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好多人。”莱丽站在贺兮身后从窗户向外看去,不禁感叹。
勒阿弗尔,原定时间八点钟起航,受邀的人也陆陆续续登上波塞雅尼号,密密麻麻的一片黑,看上去十分壮观。
放下窗帘,贺兮兴趣缺缺地走到沙发边,道:“比起这个,我想早点休息了。”悌悌
莱丽诧异道:“现在八点不到,而且今天晚上冬夫人邀请了你去参加晚会。”
“不想去。”贺兮皱起眉头,道。
莱丽吃惊地看着她,从她认识这个女孩子开始就没有见过她任性的一面,为什么今天……?
轻轻一笑,她道:“那好,我去向冬夫人解释,你休息吧!”她说完关上门走了出去。
贺兮无力的躺在沙发上,只觉得天花板都在晃动,果然是因为昨晚通宵工作的原因吧!
总算剩下她一个人了,现在能好好睡觉了吧,但是闭上眼睛,脑子里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冒了出来,太过疲倦反而不能安心入睡。谀
这样辗转了一会儿,起航的笛声就响了起来,船身也开始摇晃,这样一来更难以入眠,认命地爬起来,拖着身子翻了一张碟片出来放。舒缓的钢琴曲响起,她随着音乐的节奏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紧张的神经也渐渐松弛。闭上眼睛支起手臂,想象以前和行云跳舞的时候,一个人踩着舞步在房间里旋转。谀
美好的回忆被远处飘来的音乐声打碎,本来带着微笑的面容突然停滞了一下,紧接着舞步也乱了,大腿不轻不重地擦过沙发,这轻轻的一撞也让她清醒过来。
愣愣地看了沙发角,贺兮叹了口气,伸手关上音响,披了件外套拉开.房门向外走去。
船上的客人这个时候恐怕都集中到宴会厅去了,甲板上应该没人吧!她扶着栏杆慢慢走了过去。
海风很凉,贺兮望着海港的方向,那里已经只剩一片灯火了,撩起被吹乱的头发别在耳后,她拢了拢衣服,感觉衣服下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对着手心哈了一口气,被冷风一吹,反而更加冷了。
还是把手缩回衣服下面,迎着海风吹过来的方向微微抬起了头,夜空与海,难舍难分地契合在一起,她情不自禁地赞叹,“真漂亮……”
她手肘撑在栏杆上,享受着这种战栗的感觉,贺行云现在在干什么呢?肯定是搂着方爱怜在宴会厅里跳华尔兹吧!嘴角牵起一抹笑,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一点也不嫉妒,才知道时的愤怒和懊悔全部化成了平静,现在她站在贺行云看不到的地方静静地观察着他,她也想成为一个合格的妻子。
已经三月了,她仰着头转过身来背靠着栏杆,对着天空哈了一口气,白白的烟雾卷在灯光下,很快就消失了。已经三月了,今天晚上,殷严会不会来?
视线下滑,却在半道上冷不丁地碰上一双冷淡的眼瞳,她结结实实愣了一下,行云?
眨了眨眼睛,站在对面的果然就是贺行云,他什么时候来这里的,自己竟然毫无知觉!
其实贺行云一直在这里,只是贺兮来时没有发现他而已,而他就看着她对着海发呆一直到现在,一开始他不由在心底责备这个女人太无视他的存在感,但是隔了一会儿之后,他反而希望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心也跟着安静下来了。明明两人长着一样的脸,给人的感觉差别却是这样大?
看着转身向海,贺兮自然也不会出声,很久没有这样好好相处了,她不会主动打破这样的氛围。
两人各站一边,视线都在海面,但无形的默契感在两人之间传递着,贺行云再回过神来时,竟然发现自己在笑。敛了敛情绪,他出声道:“方爱怜。”
贺兮一顿转过身去,才发现身后根本没有人,微微一皱眉,看向他:刚刚在叫谁?
贺行云久久听不见她回答,遂转过身来,“为什么不说话?”
“我?”贺兮指着自己道:“方爱怜?”
“那不是你的名字吗?”贺行云蹙眉睨着她。
贺兮揉了揉太阳穴,那个女人干的好事!
“那你叫什么?”贺行云不耐地问道。
“商如旖。”贺兮无法,只能选个折中的,看来方爱怜索性连她的身份都给了自己,这架势,是要破釜沉舟吗?!
“商如旖。”贺行云细细咀嚼着这个名字,收敛着眉一脸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不高兴?”贺兮试探着问道。
贺行云别开目光,低低道:“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贺兮向他靠近,没见他抵触,就索性走到他身边,仅仅离他一步的样子,道:“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才要高兴啊。”
“如果生活已经足够不幸,自己要是再选择不幸的话,那人生岂不是没有希望了?”贺兮俏皮地冲他眨眨眼。
贺行云身形一顿,一股莫名的喜悦感渗透出来,轻声道:“要是人生没有幸与不幸之分呢?”
如果是以往的贺行云,他应该从刚才开始就打住了,但是今天他却继续下去,贺兮心中小小的激动,想了想道:“那就要看个人的看法了,每个人判断的标准不一样,但是总会有个标准,我想这世界上应该没有不会趋利避害的人吧!”
“也是。”贺行云模糊地应了一声。
“那你判断的标准是什么?”他停了一会儿又道:“就以这次
的事情举例,你离开K市,是幸还是不幸。”
虽然总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贺兮敢保证他现在恐怕在心底偷笑,犀利地还击,直击别人痛处,还真是他的风格!
“失去了丈夫和家庭,当然是不幸。”贺兮平静地说道。
贺行云不满地皱了皱眉,“但是你并没有争取的意思。”
贺兮忍不住在心底发笑,怎么,不计较她的“欺骗”,反而怪她走的太干脆吗?
“但是换一个角度来看,这也许是件好事。”贺兮压住发丝道:“一直以来我都在想怎么追赶上爱人的脚步,谁也不能否认我的努力和进步,但是我却因此失去了一些东西……怎么说呢,也正好让我反省反省吧!”
贺行云若有若无地哼了一声,道:“你再怎么努力也不会变成贺兮。”
贺兮真想发生反驳一句“那你现在杵在这儿跟我聊什么”,但是又怕把这个骄傲的男人气走,只能顺着他的话说,“是,我再怎么努力也不会变成她!”反正她也没打算再变回以前的贺兮。
“阿嚏!”突然打了个喷嚏,贺兮才发觉自己凉风吹过头了,揉了揉鼻子,仿佛冷得能掉下渣来,浑身一个激灵,连带着一连串连锁反应,头好像也晕起来了,太阳穴也“嘭嘭”地跳起来。忍不住模了模额头,好像有点烧。
贺行云瞥了一眼她单薄的衣服,转身道:“连自己都不会照顾的女人,怎么照顾小孩儿?”
听着背后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贺兮连回头的精神都没有,伸出双手抓着栏杆,她渐渐感觉有些支撑不住了,头重脚轻,半眯着眼睛往前一载,刚刚在心底叫了一声不好,手臂就被人牢牢抓住,贺行云咬牙切齿地说道:“就算我那么说,你也不用跳海吧!”
贺兮被他一拉,整个人撞进他怀里,还没来得及重温熟悉的味道,又被他大力推开,“别趁机黏上来!”
贺兮没站稳,后腰撞在栏杆上,趔趄了一下又朝前扑,贺行云也听到了那一声,连忙伸手扶住她,“你怎么了?”
眼皮越来越重,呼吸也越来越困难,但是贺行云就在她眼前,这不是梦,双手攀着他的衣服爬上他的颈子,她努力踮起脚凑近他,贺行云满心以为她在生病,不防她来这招,回过神来时嘴唇已经被堵了个结实!
异常的炙热,应该是生病的缘故,但是这种熟悉和安心,促使着他想拥住她,这么想着,他已经抬起了手臂。柔软的身体贴着他,馨香的气味钻进他的鼻腔,美好的感觉……
为什么会这样?他双臂合拢,将她紧紧扣向自己。
为什么会这样?感觉到她小小的舌头在自己唇上模索,他就控制不住地冲动,呼吸一下子沉重起来,他狠狠收紧了手臂,两人身体契合的那一刻,他心底也被充满了:对,就是这种感觉,让他血液都能燃烧起来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