知道心疼娘了,将来也是个疼媳妇的好男人。”
一句话,说得苗条和秀儿的脸更红了。
“那是,那是。苗条的孝顺可是出了名的。”李大娘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一千个金币一斤的茶叶,以为苗条的娘在吹牛,不过她走东家串西家,这样的场面早已司空见惯,本想再找点词儿夸夸苗条,可是她肚子里的墨水忽然全跑干了,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一句从说书的那里听来的话,也不管合适不合适,口一张就说了出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人中龙凤,苗条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呀!”
“呵呵……”苗条的娘笑得更开心了。
苗条偷眼去看秀儿,恰在此时秀儿也在偷眼看苗条,两个人四目相对,两颗年轻的心怦怦跳个不平,不知为何,苗条竟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呼吸急促,口干舌燥,这种感觉比身负重伤还令他难受。这时,他忽然想起兔子闲来无事背的一句书:情种只生在大富人家,爱与不爱,穷人得在金钱上决定。
“呸呸呸!晦气!”苗条暗自唾弃,谁说穷人家的爱情就要看金钱的脸色的呢,他们之间也有真爱,也有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再看秀儿,心中也是和苗条一眼,她感觉,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和苗条认识,好像他们这次的见面,是上天早在多年前就安排好的,是天意。
见两个年轻人谁也不开口说话,只是各自含羞窃喜,两位过来人对视一眼,露出会心的微笑,她们两个都没有想到,事情会进展得这样顺利。
“亲家……哦不,苗条他娘,嘻嘻……”李大娘差点说错话,苗条娘一点不以为忤,反倒十分乐意听。
“你刚才喊我什么?呵呵……”
“啊?什么?嘻嘻……”李大娘装糊涂。
“哈哈……”她们对望,开怀大笑。
苗条和秀儿的头垂得更低了,苗条心底仿佛找到了一个归宿,也算是落了一块石头,终于,可以有人代替他陪娘了。
接下来的事情进展得出奇的顺利,三天后,苗条和秀儿定亲,一个月后的某个黄道吉日,苗条迎娶新娘子入门。为了这场婚礼,苗条和他娘足足准备了好一阵,苗条也拿出大笔的金钱,修葺了房屋,置办了家具,还请两个村子的人着实热闹了一番,连演十八天大戏。
苗条的娘幸福了!
秀儿幸福了!
苗条也幸福了一半了!
“娘!”半年后,刚刚过完年,等一切都稳定下来的时候,苗条腌下了足够的腊肉,置下了足够的粮食,留下了足够的金币,嗫嚅着终于开口了。
“唉!”苗条娘长叹一声,突然想到头一天相亲的时候李大娘说的那句好听的话: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苗条不敢看娘,不安的看一眼躲在娘身后的小媳妇,秀儿伤心地别过头去,显然她早已知道了苗条的打算。
“噗通!”
苗条不敢启口,跪在地上,深深低下了头,好半天才从嘴里挤出四个字:“苗条不孝……”
“我的苗条是天底下最孝顺的孩子……”苗条娘接过了苗条的话,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
“苗条不孝……苗条不孝……”苗条不断重复这句话,自责得如同有一座大山压在心头,他快要喘不过起来,心都快被压碎了。
“苗条……”苗条的娘伸出手,苗条乖顺地以膝代步走过去。苗条的娘轻轻抚模着苗条的头,就像苗条小时候那样。
“苗条不孝……”
“唉!”苗条的娘重重叹息一声,说道:“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惦记着那个人。”
“队长对我恩重如山,没有他,苗条说不定早已经死了。”苗条不敢看娘的眼睛,更不敢看幽怨的秀儿的眼睛。
“这样也好,”苗条的娘像突然醒悟过来似的说道,“你爹当年就不愿意欠别人的人情,你和他一模一样。人这一辈子,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还清了最好,心里踏实,就能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苗条……”
苗条抬起头,看见娘脸上的皱纹又多了,他一时不忍,改口说道:“娘,我不走了!”
“啪!”
话刚话说完,脸上就重重挨了一巴掌。
“好男儿志在四方,哪能像个女人似的婆婆妈妈?”苗条娘怒道。
“娘……”苗条委屈地看着娘。
“唉!”苗条的娘又一次叹息,“早去早回,别像你爹一样,丢下我们孤儿寡母,早早地走了。如果……如果治好了他,你们能够一起回来的话,那就最好了,娘也为他物色一个媳妇。”
听到这里苗条苦笑,苗条娘只知道队长是自杀,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自杀。
“苗条。”秀儿走了过来,跪倒在苗条身边,伏在他的肩上,“咱不欠人的债,我等你回来。”
“秀儿……”苗条紧紧攥住秀儿的手。
“苗条……”苗条娘发话了。
“娘。”
“你知道你爹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吗?”她突然问。
“拜箭圣欧瑞斯为师。”苗条想也不想答道。
“这也是为娘最大的心愿。如果……如果你有幸见到箭圣大人,务必求他收你爹为徒。活着时不能如愿,死后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满足他。”
“娘放心,就算跪断了双腿,我也求箭圣大人答应。”
苗条娘点了点头,像是忽然老了十几岁,无力地挥了挥手。
苗条恭恭敬敬地给娘磕了三个头,领着秀儿回房去了。关上门,二人四目相对,彼此留下不忍的眼泪。
“秀儿……”
“苗条……”
“娘靠你照顾了。”
“放心吧。”秀儿倚在苗条的身上,“这一去千山万水,外面又是乱世,你可要多加小心呀,我不想咱们的孩子见不到自己的爹。”
“嗯。”苗条不经意地答应道,猛地回过味来,抓着秀儿的胳膊急问道:“你说什么?孩子……”
“嗯!”秀儿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五个月了,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
“你真傻!呵呵……”苗条傻笑起来,更加不忍离去。“我想……”
“不!”秀儿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无论多久,我都等你回来。”
“秀儿……”苗条把秀儿抱紧了。
“如果、如果孩子生下来,该取个什么名字呢?”秀儿突然问。
“如果是男孩儿,就叫苗帝;如果是女孩,就叫苗月。”
“苗帝?苗月?”秀儿重复着,牢牢记在了心里头。
“这一去,又是腥风血雨。”苗条看着房顶,“我真不想杀人。”
“谁都有亲人,答应我,能不杀人就不杀人。”秀儿贴着苗条的耳朵小声道,“就当为了我们的孩子,多积点儿德。”
“我答应你。”苗条轻轻点点头,把秀儿搂得更紧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苗条的娘就上山了,她不想让儿子看见自己一夜泪痕的脸而转意。秀儿服侍苗条吃过早饭,装上干粮,一直送了十八里,这才恋恋不舍地望着苗条离去。苗条一步一回头,看看越变越小的媳妇,又看看远处的深山,他看见,娘正站在一棵大树下远远的看着自己。有好几次,苗条都想不顾一切地跑回去,但最终,还是忍痛强迫自己继续走下去。渐渐的,他走入了山雾中,秀儿也慢慢看不见自己的丈夫,可是最后,她的眼前突然闪了一下,竟隔着浓雾清晰地看见了坐在竹椅上被苗条背着的那一个人——家里的第四个人,她仿佛看见那个人一下子变得高大,浑身散发出温暖的光芒,坚强地保护着自己的丈夫。
那个人,发如雪,肤如漆,面生鳞,生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