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狼似豹的陈四,痛快之后,发现小媳妇身下流出来的是已有人形的孩子。
毕竟是个生命,一看造成这样的结果,毫无人性的陈四,也手足无措,拿过吃饭的搪瓷缸子,把流产的胎儿一把抓起来放进搪瓷缸子里。又找来水,给小媳妇洗了洗,穿好衣服,扶她躺在小桌子旁,匆匆将地排车装满酒糟。
陈四出来铁门,看天色还没黑下来,到酒厂大门口,看见赵科长,说:“赵科长,我家用一车酒糟,行不?”
赵科长说:“咋不行呢?这是咱厂职工的福利,又不用花钱,你拉几车都可以。”
“那谢谢您了。”陈四返回出料间,看见小媳妇坐了起来,哭个不停。
陈四大喝了一声:“别哭了,已经这个样了,回去好好养身子,以后再要。走,我送你回家。”
小媳妇吓得哪敢再哭,起身跟着拉地排车的陈四,一步步的回家了。
到了小媳妇家门口,陈四放下地排车就跑回酒厂了。
回到车间,那摊血肉还放在搪瓷缸子里,陈四端着缸子就往烧茶水的锅炉房去,看烧锅炉的人不在,打开锅炉盖,连缸子一块扔进炭火炉里。炉膛里,燃烧的熊熊烈火发着“轰轰”的声响,陈四连忙关上炉盖。
端着秦立送的搪瓷缸子,回想起那件丧尽天良的事。陈四就觉得后背发凉,脚底下又是阴风阵阵。肚子又开始疼起来。
陈四放下缸子,开门就跑回家,奇怪的是,回到家,肚子渐渐地不疼了。
这时,二子他们找陈四来玩,说出去打牌,陈四说不去,众人奇怪,就说陈四:“你连老婆生孩子也不耽误你出去玩,今天是怎么了?”
一听生孩子的话,陈四一反常态,大叫:“滚,都滚,别惹老子,今天我哪也不去。”
一看陈四的气势,众人纷纷起身,小声议论,陈四疯了吗?
刚出门,陈四喊二子,二子返回屋里,陈四打发老婆孩子出门。
见屋里没了其他人,对二子说:“老弟,帮我个忙,你明天帮我打听个人,行吗?哥哥求你了,我真快疯掉了。”
“打听谁?”二子问陈四,“你到底怎么了?没了魂似的。”
陈四把自己作的孽原原本本的倒给二子,央求二子保密。
二子说:“我你还信不过?你是不是想叫我打听那个小媳妇的情况是吧?”
“对,”陈四说,“我要是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我还真不敢对秦立下手,如果小媳妇好好地,我非弄死这个秦立不可。要是小媳妇当天想不开死了,我可真害怕,到时候得求求姚爷了。”
二子说:“行,四哥,别管了,我保准打听仔细,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教训那个什么秦立。”
末了,陈四再要求二子不要声张此事。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二子根据陈四描述的,来到当年拉酒糟小媳妇家,只有两个老人在家,问媳妇呢?得到的回答是小媳妇改嫁了。
原来,当年的时候,生病的老汉左等右等不见儿媳妇回来,又起不了身,老伴是小脚,更出不了门,干不了活,一家两个老人干着急。等到儿媳妇进门,嘴里直说“孩子,我的孩子。”别的什么都不说。
老伴看见门外的地排车装着酒糟,考虑是装酒糟,把孩子累掉了。老人家懊恼不迭。
“可是,儿媳妇为什么改嫁呢?”二子问老汉。
“我儿子从战场上没下来,哎,咱不能耽误人家。”老汉说着说着,眼里的泪在打转。
“您知道她嫁到什么地方去了?”二子问老汉。
老汉说:“嫁到码头打渔的刘家去了。”
二子觉得不管嫁到哪里?起码是小媳妇没寻短见,看来是秦立作弄陈四。
二子打听完,心想没事了,找时间教训教训秦立,给陈四出出气,过几天就好了。于是,二子到棺材铺守铺子去了。
到了棺材铺,掌柜的马老头让二子明天一早送副棺材到一家死人的家里。二子答应。
第二天一早,二子驾着驴车,将棺材送到死人家,一眼看到支持丧事的爷爷,过来打招呼。
爷爷问:“二子,这几天忙什么呢?怎么看不见你人影?”
二子回答:“姚爷爷,我给我一个朋友帮忙呢,遇着点麻烦,我们说要是解决不了还得找您帮忙呢。”
“哦,你现在不去看看去,要我帮忙说一声,其实,二子,你有些事完全可以办得到。”爷爷说的话,莫名其妙。
爷爷笑了笑,转身忙丧事。
二子接过棺材钱,出了门,回味爷爷的话,加上驴车,没回棺材铺,而是往陈四家去,陈四媳妇在家。
二子问:“嫂子,四哥呢?”
陈四媳妇说:“老四上班去了。”
“他不是明天才上班吗?”二子问。
“应该是明天上班,我听他嘟囔,说不愿带新徒弟,和另一个出料工换了个班,就上班去了。”陈四媳妇回答二子。
二子调转驴车,直奔酒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