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来的瓢泼大雨冲刷着整个K市,翻滚的乌云仿佛卷到了路灯顶上,雷电在雨中交织,这个雨夜让人害怕。
乔宁非立在窗前,这样的大雨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在这时,手机震动起来。
“乔哥,江边出事了!”电话那头的人喊道,“我们的货被袭了,是刑家兄弟的人!”
“好一个贺家!”乔宁非冷道:“货不要紧,人全做了!”
“乔宁非!”身后传来温苗苗咬牙切齿的声音,乔宁非挂了电话转身看着她,“怎么还不睡?”
温苗苗失望地看着他,“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乔宁非眉头拧起。
“你说过你不会伤害兮兮的!”温苗苗吼道:“她还怀着孩子,一个人流浪到法国,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的朋友!”
乔宁非神色冷下,语气里满是怒火,“可是她不见得把你当朋友!利用刑家兄弟来拦我的货,还要我怎么忍气吞声?!”
“你想着别人可怜!贺兮早就从法国回来了,今天才从军医院走出去!她有没有告诉你她的行踪,她有没有告诉你她孩子已经出生了,她有没有告诉你她在背地里暗算你的男人?!”
温苗苗头一次看到这样暴怒的乔宁非,生生愣住,眼泪还挂在睫毛上,眨一眨才落下来。
“小乔,兮兮她不会伤害你的……”她走到乔宁非身边,想伸手去触碰他的手臂,却被乔宁非躲开。
乔宁非只气她把贺兮看得比他还重要!
“就算兮兮没告诉我宝宝出世了……”温苗苗说着一愣,“宝宝出世了?”
“兮兮的宝宝不是应该在九月出世吗?”她顿时震惊道:“早产!”
“她怎么样不管你的事!”乔宁非扣住她的手腕道:“你是我的女人,你不该时时刻刻想着我吗?!”
温苗苗用力打下他的手,怒道:“兮兮为什么会早产?是不是因为你和殷翡?!”
“你让我想着你,你有没有想过我!兮兮是我最好的朋友!”
温苗苗吼完这句话夺门而出,乔宁非颓然地跌坐在沙发上,双手揪住头发不停喘息,直到听到引擎声响起他才意识到了什么,低咒一声慌忙追出去。
*
“你确定是乔宁非的人袭击你们?”贺兮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不是双方力量持衡,没有挑起事端吗?”
“现在已经拉开架势,不打不行。”刑未道。
贺兮握着电话沉吟片刻,道:“你小心一点儿。”
刑未“嗯”了一声挂上电话。
贺兮叹了口气,回头问贺行云,“这件事什么时候才算完了?”
贺行云走过去拥住她的腰身,“很快,会比你预想中的快。”
贺兮也只能在心里默念但愿如此,她不想因为乔宁非的关系和温苗苗闹到不可修补的地步,她们是朋友,可是另外两人却是敌人。
忽然看见车灯亮起,贺兮诧异道:“谁这么晚了还到山庄来?”
两人就站在窗口往下看,车子在门口停了一会儿,佣人就撑着伞出去开门。贺兮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吃惊道:“苗苗!”
“苗苗!”贺兮奔下楼,接过贺行云递来的毛巾披在跟落汤鸡似的的温苗苗身上,急道:“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到流云山庄来?”
温苗苗随着她坐下,眼眶却是红的,抬眸看着贺兮道:“兮兮,你回来了怎么不告诉我?”
贺兮愣了一下,心微微沉下,知道她极可能是因为自己和乔宁非吵架,于是言简意赅道:“我是从殷翡那里跑出来的,所以没有联系你。”
温苗苗神色松弛了下去,佣人又端来姜茶,她喝了两口,总算定了神。
“小乔的人在江边出事了,他说……是你让人做的。”
贺兮微愕,刚才刑未的电话过来说是乔宁非的人主动挑衅的,这两人怎么回事?
贺行云沉吟片刻,道:“可能有人做了手脚。”
两人转头看他,静待下文。
“有人伪装成他们,去袭击对方,一旦挑起事来,这样的天气,人都看不清楚,恐怕是见面就打。”贺行云淡淡道。
温苗苗略显激动道:“我打电话告诉小乔!”
贺兮拉住她,道:“你现在跟他说也没用,他不会相信我们。”
“那怎么办?”温苗苗丧气道。
贺兮思索片刻拨通了刑未的电话,简单说了可能是有人从中挑拨,让他能避则避,刑未同意后她转头对温苗苗说道:“现在放心了?”
温苗苗点点头,打量了一下贺兮胖嘟嘟的脸蛋,道:“我能不能看看宝宝?”
贺兮擦拭着她的头发,笑笑道:“宝宝不足月,还在医院里。”
“今天天气不好,你就留在山庄里过夜,不准再到处乱跑了。”
贺兮看着她也是满心的感动,两人对视一会儿,都不约而同地笑了。
“我一直想问,殷翡到底和贺家有什么深仇大恨,弄得他非得把贺家灭了不可?”温苗苗扭头看向贺行云,见他脸色无虞才继续说道:“我觉得他提到你就像
看到杀父仇人一样……”
贺行云当真是面无表情,却起身往楼上走,边道:“这点你可以去问他。”
温苗苗瘪瘪嘴,她能问到就不会留到现在了。
贺兮看她转移过来的目光,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来,先跟我上去睡吧。”
安顿好了温苗苗,贺兮回到房间,正看到满室的暗沉下,贺行云垂着眼帘把玩着一只香烟。贺兮知道他烦躁了,于是走过去轻捏他的肩,道:“为什么不抽?”
贺行云扔下烟,并没有回头,而是反手握住她的一只手道:“如果我比你先死,你怎么办?”
贺兮心脏重重一颤,弯腰趴在他的肩头,紧紧搂住他,闷声道:“不许你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六岁的时候,母亲在我眼前跳楼自尽。以后的每一个夏天,我都会梦见满地的血,和她到死都无神的眼睛。我觉得她是在问我为什么没有给她报仇……我知道,是一个叫洛丹娜的女人害死了她。”
原来他总喜欢在雨夜喝得酩酊大醉是因为他的母亲!
“我花了二十年的时间去储备仇恨,我知道殷翡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可就算那样,我也丝毫没有动摇报仇的念头。是他们母子害得我家破人亡,如果没有殷家,也许母亲就不会嫁到贺家,如果没有洛丹娜,母亲也不会死在贺家……”
“我知道……”贺兮抓住他青筋暴跳的手,慢慢绕到前面,跪在他跟前道:“行云,别这样,别折磨自己。”
眼角不禁湿润,为了不让他看出,她闭上眼趴在了他的膝盖上,虽然在殷翡告诉她洛丹娜与贺君立的关系时,她就猜到贺行云这些年同样是被这些事纠缠着,但是她没想到,一向坚硬如山的贺行云也会有这么脆弱的一面,借酒浇愁,恐怕是无力无奈的方法。
“我一度恨过父亲,是因为他薄情才害死了母亲,也是因为他狠心把铭啸送去参加那么危险的任务才会间接导致他的死亡……”贺行云握紧贺兮的手闭上眼睛仰起头,道:“兮兮,你知道吗?爸爸他,并没有死……”
贺兮难以置信地抬起头:贺君立没有死?!怎么可能!
电光火石之间,她忆起订婚前她曾要求去拜祭爸妈而被他拒绝了!
贺行云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候间发涩,“他成了植物人,有听觉嗅觉,只是没有感觉。”
“那爸爸,他在哪儿?”贺兮不敢想象,贺君立还活着,难道行云连老爷子也一并瞒下了?
“在J市一个疗养院……我当初让他活着,就是想让他看到我毁灭殷家,毁了洛丹娜!”
“现在你做到了啊,”贺兮忍不住抱住他道:“好了好了,我们以后就忘记那些事,和女儿一起快乐生活好吗?”
贺行云弯腰紧紧搂住她,力道之大仿佛要将两人融为一体,这一刻,他坚强冷硬的外表下包裹着的心透露着前所未有的脆弱,而他就要将这脆弱,拱手送给他最爱的人!
“但是,我的仇恨,已经化成泡影。”他道:“殷家和殷翡,都将与我无关。”
“因为……我不是贺君立的儿子!”
PS:其实关系大家都猜得差不多了,只是需要按部就班地来写,艾玛,以后就不这么沉重,弄得大半夜的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