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正处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一干守在门口的人个个双眼赤红,离门最近的许东林听到病房里监护仪的声音,绝望之余暗道不好,医生每隔一会儿都会进去检查,贺兮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也不许人在里面陪着她,这次监护仪停了却没听到她按铃……
他不敢再想下去,连忙撞开了门,看到要举起枪的人动心骇目,大喝一声冲上去劈手砍掉她手里的枪,吼道:“贺兮,你干什么傻事!”
贺兮手腕被震得发麻,却爬起来要去捡枪。
外面的人都被惊动了,人全部涌进了房间,这时监护仪却突然又跳动起来,刚要绝望的众人惊喜地喊道:“快!快叫医生!”
然后又是一阵慢慢碌碌,医生详细地检查了一遍,舒了口气对众人道:“烧已经退了,最多一天,人就可以醒过来。”
所有的人都是虚月兑地松了口气,把自己甩在沙发上轻笑出声,霍姿更是喜极而泣,许东林捡起地上的枪看了一眼傻掉的贺兮,跟众人比了个电话的手势。贺行云月兑离危险了,是要通知几家老人。
贺兮呆呆地站在床前,看着贺行云,又哭又笑,郁成舒走到她身后,正打算劝她去休息休息,却没想到她身体一软,整个人向后倒来……!
*
反反复复的噩梦让贺兮从睡梦中惊醒,她猛地弹起来,搜索着贺行云的身影,待看到安然躺在不远处的人,心才落回肚子里,她还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美梦。
郁成舒端了杯水递给她道:“担心你起来找人,所以就搬了张病房过来,干脆也让你睡在这里。”
贺兮张口想道谢,却发现喉咙已经发不出声,只好报以感激的微笑。
买饭回来的霍逸见她醒了,高兴地将走过去将粥拿出,还道:“先喝点儿粥,医生给你开了点儿药,吃了饭就把药吃了。”
贺兮怪异地看着他,奇怪自己又没生病,吃什么药。
“你嗓子是不是说不出来话,”郁成舒道:“今天早上你发了低烧,喉咙发炎,要吃两天药。”
霍姿将滚热的粥捧到她面前,道:“兮兮,你生病了,我喂你吃。”
贺兮举举手,示意自己四肢健全,沙哑地说道:“我自己来……”
“尽量少说话。”郁成舒微笑道:“她要服侍你是她自愿的,你好好吃完饭然后吃药,在行云醒来之前,一定要恢复健康,不然我不能保证两天后我们是否健在。”
贺兮牵起唇角,转头看着身边的人,心中无比宽慰,她的行云,果然是舍不得她呢……
“脑子的病也该好好治一下。”站在窗边的许东林冷冷说道:“郁成舒,去给她联系精神科。”
贺兮讷讷地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许木头,你说什么呢!”霍姿怕吵着贺行云,压低声音怒道:“换了我躺在病床上,你要敢拿着枪崩自己脑袋,我二话不说嫁给你!”
许东林脸色僵了僵,哼了一声转向窗外。
这并不是值得炫耀的事,贺兮扯住霍姿的手臂,冲她摇头。霍姿动了动唇,又将粥勺递到她面前,却也没有再说话。
“好了,”一直默不作声的甄日月突然道:“既然行云月兑离危险,我们就该做事了。”
正在喝粥的几人顿时顿住动作,纷纷放下粥碗,扯过纸巾拭了拭嘴角,利落地起身,鱼贯而出。走在最后的许东林关门时回头对霍姿道:“好好照顾他们两个。”
霍姿哼了一声,贺兮却笑了笑,眸光中有丝丝愧疚,许东林看起来面冷,但心却是热的,这次她考虑欠妥,但是如果贺行云离开人世了,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从前她毫无依赖,只想活下去,或者为了找到父母,或者为了找到三良,但这些都不是她不能缺失的,但是贺行云不一样,这个男人,早已同她的血液融为一体,他不在了,她的血液迟早会干枯,生不如死。
“兮兮,”霍姿好一会儿才犹豫道:“其实我觉得许东林还是有道理的。”
“你确实不该这么冲动,”她后怕地看着她,“如果当时许东林没闯进去……等行云哥哥醒了,我们该怎么和他交代,他知道后又该多伤心!”
贺兮握住她的手,点点头,缓慢地说道:“我明白的,以后不会了。”
霍姿一瞪眼睛,嗔怒道:“还有以后,你想活活把我吓死对不对!”
贺兮又笑了,憔悴的面容中透着几分温暖。
霍姿看着她笑,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她看了眼贺行云道:“行云哥哥还没醒,你再休息会儿,我把东西收拾了。”
贺兮点点头,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眼神却是落在贺行云身上的,她专注地看着他,只想他下一秒就睁开眼睛。
在这样的念想下,果然看到他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她一下子屏住呼吸,双眼睁大,动也不动地看着。
眼帘颤动,贺行云的手臂微抬,贺兮翻身掀开被子就从床上跳下去,跪在他床边朝霍姿喊道:“行云醒了!”
霍姿慌忙去按了玲,贺兮握住贺行云的手,喜极而泣,用异常沙哑的嗓子唤道:“行云……行
云……”
狭长鹰目只片刻就恢复了清明,贺行云转头看着哭泣的人,第一句话竟是:“下次再敢这样,我第一个崩了景宽!”
干涩低沉的声音让贺兮感动地想流泪,她不住地点头,将脸埋进他掌心,任泪水流出:“怎么样都好,最重要的是你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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