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的夜晚比城市来得要早,没有霓虹灯的聒噪,一切是那么安静自然,让人身心舒适。
吃过晚饭,小凤挽着孙丰臣的胳膊漫步在古镇清风徐徐的堤岸边。远处的凉亭里,几个老汉杀象棋杀得正畅快。
“小凤,你来了……”
后面忽然传来了一个女孩儿轻声的呼喊,声音温婉清幽。
小凤诧异,在这陌生的古镇,会有人认识自己?她想要回头看看,却被孙丰臣制止住,他在她耳边低声道:“千万别回头!”
她想起来女乃女乃曾经告诉她,夜里,如果有人在背后叫你的名字,那么,千万别回头!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全身的肌肉瞬间变得僵硬,她被孙丰臣紧紧地搂在怀中,快步往前走了几步。那个声音却一直紧紧地跟在他们身后。
“小凤,你回头看看我啊!你不就是为我而来的吗?我是琴儿啊……”
小凤忍着强烈的好奇心,尽量不让自己回头看一眼。
但是,她好想知道背后是谁。
越是不能看,就越是想要看,她小心翼翼地转头,看到孙丰臣神情紧张的模样,她能感觉到他的恐惧,他也转头看向她,在他的眼睛中,小凤看到了一张其丑无比的女人脸,一袭白袍从眼前飘落,小凤的世界顿时天昏地暗。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老宅的,只知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却不见孙丰臣的身影。
“丰臣、丰臣……”小凤轻声地呼唤,起身寻找孙丰臣。
她听到门外有窸窸窣窣的响声,于是推开门出去。隔壁的房间里传出幽幽的哭声。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隔壁房门上锁着漆黑的大铁锁,趴在门外侧耳细昕,屋内有人在说话,声音很微弱,却依稀能听到一个男人哭着说:“亲爱的,我回来了……”
小凤心头一惊,心想,传说中的琴儿在这所老宅中等她最爱的男人,用了整整一生的时间,是不是他今晚回来了?她趴子,尽量将脸贴近地面,想从门下的缝隙中窥探一下事实。
“你在这里做什么?”一声怒喝,农妇无声无息地站在小凤的身后,右手拎着一只死鸡,鸡脖子被划开,汩汩地往下滴着鲜血,屋内的哭声戛然而止。
小凤讪讪地笑笑,赶紧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时,孙丰臣躺在床上,幽怨地看着她:“你这个野丫头,我上一趟厕所的功夫,你就跑得没影啦!”
小凤“嘿嘿”一笑,钻进了薄毯里,神神秘秘地对孙丰臣说:“琴儿的丈夫可能回来了!我刚才差点看见。”
孙丰臣一滞,轻轻地弹了一下小凤的脑门儿说小凤瞎想,两个人笑作一团,倒不觉得恐怖了。
小凤突然发觉,孙丰臣一触碰到她的皮肤,就感觉疼痛,如同被别人换了皮肤似的,不仅感到疼痛,还有刺骨的冰寒之意。
整个夜晚,疼痛让小凤无法入眠,好在是最后发觉只要不去碰它,疼痛就会减轻。
天快亮时,小凤才迷糊着,她又梦到自己身处火海之中,浑身被烧得火辣辣的疼。
惊醒后,那种钻心的疼痛感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的强烈。
小凤蜷缩在床角,紧咬牙关,冷汗浸透了薄薄的睡衣。
孙丰臣见小凤得了怪病,第二天就乘船回去了。
从古镇回来以后,她每天夜里都会感受到这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但是,这种疼痛一到白天就会自动消失,一到夜晚,疼痛就会袭来。并且疼痛过的皮肤上会留下像火烧过后一样的疤痕。
每天一小块儿,很快,她的半个身子都变得面目全非,疤痕甚至已经开始往脸上蔓延。
小凤去数家医院做了各种各样的检查,医生们也都只是摇摇头,对这种罕见的病症无可奈何。
直到有一天,她发现自己的手背上出现了暗红色的胎记,她一下子想起了古镇老宅中那个貌不惊人的妇人,她的手背上也同样长着一个暗红色的胎记。
小凤决定去古镇找回答案。
可是,这时孙丰臣却失踪了。
一切能联系到他的方法小凤都试过了,可就是找不到孙丰臣的踪影。
孙丰臣的室友说,有一天深夜,孙丰臣突然大叫着跑出了宿舍,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小凤独自来到了古镇,农妇见到小凤,眼中闪过刹那的诧异,随即笑着让她进屋。
小凤一把抓住农妇的手,那原本显眼的暗红色胎记不见了,皮肤竟然变得与年龄不符的光滑白女敕。
小凤一惊,怒火一下子烧到了头顶,她沉着脸质问农妇:“你是琴儿对不对?是你换了我的皮!”
农妇摇摇头,将小凤带到了她上次住过的房间:“姑娘,你在这里好好地睡一夜,我保证明天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你是想要拖延时间吗?”
“你了解你的男朋友吗?”农妇厉声反问道。
小凤狐疑地看着她,农妇的手中赫然多出一把铁锤。
小凤的心倏地一沉:“你想做什么?”
农妇却一锤砸向了雪白的墙面,墙皮哗哗地散落了一地,数锤之后,白墙被砸开了一大片,农妇居然从墙里取出来一张老旧的照片。那是一个英俊的男人,眉眼间的神态酷似孙丰臣。
“他是谁?”小凤承认自己受到了惊吓。
“他就是琴儿的丈夫。”锤了几下墙的农妇已经气喘吁吁,却仍旧吐字圆润,“他的名字叫做孙秋实。”
小凤心想:他也姓孙?难道孙丰臣是孙秋实的后代?换言之,孙丰臣是琴儿的后代?
小凤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种猜测,但是农妇的一句话却让她不寒而栗。
她说:“你们来的那天,我就认出来,孙丰臣就是孙秋实,他虽然死了,却仍旧放心不下琴儿,他每年都会带一个年轻女孩儿回来祭奠她。”
小凤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琴儿是全镇最美的姑娘,可她被带回来的时候全身的皮肤都被烧焦了,丑陋不堪,孙秋实每年都会带一个皮肤光洁的女孩儿来到这里,用来给琴儿换皮。”
农妇不紧不慢地说着,小凤却感觉头皮都要炸开了,她想起孙丰臣有一次见她时殷切地奉承:“小凤,你的皮肤真好!”
小凤失神地跌坐在床沿,浑身虚月兑般无力。被挚爱之人背叛,是任何女孩儿都无法承受的。
看着手臂上斑驳的皮肤,悔恨的泪水流过嘴角,她无声地抽泣:“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琴儿换光我全身的皮肤?”
农妇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可怜的姑娘,你在这里休息一夜,我会帮你处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