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罢联语,我抬头看这座两层楼建筑,底层四周绕以拱廊,外观洗石子,围墙贴小口磁砖,厅堂内部摆饰,一溜紫黑色的仿檀木桌椅古朴、凝重,古色古香,二楼都是后期改装的客房,是半露天建筑,房顶为老黄色琉璃瓦屋顶。
旅馆在细部装饰上并不华丽,简朴反而成为另一种特征。
我走进院子,大量的花草摆满小院,绿意盎然,一派生机勃勃。
花草间有一老伯,听见有人进院,走过了招呼我:“请问您是要住店吗?”
老伯的声音温润,透着祥和,人如其声,再看老伯,五十开外的年纪,慈眉善目,说话慢声细语,不疾不徐。
“大爷,我是咱镇上的,我放假了,到处逛逛,看看风景,您这里太漂亮了!”我向大爷解释。
“你好!小朋友,我来这里刚刚有半年的时间,也不太熟悉这镇上的一切,你喊我老曹吧!”大爷说话时笑容始终挂在脸上。
我心中顿生疑惑,大悲寺里的妙心禅师也就是孙秋实,当年卖掉这座古宅应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我虽然没来过这家旅馆,但我从记事起就知道有此处古宅,我又仔细观察起眼前的曹大爷。
“您才来半年?这旅馆开了大概有十多年了吧?”我说出了我心中的疑惑。
“哦,你说的是我的哥哥吧!这是他的房产,不错,他十几年前退了休,来到这里,买下这座古宅,将二层装修成旅馆,底层留下居住,他要在这如画美景的小镇上安度晚年。”曹大爷对我这个小小的陌生人,毫不设防,反倒热情地和我攀谈起来。
曹大爷随手拉过一把藤椅,让我坐下,他蹲下继续捯饬他的花草,一边忙活,一边和我聊天。
我问曹大爷:“请问您哥哥呢?”
“嗨!我也没能看到他。”曹大爷长出了一口气,继续说,“早在三四年前,哥哥就发电报要我来阳青镇,说他身体不适,要我来接收他的房产,电报的内容太简短,具体哥哥的身体情况如何?为何又要我来接收他的房产?我不明白,哥哥有一个女儿的。”
“您哥哥的女儿是不是叫陈琴?”我问道。
“是啊,你们都认识的。”曹大爷没抬头,继续讲他的,“我当时为了弄清情况,就写了封信寄给哥哥,说我暂时不能过来,还有几年便退休,如果情况允许,也得等退休后才能到小镇上来,信中询问他身体怎么了?家中情况如何?”
“可是,信寄出之后,却杳无音讯,哥哥发生什么事?我都不得而知。”曹大爷轻轻叹了口气。
“您后来知道了些什么?”我问曹大爷。
曹大爷说:“我当时得不到哥哥的任何信息,但手头工作又忙,这是就暂时放下了,就在两年前,我突然做了一个梦,让我无比震惊,是哥哥托的梦,我为了印证梦里的情况,我提前一年办理了退休手续,处理了一切相关的事务,于半年前来到我们阳青镇,已是人去楼空,我便将这古宅整理一番,重新开张,无论生意好坏,我有退休金,生活不成问题,现在我要好好找寻哥哥的踪迹。”
“您能给我讲讲,您哥哥给您托的什么梦吗?”我试探着问曹大爷。
“好啊!我看你小小年纪就探幽访古,难得,我来这里还不曾交到朋友,咱俩就做个忘年交吧!”曹大爷弄完了他的花草,在盆里洗过手,拿过一把藤椅坐到我面前,说道,“那我就给你讲讲我哥哥托给我的梦?”
曹爷爷在这幽静的院子里,向我讲述他回忆中的梦境。
话说阎王从天庭返回阴曹地府,奉玉皇大帝之命对人间冤案、引起公愤的案件不能久拖不办,要依法从快、从严办案。
回到阴曹地府的阎王雷厉风行,立刻吩咐升堂问案。
正巧,两个小鬼押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汉来到大殿。
没等阎王问话,老汉双膝跪地,先开了口:“阎王爷呀,我的老伴和孩子都已死去,我早就不想活了,早想来见您老人家,这回总算在阳间熬到头了,求您赶快发落吧!”
阎王跟身边的判官小声嘀咕一阵,声色严厉地对堂下说:“老汉,你说说你的情况,照实说来,从轻发落,如若不然,我会将你打入到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不料,老汉却不领情,他从上取下一枚晶莹剔透的汉白玉挂件,递给阎王说:“这是我临死前在一个小镇上开了一家旅馆,这是孝敬您老人家的见面礼,求您开恩,允许我跟死去的老伴、女儿住在一起。”
见老汉大庭广众公然行贿,阎王不由来了火,阎王跟身边的判官接过老汉的玉石,仔细端详,然后在阎王耳旁小声嘀咕一阵。
阎王听罢,火冒三丈,厉声喝道:“大胆刁民,不但公堂行贿,还以假充真、戏弄本王!来人——”。没等鬼差鬼卒冲上来,老汉早吓成一堆软泥,哆哆嗦嗦地说:“阎王爷啊,这汉白玉的挂件确实是我祖传的呀!我冤枉啊——”。
这时,判官起身向阎王报告:“大王息怒,容下官奏禀。你到天庭面见玉皇大帝,需知天上过一天,就是人间过一年,您去了十几日,这里便过了十多年,这期间,阳间请客送礼成风,假冒伪劣泛滥,这也全怪不得这位老汉,请大王三思。”
两个鬼卒也在一旁诉起苦来。一个咧着嘴说:“大王,小的几次喝了阳间的假酒,误了公事不说,还差点丢了小命!”
另一个哭丧着脸说:“大王,上个月小的引着一名孤魂游鬼走到一座刚修的新桥上,桥梁突然坍塌,小的总算捡条命回来。后来得知,那修桥用的钢筋水泥也是掺了假的!”
这一来,鬼差鬼卒们纷纷控诉各种苦头,阎王气得一巴掌拍断公案,怒道:“都给我住嘴,厅堂之上,还有没有王法?”
阎罗殿立刻鸦雀无声。
阎王爷指着老汉厉声喝道:“把你的事情原原本本讲来,是非曲直,我自会判断。”
老汉吓得浑身哆嗦,泪眼婆娑的讲述自己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