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舞宣这一手极其突然,任谁都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把亲生女儿卖掉。
我的心砰砰乱跳,看着痛哭的镜舞龙韵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镜舞龙飞窜到我的跟前,二话不说,上来就抓住了我的胸口,“姓黑的,我告诉你,你若敢动我姐姐,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放手!”苗条反应极快,马上用箭抵住了镜舞龙飞头。小武几个也迅速围过来,将兵器抵在镜舞龙飞身上。那些镜舞家的人见镜舞龙飞受制,哗啦啦全围了过来,将我们团团围在了里面。
“黑帝斯!”红月害怕我出事,挤过人群站在了我身前。
“呀,还要敢手?都闪开,他们谁敢动我就用魔法轰死他!”兔子从来都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嗷嗷怪叫着窜上窜下,巴不得双方打起来他好从中捞到便宜。
“放手!”苗条冷冷说了声,金箭又往前递了递,但镜舞龙飞却不为所动,凶狠地瞪着我,任苗条的箭扎破他的头。“谁敢动队长我就杀了谁!”从不多话的苗条一个字一个字地道,眼睛始终没有从镜舞龙飞的头上移开。
“谁敢动我姐姐我就杀了谁!”镜舞龙飞也一个字一个字地道。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我突然十分好笑地看了眼镜舞龙飞,发出一阵大笑,笑得前仰后合,肚子生疼。
“哈哈……你们镜舞家真有意思,明明别人不需要仆人,你们却偏要往人家这里送,传到大陆上去不知要笑掉多少人的大牙,哈哈……”
“你……你还有心情笑?”镜舞龙飞咬着牙道。
“怎么,难道我就不能笑吗?虽然你父亲硬把你姐姐推给我,但我并没有答应收留她呀?我的家里已经有很多人了,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分工,我实在找不出哪份工作适合你姐姐。而且多一个人会多一份支出,年轻人,等你真正当家了才知道当家的苦处啊。”我看上去比镜舞龙飞大不了几岁,却用一副长辈训示晚辈的口吻说话,尤其是最后那个“年轻人”,听得紫铃在一旁偷笑不已。
她见我被镜舞龙飞缠住,暗想自己才是这个家的幕后主人,想要住进来怎么也要经过她的同意,于是便站出来说道:“家里我说了算,就连黑帝斯也要听我的。镜舞龙飞,既然人家黑帝斯摆明了不想认你姐姐做仆人,你们再这样折腾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你们还是早点回家吧。如此赖着不走,难道想在我们这里吃午饭不成?赶快放开黑帝斯离开吧,说不定待会儿惹恼了兔子,你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你……”镜舞龙飞还没有生气到脑子不好使的地步,他听我和紫铃话里有话,心中一喜,忙松开了我,不过苗条他们却并没有放松对他的警惕。
“你们也把武器放下吧。”我对苗条几个道,他们几个立刻乖乖地放下武器,但眼神中仍充满戒备。
“你真的不让我姐姐做你的仆人?”镜舞龙飞不放心地道。
“当然。”我毫不犹豫地道,“我有红月就足够了。”
“黑帝斯!”红月马上不好意思地嗔道。
“嘿嘿……”我得意地笑起来,“快扶你姐姐回家吧,替我转告你的父亲,就说我对你们镜舞家并没有恶意,希望下次见面彼此能够把酒言欢,忘掉以前的不快。”
听我说完,镜舞龙飞的脸上立刻露出一股真诚的笑意,他十分客气地道:“以前得罪了,龙飞在这里向黑帝斯大哥道歉!”
说完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大家也都散开吧!”镜舞龙飞对围在周围的镜舞家人说道,然后走到仍在伏地痛哭的姐姐身旁,柔声道:“姐姐,咱们回家吧,你不用离开了。”
没想到听到镜舞龙飞的话后镜舞龙韵竟然噌地站起,然后一抹脸上的泪,哽咽着道:“不!龙飞,既然父亲已经将我许给黑帝斯为仆,我一定要听父亲的话!”
 
;“姐姐!”镜舞龙飞急道,“你怎么这么傻!明明人家并不想收你做仆人,你为什么还要这样死心眼呢?父亲这是在气头上的话,过一会儿他就会后悔的!姐姐,跟我回去吧,我们一起去求父亲。你放心,他要不答应我就一直跪在他的书房前,就算跪死我也心甘情愿!”
“龙飞,你不懂,你真的不懂的!做儿女的无论如何一定要听父亲的话,父亲那么做一定有原因的!”
“有什么原因!”镜舞龙飞气道,“从小到大父亲都没有用睁眼看过你,她一直把你当成累赘,就算传授家传武技也是让别人代劳,姐姐,我已经长大了,你不要以为我还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我看得很明白!我绝不让你离开家里受苦!”
“姐姐……”镜舞龙幽在一旁抹着眼泪哭道。
“不要说了!”镜舞龙幽突然发狠道,“我不会违背父亲的话的,无论父亲说什么都是对的!你们走,立刻离开这里,回家!”说着就推镜舞龙飞。
“姐姐!”镜舞龙飞哭道。
“姐姐不要我们了吗?呜呜……”镜舞龙幽放开喉咙大哭起来。
“快走!父亲不会害我的,他一定是为了我好!你、你们再不走我就要生气了!”镜舞龙韵边说边用力推镜舞龙飞兄妹。
“姐姐!”可是这兄妹铁了心,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这里一步。
“好一副骨肉分离的人间惨剧!”人们都在为镜舞姐弟的凄惨别离所感动,兔子却在这时冒出这么一句,他说话的嗓音本就难听,而且说话时还带着戏谑的语调,此言一出,立时招致人们的一致白眼。
“瞪我干什么?”兔子悻悻地说道,“又不是我害他们这么惨的。”
“你们再不回家我就死给你们看!”镜舞龙韵突然发起狠来,一只手幻化成鬼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姐姐,不要!”镜舞龙飞和镜舞龙幽急道。
“还不走!”镜舞龙韵怒道。
“可是……唉!”镜舞龙飞最后叹了口气,无限伤感地说道:“姐姐保重了。”然后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走时双肩颤动,依然落着泪。
镜舞龙幽也道一声保重,恋恋不舍地看了姐姐一眼,紧随在镜舞龙飞身后离开了。
他们这一走,几十个镜舞子弟多留无益,也跟着呼啦啦走了,转眼场上就剩下镜舞龙韵这一个镜舞家的人。
“主人!”镜舞龙韵走到我的跟前,缓缓跪倒,流着泪抬不起头来。
“呃,这……”我无助地向红月看去,她也正向我投来探询的目光。
“好吧!”我咬了咬牙,“既然这样就委屈你在我这里住下了,不过咱们有言在先,我不是你的主人,你也不是我的仆人,一切以朋友之礼相待。”
“仆人遵命!”镜舞龙韵也不多话,只说了这一句,听得我甚是尴尬,听得紫铃嘿嘿坏笑不已。
当下我们回到房内,由红月领着镜舞龙韵去她的房间,我则将雷格找来,告诉他马上去金银天,告诉他们立刻恢复镜舞家的生意,今后永远不要再***扰他们。雷格答应一声转身走了。
“嘿嘿……”紫铃坐在椅子上阴笑道,“镜舞宣果然是一条老狐狸,只牺牲一个女儿就让倒闭的生意重新恢复,这笔买卖值了,是不是,黑帝斯?”
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就是,就是!”兔子在一旁插嘴了,“我一早就看出看个老家伙的诡计了,玩儿阴谋,兔子是所有人的祖宗!”
“哼!”紫铃见不得兔子嚣张的模样,冷哼一声不再理他,玩弄着鬓边的秀发琢磨起心事。
红月很快领着镜舞龙韵从楼上下来,此时她脸上的泪已经擦干。红月将她让到椅子上,又给她沏了杯茶,然后几个人相对坐着,没有一句话。直到大山骂骂咧咧地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客厅里的沉默才被打破。
“这个该死的家伙,我将私房钱藏得那么严密,没想到还是被她搜去了。可恶的人,将来谁娶到他谁倒霉!”
“阿嚏!”我打了个喷嚏,问大山:“你在说谁?”
大山看见紫铃正瞪着自己,忙知趣地闭上嘴巴,凑到我跟前,做贼一样地小声道:“我藏得好好的几个金币不见了。兄弟,哥们这两天钱紧,能不能先周济点?”
“没问题,”我十分豪爽地说道,“需要多少跟苗条要就可以了。”
“哎!”大山痛快的叫了一声,端起我的茶咕嘟咕嘟喝了两口。
我偷眼去瞧镜舞龙韵,见她十分拘谨地坐在椅子上,小心地喝着茶水。
“咳!”紫铃看见我猥琐的样子立刻咳了一声,说道:“黑帝斯,你的钱票……”
一听到这里我马上站起身来,对小武几个道:“下午你们就去街上逛逛,需要买什么东西尽管去买。苗条,保护好咱的钱票,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碰。”
“嗯!”苗条重重点了点头,又拍了拍手中的弓。
“可恶!”紫铃狠狠瞪了我一眼。幸亏我反应快,断了她的后路,这才抱住了手中钱票。
“嘿嘿……”大山朝我咧嘴一笑。
“开饭了!开饭了!”正在这时,茉莉、杉菜和苍月微雪端着饭菜从厨房里走出来。
“吃饭了!吃饭了!”正在打瞌睡的兔子噌地跳起,老实不客气地窜到主人的位子上敲打起桌子来,“吃饭了!吃饭了!”
“这个可恶的兔子!”紫铃骂了声。
镜舞龙韵一见要吃饭,立刻站起来向后退去。
“你要去哪里?”红月忙问她。
“主人们吃饭,哪有我们这些仆人的位置?我应该站在一旁伺候主人才是。”
“呵呵,我们这里没有这么多讲究,大家都是在一起吃饭的。况且你也不是我们的仆人呀?”红月忙劝道。
“不!”镜舞龙韵坚定地摇了摇头,“既然父亲让我做黑帝斯的仆人,我就一定要听父亲的话。”说完轻轻推开红月,站到了最后面。
“这里没有主仆之分,你还是坐过来吧。”紫铃也劝镜舞龙韵,她却只是摇了摇头。
“如果你真的是我的仆人的话,你我命令你坐过来一起吃饭。”不得已,我只好以主人的身份命令她,暗想这样她总会就范吧。
谁知镜舞龙韵头也不抬说了声:“恕难从命。”便再也不看任何人了。
“这……”大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得各自寻了座位坐下。
虽然兔子不时和小武几个开玩笑,大山也偶尔逗得大家大笑,但这顿饭我吃得极其别扭,总觉得镜舞龙韵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可等我偷偷去看她时,她又总是老老实实地低着头,一个人默默地站在我的身后,如同谁家被欺负了的小媳妇。
好不容易熬完一顿饭,等大家都离开座位,镜舞龙韵却端着剩饭剩菜去了厨房。
“黑帝斯,我去给她做些新的菜吧。”红月见镜舞龙韵可怜,便说道。
“嗯。好好劝劝她,她这样我看着也很难受的。”
红月答应一声,转身离开了。
我让小武他们自由活动,然后自己回到屋里,躺在了床上。我不想看到镜舞龙韵用一种仆人看主人的眼光看我,这使我想起了明雪。于是眼不见心不烦,索性不再见她,这样也许会好些。
小武几个比我比红月小不了几岁,都是十五六的少年,昨天在这所大房子待了一天,因为处处好奇,加上长这么大从没有见过这么华丽的房子,因此不感觉到闷,可过了一宿一旦他们对这里了解了之后,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一样,开始觉得这里无聊了。
好不容易等杉菜收拾妥当,他们立刻拉着杉菜走上了街头,当然,与杉菜形影不离的苍月微雪还是要跟着的。杉菜带着他们买了衣服,又给家里寄了钱,大家一时没有了去处,于是就散开了。杂七、杂八缠着漂亮的杉菜和苍月微雪,剩下的小武他们几个便去附近闲逛。
“杉菜姐,我们去哪里呀?”杂七挨近杉菜问道,趁机在她肩膀上嗅了嗅。
“流氓!”杂八不满哥哥的无耻举动,恨恨地说道。
“你们随我们去买些胭脂,再买些布,外面卖的衣服很贵,咱们还是自己做衣服吧。”杉菜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杂七的无礼,格格笑道。
“啊!想不到杉菜姐姐手这么巧啊,将来谁娶到你就有福气了。”杂七嘿嘿坏笑道。
“呵呵……”杉菜和苍月微雪忍不住笑起来。
正说着,忽然从前面走过来一群奇特装束的人,穿着露肘露脚的短小衣衫,脚上登着木头做的鞋子,走起路来嗒嗒响,听得人极不舒服。
那些人径直向杉菜他们走来,走到跟前竟然也不躲闪,直接朝杉菜和苍月微雪撞去,一双双不安分的贼眼还盯在两女的胸脯上。
“哎呀!”杉菜叫了声,慌忙躲避。旁边苍月微雪也忙闪身,眼现愤怒。
“你们怎么走路的?”苍月微雪怒斥。
“啊哈哈哈哈……”回答她的是一阵放肆的大笑。
“你瞎了?走路也不长眼睛?”杂七见杉菜差点吃亏,为了给她留下一个好印象,立刻跳出来挡在杉菜的身前,同时怒指那些人。
“哈哈……”对方听到杂七的话,不但不怒,反道十分好笑地指着他的鼻子,用半生不熟的大陆话说道:“滑稽!小丑!”
“你……”当着杉菜的面被人说成小丑,杂七的一张脸顿时红了,刚要忍不住动手。
“哥哥,”杂八又在旁边天了一把柴,“他们是东瀛人!前天袭击咱们的就有东瀛人。”
“东瀛人?”杂七一愣,随即新仇旧恨化作满腔愤怒,猛地推开杉菜,飞起一脚直奔对面那个人的裆部,嘴里大叫着:“东瀛人,吃老子一脚!”
“砰!”杂七盛怒下那一脚去势如电,响声传来就有一个东瀛人蹦跳着向后窜去,嘴里还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啊——”
“八噶!”
东瀛人中炸了窝,一个头发长到脖颈的精瘦青年怒喝一声,拔刀就奔杂七砍去,刀法娴熟,一柄东瀛刀中竟冒出丝丝黑气,看就是赫赫有名的樱流门中的上乘刀法。
“还等什么,凑他小舅子的!”杂七虎吼一声,拔出菜刀勇敢地迎上去。
“我好像听到了杂七的声音。”另一条街上,苗条突然停住脚步道。
“哦?你是不是听错了?”小武问。
“不会!”苗条十分肯定地道,“我认识的所有人里,只有他们才说‘小舅子’。”
“小舅子?”小武低头琢磨了一下,马上抬起头说道:“糟了,他们出事了!走!”
转过一条街道,小武远远看见一个人影飞起来一脚重重踹在另一个人胸上,“咚”一声大响,被踹的人喷出一口血箭,像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那速度,仿佛被火燎了的猪。
“飞腿!”小武大叫一声,打死也想不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子脚下,太平盛世竟有人玩儿这种高难度动作,惊得目瞪口呆。
张小小眼尖:“那不是杂七杂八?”
仔细辨认,果然是杂七杂八正被人围在一起狂砍。
高大个脾气最急,看见兄弟被人群殴,那还了得,大喊一声,一脚踹翻身边路过的一个挑大粪的兄弟,抢过他的扁担大喊一声:“东瀛人,我XXX!”(注意是拉长音)挥舞着往前冲去。
“有贼啊!”挑大粪的惊出一身汗,大喊。
“妈的,王八蛋,竟敢欺负我兄弟,我要你死得很难看!我……”小武还要再豪气干云地发表下去,忽然发现自己兄弟都已冲到了最前线,忙大喊一声:“啊!”抬腿往前奔,还离得很远就看见苗条突然纵起,几百斤的身体像一头见了猎物狂性大发的胖大雄狮一样“噌”地蹿了起来,对面一个东瀛人立刻倒了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