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贺兮第二天看到铺天盖地的报道时,她意识到唐雪的事比她想象中的更严重,要阻止已经来不及,米薇地产进驻K市就闹出这样的事,媒体几乎要疯了。
唐雪才到K市,要说谁跟她有这么大的仇根本不可能,贺兮担心的是,就像上次刑未和乔宁非之间一样,有人从中作梗,企图挑起事端,而她前脚放唐雪走,后脚唐雪就出了事,说给谁听也不会相信她和这件事没关系!
“妹妹,你不想吃吗?”埃罗抬起头看着她的碗道。
贺兮勉强笑了笑,道:“我还不饿。”
埃罗学着平时贺行云给她夹菜的模样挑了一块鸭肉放进她碗里,道:“妈咪说小孩子不能挑食哦!”
贺兮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用筷子摆弄着碗里的米饭,实在难以下咽。
客厅的电话响了起来,她连忙奔过去接起来,是贺行云打回来的。
“查到了吗?”她急切问道。
贺行云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道:“又没有好好吃饭对不对?”
贺兮苦笑道:“这个样子我还吃得下饭吗?”
“就当上天在惩罚她吧。”贺行云道:“乖乖去吃饭,我等会儿就回来。”
带了些失望地合上电话,她全然没有胃口了,看着吃得不亦乐乎的埃罗,心情沉重到了极点,埃罗所遭受的痛苦如今在唐雪身上重演,埃罗尚且知道害怕,那对唐雪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灾难,比人更危险的往往是思想,如果唐雪因此作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黑暗中,狂风暴雨席卷而来,昏黄的路灯一闪一灭,凌乱的脚步声踩在地上积起的水上,飞溅的水珠又被暴雨打散,仿佛在追赶似的紧迫逼人……
“哈……哈……”沉重的呼吸声在耳边回响,贺兮已经顾不得头顶滚滚的雷声,自己的呼吸都仿佛化作黑夜中紧追过来的危险!
她抱着云兮在雨中狂奔,身后似乎传来尖利的笑声,黑夜像野兽大张的嘴,露着阴森森的牙齿要将她撕裂!
“嗡嗡……!”是车子的引擎声!
“不要……不要……!”她踉跄回头看着身后突然亮起的灯光,越感全身无力,前方是无尽循环的黑暗,她跑不出去,也逃不了!
“哈哈哈!”疯狂的笑声几乎能划破人的耳膜,她回头看过去,那忽明忽暗的灯光下,车子里坐着的人分明是唐雪!
“贺兮,我要你死!”她扭曲着脸凶狠叫嚣。
贺兮抱紧了云兮,不住地后退,手脚直打颤,她摇头道:“别……你放过云兮吧……她是无辜的……”
“我要你们一块儿下地狱!”唐雪说完踩下油门,车子疯了似的朝她冲去……
……
“啊……!”贺兮猛地从床上弹起,惊恐地瞪大眼睛重重地喘息着。
“啪!”台灯亮起,贺行云拥住她的肩膀道:“做噩梦了?”
贺兮转眸看着他,半晌,终于虚月兑般靠在他的怀里,闭了闭眼,脑海中唐雪疯狂的模样却挥之不去,她不由问道:“云兮呢?”
贺行云扶住她的肩膀,安慰道:“云兮好好的在隔壁,只是个梦,别害怕,有我在。”
贺兮只觉得背脊发凉,双手情不自禁抓住他的衣服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总感觉……”
话没有说完,但贺行云从她发抖的模样也看得出来,那个梦把她吓得不轻,他捧起她的脸颊,郑重道:“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和云兮。”
贺兮有些木讷地点点头,这才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贺行云让她重新躺下,大手环住她的腰身道:“看你睡着了就没叫醒你,以后不准在沙发上睡觉了。“
贺兮仍然心有余悸,伸出双手拥着他,将头低埋进他话里,道:“究竟是谁做的……”
贺行云抚模着她的长发,黑眸复杂而又沉郁,他低声道:“乖乖的,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隔了好久,贺兮才重重点头。
*
风和医院702号病房。
贺兮将花束插进刚换好水的花瓶里,简单整理了一下花枝,才转过头来看着病床上躺着的男人,他的面容显得十分沉静,倒不像是生病,反而像是睡着,给人一种别样的亲和感。
她靠在床边坐下,伸手揭过一旁还没读完的书籍,继续念道:“在最后惶惑的几年,乌尔苏拉几乎无暇顾及对何塞·阿尔卡蒂奥的教皇培养,一转眼就到了他该收拾行装去上神学院的时候。他的妹妹梅梅,夹在费尔南达的严厉和阿玛兰妲的幽怨之间……”
“卡擦!”一声,病房的门被推开,商如旎看到坐在床边的贺兮,不禁惊喜道:“你怎么过来了?”
贺兮将书签放好再合上书放到一边,抬眸看她,“我来看看商伯伯。”
商如旎关上门走过来给她倒了杯水,道:“云兮的满月不是才过吗,我还以为你忙的找不到边了呢!”
贺兮接过水,神色依旧淡淡的,商如旎这才有些察觉,不仅问道:“怎么了吗?”
贺兮复将水杯放下,道:“如旎,你坐下来。”
/>商如旎不明就已,搬了只凳子过来和她面对面的坐着,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道:“你有事要和我说?”
贺兮看着眼前的女孩,她一向以为纯真善良的女孩子,心里钝痛到了极点,她竭力压制着自己的情感,道:“你没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
商如旎眼底闪过诧异,继而笑道:“兮兮,你今天怎么了,这么奇怪,吃水果吗,我给你……”
“别岔开话题!”贺兮沉了沉声音,蹙眉看着她,“你老实跟我说,你做过些什么事?”
商如旎勉强笑了笑,拉住她的手臂道:“兮兮,别开玩笑了,这一点儿都不好玩儿……”
贺兮甩开她的手,怒道:“你现在还打算对我说谎吗?!”
商如旎垂下头,倔强道:“我没有!”
贺兮胸口剧烈起伏着,难以置信她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肯承认!
反手将桌上的手提包打落在地,指着散落一地的照片,她问道:“这个你也不知道吗?!”
商如旎看了眼地上的照片,抿紧唇不说话。
贺兮冲动地捏住她的肩膀吼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知不知道你在犯法?!”
商如旎推开她的手臂站起来,激动道:“我这么做是为埃罗报仇!”
“报仇?!”贺兮冷道:“你这么做和唐雪有什么区别?你以为你这么做了埃罗所遭受的痛苦就会烟消云散?你别天真了!”
“是!”商如旎提高声音吼道:“我是天真,我知道这样做改变不了什么,但那都是因为你!”
贺兮愣住,又听她道:“因为你下不了手!唐雪那种人根本就不应该原谅!她就算死一千次一万次都难消我心头的恨!我爹地因为谁才会躺在这里,安娜因为谁死的,埃罗又是因为谁遭受那些非人的虐待?!”
“都是因为唐雪!”
“但是你呢?”商如旎质问道:“你只顾着你的家人你的事,抓了她又放过她,你以为你这么做她就会改过自新?!”
贺兮只觉得一口气在胸口堵得难受,她早该知道不能这么放任她一个人,极端的仇恨只会让她更加疯狂!
“这样不是很好吗?”商如旎神色突然变得温柔起来,“所有坏事都让我来做,你还是你,干干净净的不好吗?”
贺兮退后一步,痛心疾首地看着她。
“兮兮,你不是说过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吗?”商如旎又道:“现在唐雪身败名裂,她得到她应有的报应了,我答应你,我以后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了,我们还是朋友对不对?”
“如旎,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一直都是这样!”商如旎神色一凛,眼神变得狠绝,“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在这个世界上,我只在乎爹地和你,其他的人都不重要!”
“唐雪她欺负你,她让你伤心,所以她罪有应得!”
商如旎的眼神飘忽不定,精神状况似乎也不稳定,贺兮忍不住道:“如旎,我们去医院好吗?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病的……”
“我不!”商如旎突然大叫起来,面容怯弱,“我不是精神病,我不是疯子!”
“兮兮,我不是疯子……”她扑到贺兮面前哀求道:“我知道我做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别让我去看病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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