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法避免吗？”离开紫铃，苗条将我拦住。
“你说呢？”我反问。
苗条的神色黯淡下来，他看了一眼从我们身边走过的孩子，脸上现出苦笑。“这些孩子真可怜。”
“那些来攻打我们的人更可怜。”我冷冷地道，“瞅着吧，为了一己私利更多人会丢掉性命。”
“能不能不打仗？”问出这句话，苗条颓然地坐在地上，“我真的厌恶了。”
我看着他，这是苗条的心里话，我相信也是黑暗帝都里所有人的心里话。
“我盼了一千多年，到头来还要被推上战场，其实我们都是可怜人，是别人卑微的棋子。”我挨着苗条坐下，看着偶尔追逐跑过的孩子，内心中也是悲痛万分。“知道我的理想是什么吗？”我问苗条。
“报仇。”苗条月兑口而出。
“和平。”我轻声道，苗条不敢相信地看着我。
“在你心里是不是以为我是引起战争的导火索？”
苗条低头不语。
“如果可能的话，我真希望结束这种惨无人道的杀戮生活。我想有个家，一推门就能见到无边无际的麦田。我还想过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我喜欢田野，喜欢大自然。”
“那就跟我回家吧！”苗条噌地站了起来，原来这么久他一直都没有打消把我带走的想法。
“然后呢？”我眯着眼睛问苗条。
“让我娘给你说个媳妇，咱们一起种地、打猎……”苗条无限向往地说道。
“这里的人怎么办？那些孩子、女人、老人，那些背叛烈汉帝国的士兵。”
“这个……”苗条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偏着头想了想，嗫嚅地道：“那些人应该不会为难他们的。”
“你想的太天真了。”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不止一次地见到士兵屠杀百姓，就应该想到如果联军破城，这里的百姓都要遭殃，想想吧，几百万人在城市里混战，谁还顾得上手无寸铁的百姓呢？就算那些人顺利地占领这里，我敢保证，他们一定不会放过百姓的。”
“屠杀……”苗条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杀一儆百。”我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道，“光明教会可不是善茬，那些联军的将领也都是良莠不齐，他们一定会斩草除根的。”
“没有退路了吗？”苗条睁大了眼睛问。
“只要黑暗帝国不统一大陆，战争就永远不会结束！”我回答得很直接，也很有野心，以至于苗条一时间无法接受。他闷着头想了很久，终是想不明白其中的厉害，便求教于我。
“为什么？”
“在迷踪森林你应该已经看到了。为了争夺对大陆的控制权，神族和魔族长久以来一直操纵着人类战争，如果不是当年亡天陛下统一黑暗帝国，之后又给神魔二族以重创，我想，现在的大陆一定不会这么太平。千年一大战，百年一小战，这是我听我那个时代的智者说的。”
“他们把我们当成了棋子？”苗条陷入了沉默。
“你是，我也是。”我有些沮丧地道。不是吗？无论怎样躲避，人类之间的大战终究是要爆发了。
“怎么才能不打仗？队长，我真的厌倦了。”苗条无力地垂下了头。
“把神族和魔族的势力赶出去，放冥界进来。”我严肃地说出心中所想，这也是我考虑了很久的一个问题。
“冥界？”苗条吃惊了，“不会是引狼入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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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哈哈……即使是狼，也是一头不会鱼肉弱者的狼。你难道没留意那些亡灵吗？看看不羁的骷髅，看看追求爱情的烈火鬼灵，看一看死灵法师们真诚的笑脸，再看看灵魂法师教导孩子们的热情，你还可以去查查僵尸们赌钱时的善良外表。也许在某些人看来亡灵很可怖，可是在我的眼中，他们比尔虞我诈的人类还要可爱，他们不会勾心斗角，不会残害同类，如果你到过冥界，你就知道亡灵们是一群多么热爱生活的物种了。”
“冥界？”苗条诧异了。
“一望无际的草地、鲜花，有农田，有城市，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动物，没有税收，没有压迫，每个亡灵都可以向冥王抗议，谁都可以去皇宫游览，那里比天堂还要美。”听着我越来越柔和的声音，苗条也情不自禁的遐想起来。
“可别人都说冥界很恐怖。”最后，苗条从遐想中回过神来。
“谁都喜欢美好。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去找素钦，他能够通冥，我们两个曾经偷游冥界。”
“真的？”苗条兴奋起来。
“素钦的脾气很古怪，要想说服他很难，不过如果大战之后我们两个还活着，只要他一高兴，随时都可以领你进入冥界。”
“活着……你是说……”
“为什么冥界会这么爽快地出兵？并不是因为咱们的钱，而是为了阻挠神族跟魔族势力的扩张。我和素钦是冥界的代言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光明教会的后台就是整个神族，而魔族早在很多年之前就政府了龙族他们，黑暗帝都一役，代表了冥界和神魔二族的较量，胜则大陆真正得到和平，败则冥界完全退出大陆，人类的世界还将掀起无尽战火。”
“我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苗条握紧了拳头。
“谁都跑不了。他们已经放好砧板、磨好刀了，只可惜，我和素钦不是鱼肉，哈哈，一千多年，我相信素钦的魔法修为一定更进了一个台阶，是不是？”我看向一边，素钦像一个幽灵一般无声无息地站在那里。
“如果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说太多隐秘当心遭天谴！”素钦面无表情地道。
“哼！就算遭天谴，我也会拉上你的。”我边说边摘下头盔。
“你还是老样子。”素钦不冷不热地道，“连条皱纹都没有。”
“心老了。”我凄惨地一笑，“岁月没有夺走我们的容颜，却硬生生抢走年轻的心。”
“无聊！”素钦冷笑着道，“你打算怎么办？让几十万人类跟着你陪葬吗？”
“当然不是。这是咱们两个人的战争，黑暗帝国也是你我两个人的帝国，这一天你不是等了一千多年吗？”
“哈哈……哈哈……”听到我的话，素钦发疯地狂笑起来，“对，我等了一千多年！我不服！我好恨呀！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战败？天下本应该属于我们黑暗帝国！我好恨呀！”
素钦咆哮的声音在空荡的皇宫里回荡，甚至整个黑暗帝都的能听到他不甘的怒吼。
“我也不甘心！”我咬着牙道，“我不光失去了军队，还失去了深爱的人，谁有我心里难受？谁有我不甘心？”
“那你打算怎么办？”素钦逼视着我。
“我说了，这是咱们两个人的帝国，战争也只属于咱们两个，我不希望有别人掺和进来。”
“那就让那些人类离开吧。我不想再看到他们，碍手碍脚！”说完，素钦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才是我熟悉的那个素钦，我喜欢他的冷酷，也喜欢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我望着素钦的背影回味地道。
“拒人于千里之外？”苗条不明白了。
“从前的素钦是一个仁慈的人，如果不是在战场上，他从不杀生，也不吃肉，每次战争之后，都会下令抢救伤员，不论敌我。”
“噢。”苗条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照他的话去做吧，让所有的人离开。苗条，”我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给你下达最后一项命令：回家。”
“是！”苗条想也不想地回答，但马上醒过味来，“回家？”
“这场战争只属于我们两个人——黑暗霸王和亡灵王，这也是我们两个千年以来的夙愿，即使战死，我们也不会再有任何遗憾了。”说着，我的脸上现出一抹幸福的微笑，“我相信，红月一定等我很久了。”
“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