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思索长老的故事里的“不可”二字。不觉天亮。复又登临大悲寺。
我同长老一同用过早斋,来到大殿,我与众僧人一起坐在蒲团上。长老手持木鱼不停敲打,僧人们闭目诵经,清脆的木鱼声,听得让人心如止水。
一个时辰过后,诵经完毕。
早课开始。
妙祥长老面向弟子,开始普度佛法。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此句出自于《般若波罗密多心经》。玄奘法师译,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简称心经,是在中国流行最广泛的佛经。这是观音菩萨和舍利佛的一段对话。在我佛学界,对心经的评价是很高的。认为心经是佛经的总括,读懂了心经,读佛经就入门了。
佛法中这句话要阐述的是万物本空的理念,原是要使我们了解万事本无其永恒的体现,一切皆将坏散,教我们不要对万物起执情,而使身心不得自在。
结果有些人谈空却又恋空。
其实恋取世事和恋空并无分别,同样是执取而不放。恋空的人弃绝一切以求一个空字,最后还是有一个“空”的意念无法除去。
殊不知万事万物本空,弃与不弃都是空的,有弃绝的念头便已不空,爱空的念头已是“有”了。说明了色和空是不相碍而相同的。
执着于色的人不明白“色即是空”,执着于空的人也不明白“空即是色”。
还有句话曰“耽静反为静缚”,不知大家听过没。也是同样的道理。
静并不是教人躲到安静的地方,不听不想,那样等于用一个静字将自己束缚住,动弹不得,又有什么好呢?
真正的静是心静而非形静,是在最忙碌的时候,仍能保持一种静的心境,不被外物牵动得心烦气躁。
我很欣赏这句话,同时也在参悟此种心境。觉得在尘嚣之中保持着心的静境,岂不比那些寂静中虚度时日,或是身在寂静心不寂静的人更有意韵吗?
“色”是指有形质的一切万物。此万物为因缘所生,并非本来实有,因此其当体是空。此谓之“色即是空”。
空即是色:指人间之物质、身体本系空无实体,而由地、水、火、风四大和合而成,故称空即是色。
四大若离散,则复归空无,故称色即是空。
空即是色,并非析色见空,而系体达色之当体即空之故,空者亦非意味断灭,即有即空方是真空。此真空既为有,故必不异于有,以空即是有,而说空即是色。
指真空不异于色法,空的当体即是色。
可以理解为:以物质为表象的世界其实质是空无所有的,而所谓"空无所有"是依心起解的。
所以色即是空--相对人的认识的表象世界是空的,而空的表现形式是依附于心的认识的--空即是色。
有责故事,讲来你们听听。
明朝有一个人患了的毛病,就向王龙溪先生请教,如何改掉这个毛病。
王先生回笞道:“比方说,这个房间里面,有一位貌美如花的名妓在等著你;等你打开了房门一看,原来是你的妹妹,或是你的女儿,你此时的一片婬心,是否会立刻息灭呢?”
这位之徒回笞说:“唉!是息灭了啊!”
王先生说:“所以婬念本来就是空的,只是你误把它认作是真的了!”
讲完这则故事,长老继续说。
历史上,文人士子,儒、佛、道都十分崇拜文曲星的文昌帝君,他的蕉窗十则,首先就是禁戒邪婬的行为,并且说道:“在没有见到的时候,不可以去想;当在见到的时候,不可以乱来;已经见到之后,不可以回忆。”
没有见到不可以想,这是平时存养的工夫。
在平常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必须要把自己的念头,收拾得干干净净,而且还要随时的提醒自己;这样天理既然存在,人欲自然也就会遏止住了。
而凡是婬秽邪僻的想法念头,也就不会进入光明正大的胸中了,这就是君子主敬的学问;我的心既然定了,就算碰到了美艳当前的时候,任她百般的引诱,我的心自然绝对不会转动一分一毫,这是何等的定力!然而这种的境界,都是靠平时严谨的操持锻炼,正心诚意中得来的啊!
所以帝君为了要正本清源,因此告示人们想要戒除邪婬的行为,就得先要戒除自己邪婬的念头;想要有当见不乱、坐怀不乱的功夫,必须在平时,就要严谨的操持锻炼自己正心诚意的功夫。
至于当见不可乱,既见不可忆,就是告戒人不可以“起心私之”的意思;也就是在接触的当下,自我反省觉察的工夫啊!
再仔细的分析,帝君的三句话,每一句话却各有一种境界。
思,就是思之于未来;乱,就是乱之于现在;忆,就是忆之于过去。
现在的人,犯了弥天邪婬的罪恶,全都是在这三种的境界中成就出来的啊!如果能够把这三种的境界,全部都戒除殆尽,那么邪婬的行为,也就没有地方滋长了啊!
万恶婬为首,这是阴间阎罗殿前决定榜上的大罪啊!因为婬欲心一生出来,就会做出各种的恶事;例如在邪婬的缘尚未凑合的时候,心中就已会生出颠倒幻想的妄心来;若是无法引诱到对方,就生出了巧诈的心来;若稍稍遇到了阻碍,便生出了嗔恨心来;欲情颠倒意乱情迷的时候,就会生出了贪爱染著的心;羡慕他人拥有娇艳的美色,就生出了妒忌毒害的心;想要夺取别人的所爱,就会生起杀害他人的心;这样就会廉耻丧尽,伦理也全都亏损了,种种的恶业从此生起;而种种的善念,也从此消失;要知道,一旦动了邪婬之心,虽然没有去做,但这就已经是如同积恶造罪那样如此的厉害了;何况是真实的去持犯做出邪婬的事呢?
好吧,今天就到这儿,忙诸事去吧!
整堂早课无一人插话。
我也沉静,因我心已豁然开朗。
出的大殿,看到大悲寺里来来往往的善男信女,僧人是回避女客的,若是在路上遇到都会别开脸不视。而有事相求的女施主与主持或者是与师父谈话时,主持或师父是十分自然的相视而谈,而他身边的每一位小师父却面朝墙,或闭着眼睛默诵经文。
有一位女居士前来求书,主持喊一直站在屋的小师父取书。师父立刻蹦蹦跳跳的跃了出来,说说笑笑。可见他刚才一女居士在,立刻有意回避。
这一切,不都是在践行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