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欣并不是不是刻意去记数,只是偶尔掐指,才发现,侯洛勋离开王府已经一个月之久。
南方的冬天似乎比可欣预料的来得更早,天气越来越冷,可欣连房门都不敢出,每天窝在房间里,捧着暖手炉,哆哆嗦嗦暗自祈祷冬天快点过去。
熟知可欣格外畏冷的特殊体质,蝶儿和琴棋书画四丫头每天都把房间烘烤的暖和无比,这些,可欣看在眼里,十分感动。
孙瑜君也知道可欣畏冷一事,于是吩咐制衣坊,日夜赶工,为可欣一连做了四套御寒的冬衣,所选的皮毛布料都是最上等的,穿在身上也愈加暖和。
在一个寂静的晚上,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终于悄然而至……
翌日,可欣早早被蝶儿的惊呼从睡梦里闹醒,心里还在抱怨这大大咧咧的丫头时,蝶儿已冲进可欣的房间,俏脸生动,手舞足蹈,掩不住兴奋道:“小姐,小姐,快起来,下雪了,下雪了!”
可欣一听,心里的某个角落渐渐融化。下雪了……
顺手抄起床边的毛披风覆在身上,可欣急急踏上鞋履,便冲出门去。
果真,下雪了!可欣掩不住心里的惊喜,脸上笑意烂漫。
白雪的世界,纯洁得让人不敢置信,飘飘然仿若置身天界。没有黑暗,没有瑕疵,没有忧愁,天地间有的只是苍茫的白,白的晶莹剔透,白得释然,白得飘逸。放眼望去,这纯白的世界,除了白,就再也容不下任何色彩。
来自台湾的可欣,20年来,都没有见过雪,她一直憧憬能偶有一天,在白雪皑皑的世界里,穿上纯白的舞衣,尽情飞舞……
雪白无暇的世界,繁冗的心灵在这里得到安宁……
可欣一步一步,小心地踩着积雪走到雪地中央。白雪的世界的无边无际的,可欣幻想自己就站在世界的中央,她轻轻闭上眼,双手合十,在心里默默许下她的心愿……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姐,好冷,我们回屋吧!”蝶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可欣这才缓缓打开眼帘。
琴棋书画站在门边,默契地一直没有说话。雪地里的小姐看起来那么圣洁飘零,仿佛像要即将飞天的仙女,有着淡淡的感伤……这样的画面浪漫唯美动人,她们不愿意破坏此刻的神圣,所以即使一辈子这样远远地,静静地看着她,她们也觉得很幸福。
“蝶儿……你说,在遥远的天上,是否真的有快乐无忧无虑的天堂?”可欣没有动,她只是睁开眼,抬头,望着同样白茫的天空,道。
“小姐……”蝶儿顿住,她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好像她的小姐随时都会消失。她怎么了,为什么此刻的她,看起来那么孤独,那么寂寞。
“一定有吧,外婆和可依也一定在那里,因为她们都是那么善良美丽的人……”
“……”蝶儿望了一眼立在门口的琴棋书画,却是无语。
“外婆,可依,你们在那个国度是否一切安好……欣儿很想你们……”一滴清泪,滑下脸庞,滴落在脚边的雪地上,无声……
“小姐,外面进屋吧,很冷……”蝶儿不明白,一向那么畏冷的小姐,此刻却如此反常。
“好……”出乎意料的,可欣居然点头,转身,迈开莲步,轻轻走回房。她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觉得心里堵得够呛,置身如此静默的雪地里,难道她的心也跟着静默起来?
“……”
蝶儿跟在可欣身后,脸上是浓浓的迷惑……
“快,琴儿,给小姐拿衣服过来;书儿,你去厨房端点暖胃的热汤来;棋儿,拿手炉过来;画儿,快去衣柜给小姐重新拿双新的绣鞋给小姐换上……”一回房间,蝶儿便焦急地指挥着琴棋书画忙碌起来。
五个丫鬟的身影来回穿梭在可欣的眼前,可欣眼一热,眼眶迷离。
在这样孤独寂寞的时空里,她们的关怀温暖了她冰冷的心。
“小姐,瞧瞧,你那么急着看雪,连绣鞋都穿反了……呵呵……”房间里,五个丫鬟的笑声久久回荡。
可欣低头一看,可不是,不但鞋子穿反了,此课鞋窝里全是冰冷的雪水。
尴尬地笑笑,换上画儿递来的新鞋,追着五个丫鬟满屋乱跑:
“叫你们嘲笑本小姐,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