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有客人找您。”罗蒂从绿幽幽的常青藤架下走过来说道。
贺兮以为是公司的事,于是将云兮交给贺行云,点点头离开。
“商家真是大富大贵啊!”还没走近客厅,就听到尼松·汶莱那玩世不恭的腔调。悌悌
贺兮笑了一声,道:“汶莱警官这么有空?”
尼松·汶莱放下茶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眼前浅笑盈盈的女孩子,心想果然是贺行云养大的,表面温顺实际狡诈。
“我说,秦希在我那儿放了那么久了,你也不准备接走?”吃吃喝喝倒是小事,关键是殷蒙通过高层给他施压,三天两头被叫去训话,还要时时提防着杀手,连着好多天都没能睡个好觉!
贺兮整了整衣摆坐下,捧起一杯茶看着他,笑眯眯地说道:“可是眼下这种情势,我觉得她待在你那里比较安全。”
“当初我只是答应你保护他们,可没答应你照顾他们!”尼松·汶莱忍不住拍桌子,“现在你们轻轻松松地享受生活,就把这烫手的山芋丢给我,无商不奸!”
贺兮并不恼,沉静道:“这样吧,再让她多待五天,五天后我会派人去接她。”谀
尼松·汶莱半信半疑地看着她,“当真?”
“当然,”贺兮笑靥如花,“商人也有商人的信用。”
尼松·汶莱表示十分忐忑,越是灿烂的花朵越是有毒,她能笑成这样,会是好事吗?谀
不过跟她谈总好过跟贺行云那个油盐不进的人谈!
重新放下茶杯,他弹弹风衣,又拿起自己的帽子道:“我等着商小姐的大驾光临。”
他走后,贺兮轻轻叹了口气侧身窝进沙发里,霍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调笑道:“军火头子和法国警官搅到一块儿,很危险哦!”
贺兮弹了她的额头一下,道:“我好歹也是个商人,和警察打打交道也是很正常的事。”
不轻不重有点痒,霍姿模了模,坐到一边道:“你五天后真要去接秦希?”
“你觉得呢?”贺兮反问道。
“我觉得,”霍姿想了想,神色里多了七分严肃,道:“现在还是不要把秦希接回来的好。”
“法国现在乱成一团,殷严不知去向,虽说生还的机会不大,但是不排除这个可能,如果他还活着,再加上殷蒙,说的不好听,秦希就是个定时炸弹,也不知道哪天会爆炸,与其放在身边,不如放在其他地方。”
贺兮愣了愣,突然一笑,道:“小姿,你很聪明啊!”
霍姿撇撇嘴,挑眉道:“那你刚才是骗尼松·汶莱的咯!”
贺兮点点头,又摇摇头,霍姿追问道:“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时间可能会长一点,但是把秦希送走是必须的,尼松·汶莱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官,他撑不了多久,殷蒙这些人很快就会失去耐性,真正的杀手没有找到,他们迟早会翻脸,还有殷严,也许正藏在什么地方。道上有道上的规矩,如果殷蒙上门来要人,只要秦希不在,他们也莫可奈何,所以最终还是要把秦希送走。”
“但是世事无绝对,秦希离开法国,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她的运气了。”
霍姿看她眉间笼上一缕忧色,不由道:“行云哥哥手下的人也很强,保护秦希而已……”
贺兮摆摆手,有人杀了殷比尔,有人在借用行云的身世挑拨贺家,说起来做这些事任何人都可以,但没有人浮出水面总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也许下一步暗棋就在脚下。
“我只是说万一而已。”她轻道:“尽人事听天命。”
气氛有些沉重,霍姿一下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她看着眼前的女子,明明比自己还小,但是身上那份成熟感却是她没有的,这些真的和经历有关吧,不过也好,要是她到现在还是天真不知世事,那也配不上贺行云了!
又和霍姿说了一会儿话贺兮才回到花园,云兮已经睡得香甜,她笑笑道:“我让张妈抱她进去睡。”
“没关系,我抱她。”贺行云身子放得很平,云兮趴在他身上就像趴在床上一样,睡得十分安逸。
“我打算把秦希送走。”贺兮坐下来轻声说道。
贺行云点点头,“也是该送走了,另外我让人找到齐肃了,他会保护秦希的。”
“这样最好不过了。”贺兮道,顿了顿,她抬眸,“可是杀死殷比尔那个杀手一点消息也没有,殷翡要收服法国黑手党的小分支也很困难啊,没有一个堂堂正正的理由。”
贺行云双眉一扬,“他脑子也不笨,殷比尔的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找个替死鬼。”
“替死鬼?”贺兮一顿,“谁?”
贺行云眸间厉色一闪,“当然是殷严。”
“为了除掉对手,不惜杀掉自己无用的儿子来达成嫁祸的目的……”他低沉笑道:“对殷严那种人来说,不是不可能。”
“不过没有说服力吧……”贺兮低忖道。
“现在在法国,殷严的势力一盘散发,内部都在争着接手,还有外界的吞噬,最强的就是殷翡了,只要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那些实际上也不相干的人再叫嚷也没有价值了。”贺行云犀利地分析道。
“那殷蒙呢?”贺兮紧接着问道。
贺行云看着她一脸急切的样子笑了起来,不过怕惊着云兮特意压低了
,“兮兮,你这模样还真像个求知欲旺盛的孩子。”
贺兮拍了拍脸颊道:“事情不在掌控范围内的感觉真不好。”
贺行云却是赞赏地点点头,“做大事的人就是需要这种魄力,俯视全局才能权衡利弊。”
贺兮被他说的有些丧气,瞪直眼睛看着他,“明明和我一样天天窝在家里,却还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贺行云倒是毫不客气地笑笑,“没办法,天才就是这样,想不聪明都难。”
贺兮“噗嗤”一笑,“男主外,女主内,我满足了。”
贺行云抓了抓头发,被老婆奴役,他心甘情愿。
脚步声从花架后传来,张妈微微臃肿的身子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睡着的云兮,连忙过去抱了,压低声音说道:“先生,小姐,唐夫人的医生来了。”
贺兮与贺行云相视一眼,神色有些沉重,张妈又说道:“医生说情况好像有些不好。”
贺兮心情十分复杂,商如月早给殷严虐待的不成样子,长期的饥饿几乎弄的她不成人形,更不说那些惨无人道的对待,商如月一手促成商如晦瘫痪,而她的女儿唐雪杀了商如旎,要说恨,是十分恨的,但是当初对她见死不救……却十分愧疚……
手被人握住,她抬头,正对上贺行云的眼睛,墨色眼瞳给人一种安定的感觉,她也渐渐放宽了心。
医生在待客室,见两人进来忙起身道:“贺先生,贺太太。”
“请坐。”贺行云比了个手势,医生顿了顿才坐下。
“弗朗医生,唐夫人的病情怎么样了?”贺兮问道。
弗朗医生叹气摇头,来之前虽然有了准备,但贺兮的心口还是不免像被石头砸过一样,转念却又有点自嘲,兔死狐悲……大概就是她现在的心情了。
弗朗医生拿出一个纸袋放在桌上,“唐夫人托我将这个转交给贺太太。”
贺兮拿过抽出一看,果然是商如月手中的股份,她有淡淡的惆怅,在殷家被折磨的这么惨她也没有交给殷严,虽然说交出也不一定能逃过折磨,但她却没有自杀的举动……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商如月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殷严的情.妇,支撑起唐家的女人。
她突然萌发了要去看看商如月的念头……
“另外,唐夫人还说贺太太不用去看她了,”弗朗医生接着说道:“她说她想一个人离开。”
贺兮一顿,贺行云扶住她坚硬的肩膀,对弗朗医生说道:“请你代我们照顾她。”
弗朗医生起身道:“这是应该的。”
“莫叔,送弗朗医生出去。”贺行云吩咐道。
“弗朗医生,这边请。”
弗朗医生朝两人点头后才跟着老莫走了。
贺兮看着手里的让渡书,竟然觉得异样沉重,她回头看着贺行云,“这下算不算是扯平了?”
贺行云松了口气,笑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