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丫头她们在阳青山上的石板房里,经历了一个稀奇古怪,若有若无,梦一般的夜晚,我想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可又不愿意相信最后的、无可奈何的结果。
我遐想,救我的如果是成仙的红狐狸?我救它是举手之劳,而她救我的代价是废除仙籍。
我怎能承受?
我莫名其名的身心疲惫,头疼欲裂,我想到住进大悲寺里,借暮鼓晨钟,借木鱼敲打来平复我的疲惫。
我到大殿清理佛像上的灰尘,我铲除茅厕里的污物,我拔掉寺庙门前的杂草。
可以去干每一件事的时候,心中思考的还是石板房的故事,挥之不去。
昨天,在慧能禅房,妙祥长老借说慧能的故事,想告诉我让我凡事要释怀的意思我明白,可是我真的能释怀吗?
干完长老交代的力所能及的一些事,我来到长老的禅房,长老不在。
我问一个师父,请他告诉我长老在哪里?
师父说长老在药膳堂劝说一名轻生者。
我来到寺里的药膳堂,这里是寺里的药堂,制作草药,解救、诊断病人病情,抓药熬汤都在这里。
我站在药膳堂的门口,目睹到从山上有人救回的一个轻生者。
那人悠悠醒转,对主持妙祥长老说:“谢谢大师,但不必费力气救我,我已下定决心不再活了,今天不死,明天也还是要去了结的。”
长老叹了口气:“我确实制止不了你,可是我想问问,你的债都还了吗?”
那人感到很奇怪:“我虽然家境贫寒,但温饱尚可,并不曾借债。”
长老缓缓开口:“你的生命借自父母,你便欠下父母的债;你的吃、穿、用借自天地山川,便欠下天地的债;你的知识和智慧借自先生,便欠下先生的债;人这一辈子欠下的诸如此类的债真是太多了,你都偿还了吗?”
那人惶然说:“如此说来,我确实欠下了债,。可我并不知道如何才能偿还?”
长老笑笑说:“这有何难?只两字就足够了。”
那人迷惑了,口里说:“请大师指点。”
长老又是轻轻一笑:“‘珍惜’二字而已。”
那人沉思了一会儿,朝方丈拜了几拜,转身出了寺门,精神抖擞地走了。
长老目送那人走的时候,看见我站在门外,喊我:“来,春生,吃过了吗?”
我点头说:“吃过了,您吃过了吗?长老。”
“哦,我还没吃呢,今日算上刚才那轻生的人,已是第三个了,你到伙房里端些吃的给我好吗?有劳了。”
一个“珍惜”让我心头发颤,无比敬佩长老的智慧,为他端吃的怎能算有劳了,我高兴去做。
端来一块饼,一碗粥,放在药膳堂的长条几上,长老吃了起来。
坐在长老的身边,一股亲切油然而生,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长老转头看见我如此深情的望着他,小声的问:“想些什么呢?”
“嘿嘿。”我笑道,“您不用说刚才走的轻生的人了,我想让您讲讲今天早上另外的两个人,他们都是干什么的?发生了什么事?可不可以讲讲?”
“当然可以,只要春生愿意听。”长老痛快的说。
长老吃完饼,不急于喝粥,开始讲述今天第一个来大悲寺的人。
第一个人是打开寺门时,门外徘徊着一个风华正茂的小伙子,
长老看出小伙子有心事,问他:“阿弥陀佛,小施主,您有什么事吗?”
小伙子话未开口,白净的脸上开始泛红,不好意思起来。
长老请小伙子进寺。
小伙子一同与长老迈进寺院,悄声问长老:“师父,寺里能求签吗?”
“你想求什么?善男信女来我大悲寺各有所求,哦,你不必不好意思,说来我听听。”长老故作轻松。
小伙子说:“我现在不知道如何做决定了?”
“看来很严重啊!说吧!”长老看着小伙子说。
小伙子终于有了信心说出内心的秘密,问:这个问题困扰我好几年了,我究竟该找个我爱的人做我的妻子呢?还是该找个爱我的人做我的妻子呢?我想求签做决定。”
长老笑了笑说:“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就在你自己的心底,这些年来,能让你爱得死去活来,能让你感觉得到生活充实,能让你挺起胸不断往前走,是你爱的人呢?还是爱你的人呢?”
小伙子也笑了,说:“可是朋友们都劝我找个爱我的女孩做我的妻子。”
长老说:“真要是那样的话,你的一生就将从此注定碌碌无为!你是习惯在追逐爱情的过程中不断去完善自己的,你不再去追逐一个自己爱的人,你自我完善的脚步也就停滞下来了。”
小伙子抢过了长老的话说:“那我要是追到了我爱的人呢?会不会就……”
长老说:“因为她是你最爱的人,让她活得幸福和快乐被你视作是一生中最大的幸福,所以,你还会为了她生活得更加幸福和快乐而不断努力。幸福和快乐是没有极限?所以你的努力也将没有极限,绝不会停止。”
小伙子神情沉重的说:“那我活的岂不是很辛苦?”
长老说:“这么多年了,你觉得自己辛苦吗?”
小伙子摇了摇头,又笑了。
可小伙子接着又问长老:“既然这样,那么是不是要善待一下爱我的人呢?”
长老摇了摇头,说:“你需要你爱的人善待你吗?”
小伙子苦笑了一下:“我想我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