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变得零星,到最后消散,乔宁非和刑未站在甲板上,手下的人四处检查,趁乱逃走的人也被抓了回来,等着处置。
祈北岩丢了空枪,站到众人面前来,大声道:“贺行云,来真真正正地干一架!”
周围十几把手枪对着他,却不见他有任何惧意,他看着贺行云,仿佛知道他一定会同意。懒
风更大了,零星的雨点“啪啪”地打在床上,贺兮抱着云兮躲开风雨,目光却紧张地落在贺行云身上。
终于,贺行云扔了枪,捏了捏手指走向前去。许东林和霍逸见状收了枪,连同乔宁非和刑未在内的,周围一排排的人都注视着他们两个。
暴雨来得很快,几乎要绞碎贺兮的视线,她看着祈北岩跃起,扬起手臂狠狠朝贺行云打下去……!
两人的搏斗正式拉开帷幕,在暴风雨中听不到声音,只能恍惚看到他们的身影在飞快地变换着位置。一切就像一出无声的哑剧,健壮的四肢将暴雨拦腰折断,溅出泛白的水花,敏捷的犹如猎豹一样的两人纷纷攻击对方的要害。
细小的脆响响起,贺兮连忙睁大眼睛去求证,才发现祈北岩按住左肩的位置频频后退,刚才那一声,应该是肩骨断裂的声音!
打斗仍在继续,但祈北岩明显落到下风,贺行云的攻势越来越凌厉,突然的一个硬拳打在他的肋骨上,祈北岩当即喷出一口血来,单膝跪倒在地。虫
贺行云退开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冷漠如海,“自行了断还是我送你上路?”
祈北岩凄凉一笑,透过暴雨,眼神定定地看了某个地方五秒,最后站直身体,慢慢向后倒去……身体倾斜,他的身影消失在暴雨中,就算瞬间失踪了一样,几秒之后,贺兮听到巨大水花溅起的声音……祈北岩,就这么死了?
一夜的暴风雨后,天空恢复晴朗,大海平静而又幽蓝。贺兮立在窗边看着外面飘过的云彩,神色郁郁。
贺行云在床上翻过身就看到她一脸落寞地站在窗前,揉了揉眉心,他起身走到她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道:“在想什么?”
贺兮轻轻一笑,向后靠在他的胸膛上,双手也自然地搭在了他的手背,“我在想如旎。”她并不隐瞒自己的心思。
贺行云顿了顿道:“我会找到唐雪的。”
贺兮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想安排爸爸转院……”
“没问题。”贺行云将下巴搁在她的发顶,语气中多少有些惋惜与心疼。
“还有,”贺兮突然又道:“等……安葬了如旎后,我想去法国……我也不想爸爸在失去了一个女儿之后再失去自己的心血。”
“我陪你一起去。”贺行云按住她的肩让她转过身来,凝视着她的眼睛道:“兮兮,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无条件支持你,我是你最值得依靠的人。”
贺兮鼻头发酸,感觉眼角一阵湿意,于是连忙将头低下,勉强笑道:“我这段时间,好像流的眼泪太多了……”
贺行云俯身含住她的嘴唇,轻轻地碾转,仿佛捧着易碎的宝贝,感觉到一丝咸意滑进唇里,他沿着她脸上的泪痕慢慢向上舌忝舐,直到眼泪全部不见才吻住她的眼睛,让她太容易感动的心封上出口。
风贴着相拥的两人流转,延伸出一种温馨的味道,贺兮静静地听着海鸟的叫声,心也平静下来。
“叩叩叩……”
“行云,早餐准备好了。”
“是霍逸。”贺兮直起身子道。
贺行云应了一声才道:“走吧。”
*
从海上回来已经三天了,云兮一直在发烧,时不时吐女乃,医生说是惊吓所致,贺兮心疼到不行,好在很快控制了下来。
商如晦被转到了军区医院,商如旎在她眼睛下火化,看到往日还能笑能闹的人化成了一捧灰,贺兮心中就是说不出的恨!
贺芸妙和霍姿、温苗苗几个人轮流陪在她身边,一边帮忙着照顾云兮,一边照看着她。
“兮兮,今天是如旎下葬的日子……”几人你推我我推你,最后只能由温苗苗来说。
贺兮听后神色一顿,重重叹了口气道:“我们一块儿去吧!”
几人登时松了口气,她这几天都没怎么说话,她们还担心,再这么下去迟早得憋出病来!
天空飘着小雨,车子停到了城外的墓地旁,贺兮拒绝打伞,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到商如旎墓前,速度慢的似乎在回忆与商如旎有关的所有事情。
墓碑早已打好,贺兮看着上面商如旎的黑白照片,半晌,才开口道:“妹妹,你放心,我不会忘记你的……”同样也不会忘记为你报仇!
贺行云站在她身后,黑眸中难免掠过一丝担忧,这几日里里外外的事弄得他有些焦头烂额,但是他最担心的却是贺兮。
正如商如旎所言,她没有朋友,参加葬礼的除了她们几个,就只剩许东林几人,寥寥可数,在这样的雨天,难免显得更加寂寞。
身后又是凌乱脚步声,贺行云偏头看过去,是商如月和唐文,身后跟着三个提公文包的男人。
商如月无视贺兮身后的一干人等,径直与贺兮并肩站立,虽然同是穿着黑色的衣衫,但比起贺兮的苍白来,她脸上的浓妆更显妖艳与……丑陋!
她微微低头,算是给过世的人行过礼,然后道:“死
者已矣,请节哀。”
贺兮悲痛的心中迸发出一股想笑的冲动,死者已矣,请节哀?商如旎难道不是她的侄女?更何况还是唐雪害死了商如旎,这样于己无关的话,她也好意思说出口?!
贺兮没开口,直到墓完全盖上,她才弯腰将手里的菊花放下。
“贺兮,我今天来不止是拜祭如旎的,我还想知道,你私自将我大哥转院之后还不允许我们探视是什么意思?”商如月盛气凌人地说道:“如旎已死,我才是大哥唯一的亲人!”
贺兮连目光都未分给她一丝一毫,只是向旁边移了一步,让身后的人过来放下祝福。
期间,没有一个人说话,众人的目光如同人一样沉默,仿佛商如月不存在。
“贺兮,如果你再这样,我就要采取法律手段了!”商如月怒言威胁道,同时她身后的三个律师齐齐上前。
“如旎,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寂寞的……”贺兮说着转眸看向商如月与唐文,“谁把你害成这样,我就会让她下去陪你,痛苦一千倍一万倍的死去!”
商如月拧起眉头,神色渐渐不耐烦,“我没空陪你耍嘴皮子,我来是要告诉你我要带走我大哥。”
“如果你能带走,你就去吧!”贺兮冷冷道。
商如月神色一狞,“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贺兮道:“我很快会接手米薇,你们吃下去的一切,我会让你们一干二净地吐出来!”
对于唐雪的事,商如月与唐文心知肚明,但法律讲求证据,没有证据,他们也莫可奈何!
“你接手米薇,凭什么?”商如月冷笑地看着贺行云,“就凭你贺家少女乃女乃的身份?”
贺行云眉头一皱,冷冽道:“在我的地方,我就是法律!”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贺兮将包里带着商如旎血迹的DNA报告砸到商如月脸上,“看清楚了,这上面不仅写着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商如旖,还有我妹妹的血,血债,就要用血偿!”
耻辱感远远不及心中的震颤,商如月看着地上散开的资料,脸色都变了,唐文同样也是,再看贺兮时,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贺兮的背后是贺行云,贺行云背后是整个亚洲地下军火交易,这样的势力,竟然成为唐家的劲敌……!
“唐雪躲在法国吧,”贺兮轻拍手淡淡道:“让她最好不要出门。”
既然不能两全,那她就要用她的方式去处理这件事!
说完,她转身离开,贺行云向商如月走近两步,沉声道:“我很快会去贵府唐家本家拜访。”
商如月身子一颤,目光中终于有了惊惧,等到贺行云离开后,她呆愣的目光才转为愤恨:
商如晦啊商如晦,你真是我的好大哥,我都没料到你还藏着这步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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