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婉言:冬冬小产了。
贺知楠:什么?
罗婉言:别说了,我们马上去酒店收拾下,马上回去吧!
罗暨北:唉……真扫兴。
魏冰清:不要乱说,我们得回去看看小姨怎么样了,她一定很伤心的。
罗暨北:哎呀,我又没说不回去,就是觉得还没玩够嘛。
魏冰清给了他一记凌厉的眼神,罗暨北立刻乖乖地闭嘴了。此刻的罗婉言早已是心急如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贺知楠紧拥着她的肩,竭力的想要传递给她温暖。
路雯琪狠狠地咬着嘴唇,不发一言,只呆愣愣的看着天花板,几乎望下去,流掉的孩子就会回来。卓望看着病床上面无血色的妻子,心如刀绞。
卓望:老婆,你别这样,说句话好不好?不然你打我骂我都行,发泄出来,不要这样子……
路雯琪:我们的孩子……没了……
卓望:孩子没了还会再有的,你振作点,我们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路雯琪:没了……才知道……什么叫没了……
卓望:老婆……
路雯琪轻抚着自己的小月复,那里已经瘪了下去。
路雯琪:你看……宝宝也已经不在这里了……
卓望紧紧握着路雯琪的手,颤抖的说不出话来,他知道,路雯琪是在恨她自己。
罗婉言风一般冲进病房里,看见痛苦到面无表情的路雯琪,和坐在一旁低着头忏悔的卓望,顿时心头一阵憋闷。
罗婉言:冬冬……怎么样了?
卓望抬起头来,见是罗婉言与贺知楠回来了,轻轻地放开路雯琪的手,站起身来。
卓望:你们来了,先坐吧。
罗婉言:冬冬,你还好吧?
路雯琪:姐,你回来啦?你也知道……我的孩子,没有了?
路雯琪紧紧地捂住小月复,心上的疼痛无以复加。
罗婉言:孩子还会有的,你想开些。
路雯琪:他本来在这里的,现在没有了,不见了……是不愿意做我的孩子吗?
罗婉言:冬冬你不要这样,一切都会好的。
路雯琪:可是孩子他,一去不返了……
罗婉言闻言心如刀割。
路雯琪:姐,你知道吗?我有多期待这个孩子……
路雯琪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罗婉言:我知道。
路雯琪:姐,我好难受,我恨死我自己了,明明怀着孕,还羡慕你们双宿双飞,一定要去人多热闹的地方玩,是我的贪玩和愚蠢害死了我的孩子……
罗婉言:不怪你……
罗婉言哽咽着,眼睛红红的。
路雯琪:怎么能不怪我?我跟这孩子没有做母子的缘分,或者不如说是我亲手葬送了我们的母子情分……
罗婉言:冬冬,你听我说,是,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有注定的缘分,既然你们做了几个月的母子,就已经有了母子的情分。你不能怨天尤人,更不能恨自己,因为作为母亲,你也不想孩子离开不是吗?人生在世,有很多事情是我们所不能强求的,你不能一味的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这样你会活得很累,想开些,你的孩子会回来的,因为他也舍不得这样疼爱他的母亲。
路雯琪:……会吗?
路雯琪哑着嗓子,不敢置信的问着,透过哀伤的眼底流露出了一丝希望的光芒,闪烁着。
罗婉言:当然会的,因为孩子是爱情的结晶,只要你们彼此相爱,孩子就一定还会出现的。
路雯琪向卓望伸出手,卓望上前握住。
路雯琪:老公,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卓望:一定会的。
贺知楠看着卓望和路雯琪紧握在一起的手,心中猛地升起一丝温暖,幻想着有一天自己和罗婉言结婚了,是不是也能这样相濡以沫,不离不弃呢?
晚上,罗婉言低着头走着,贺知楠在身边紧紧跟随。魏冰清留在医院陪着失落的路雯琪,为的是能给她哪怕多一点的温暖。
贺知楠:别难过了,她会好起来的,毕竟还有这么多人在她身后为她打气。
罗婉言:可是再多的人都进入不了她的内心,说服她那只是个噩梦。
贺知楠:既然是噩梦,肯定会影响一段时间的,但是,总有一天会过去的,时间是一剂良药,连我们那么深的隔阂都能抹平,还会刻意挽留这一段悲伤吗?
罗婉言:你说的真好听,你真的觉得我们之间的隔阂都已经抹平了吗?
罗婉言忽然站住,转过身面对着贺知楠,她认真的语气让贺知楠的心一阵抽搐,难道她还对以前的事耿耿于怀吗?
贺知楠:你,什么意思?
罗婉言:没什么,我只觉得,命运弄人,虽然让大家都很痛苦,但我相信,它是有道理的。
贺知楠:你是在为老天开解吗?还是你怕我会恨它?
罗婉言:我不知道,就是感觉很累,似乎上天不会容忍我们幸福,我才打算要放下一切和你重新开始,打击就已经提前到来了,所以我……
贺知楠:所以你就要重新考虑你的决定?
罗婉言重重的点了点头。
贺知楠几乎要疯狂,但是竭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贺知楠:为什么?难道我们的感情要因为别人的不幸而再次夭折吗?
罗婉言:知楠,我总觉得只要我们在一起,身边的朋友就会出现不幸。我们,是不是应该……
贺知楠:不应该!
贺知楠大吼着。
贺知楠:你知不知道我等了多少年?十二年了,好不容易听到你说愿意试着重新接受我,现在你又说我们不合适在一起,那么我的等待该交给谁?!
罗婉言:知楠你别激动!
贺知楠:我不激动……我怎么能不激动?
罗婉言:我们都回去冷静一下吧。
罗婉言说完转身就要走,贺知楠使出全部力气冲上去拉住她。
贺知楠:我不接受,我不能接受你再次把我从身边推开,我已经受够了!既然你还在犹豫,那你为什么要给我一根绳索,我马上就要爬上岸了,你却把我一脚又踢进河里?
罗婉言:我只是说试着接受你,并没有说一定会,懂吗?
贺知楠:你是在给自己找借口。
罗婉言:请原谅我,我真的很害怕,我怕会再有人受到伤害,被我们凌厉的爱情刺伤。
贺知楠:我就不明白了,每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都一定会多多少少的受到伤害,为什么就是我们的错呢?
罗婉言:你别劝我了,至少我现在还想不通。
贺知楠呆若木鸡的看着罗婉言决绝的背影,仿佛心被刀剜了又剜,积攒多年的泪水,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在医院的时候还在想着要不要向婉言求婚,给她一个安定的家,却没想到现在她会对自己说出那番话。
罗婉言静静的回了家。
罗暨北:姑姑你回来啦?小姑怎么样了?
罗婉言:小姑没什么大碍,只是心情不太好,你看电视不要太晚,我先去睡了。
罗暨北:哦。
贺知楠失魂落魄的来到江边,失神的望着对岸的灯火,仿若眼前一切都是虚幻一般。猛然想起,这是上次瞿艳佯装跳楼害Remandy误会自己的地方,当时瞿艳清冷的表情还历历在目,Remandy充满绝望的眼神也时刻萦绕脑海,记忆的闸门一开,这些年发生的事就像是旧电影一般,一幕接一幕的从眼前划过,细数完了十二年的沧桑,贺知楠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老了,时间不仅打磨了爱情,也在人的心上打磨圆了棱角,罗婉言的棱角几乎已经被磨平了。
恍惚间,贺知楠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家的,但是次日清晨,他确实在自己家的床上醒来,原来理智还是可以在潜意识里支配自己的行为的。
贺知楠起了床,洗漱完毕以后往公司赶去。这段时间公司一直丢给卓望夫妻俩,现在两人都没有心情和时间精力来公司主持大局,为了公司一众员工,贺知楠不得不收拾狼狈的心情,强撑着处理公司的琐碎事务。
罗婉言朝九晚五像上班一样的到医院报到,也不管卓望是不是在,都事无巨细的把路雯琪照顾的妥妥帖帖。只是,木然的表情都被躺在病床上的路雯琪看在眼里。
罗婉言:你总看着我干嘛?
路雯琪:姐,你怎么了?怎么几天都没见你笑了?
罗婉言:我为什么一定要笑着呢?又不是卖笑的!
路雯琪:不对,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