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萦呢?”做好饭进来看见紫萦不在,林颐早已经气的不行。
这个女儿,让她操心透了啊!她伤还没好,若是出了什么事……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一进来便见芯儿像木头人一样呆呆站着,却发现她被点了穴道。
点穴?她记得紫萦是不会点穴的啊。
莫非有人把她抓去了?
脊背一寒,这是最可怕的事,要是他们本来就知道……
她不能去找,不能打草惊蛇。但这样的压制,却使她更加心急如焚。
“夫人。”一道冷清的男声陡然响起在门口,刚刚那个结巴,已然身形一晃,站定在林颐跟前。
一闪便行动了一两米的距离,显然来人武功不浅。
他在傲岚面前的结巴,此时竟奇迹般的好了一样。
居然是装的。
林颐一喜,当即劈头就问:“韩晰,小萦是不是去了你们那里?”
面前的男子很陌生,但是她知道,紫萦手下最擅长伪装和易容的,便是韩晰。
能把自己伪装的如此天衣无缝的,除了韩晰还能有谁。
韩晰神色一凛,果断的说:“没有啊,主子这半个月就没去过我们那儿。我也是装着府里的下人才偷溜进来的。主子呢?”
天,他们的主子伤可没那么快才好,听说很严重,当日撞得血肉模糊,直接昏倒。
按道理,主子不可能伤这么深,可见她此番情况不容小视。
林颐眉目黯淡了下来,低声说道:“她刚刚醒过来,我说给她做饭去,没想到就这个当儿,她就溜了出去,去向不明。”
想起了什么,倏地转身,解开芯儿穴道:“芯儿,你可知小萦去了哪里?”
“小姐…………小姐听说傲岚管家给她配的茶是大麦茶,就大发雷霆,然后便拂袖走了,走之前竟还隔空点了奴婢的穴道,奴婢一点儿也动不了。想来,必定是找傲岚管家算账去了。”芯儿一口气说出一大堆话来。
林颐瞬间一震,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韩晰,你赶快去傲盛院把你们主子喊回来,皇后娘娘几年前的贴身宫女,她惹不起,惹不起啊……何况,她还受着伤……”
一紧张,手微微的颤抖起来。
怎么办,谁能告诉她怎么办?
韩晰摇摇头,慢慢出声道:“小姐若是想藏,我们这些属下一个也发现不了。而且,我刚刚就是从傲盛院而来,无论是院里院外,都未曾看见主子身影。”
他完全相信主子可以以一力单挑武功并不太高的傲岚,哪怕还身负重伤。
林颐叹了口气,身子在红木椅上瘫了下来:“这孩子,从醒来就很怪,而且还失忆了。这可怎么是好哇……”
听见林颐的微叹,韩晰一顿:“主子她、失忆了?”
“连自己叫什么,以及我是谁都不知道了。”林颐满面忧愁。
“那主子……不是也会忘了我们这群手下?”韩晰说道。
“放心,她有你们的令牌,只要你们适时提醒,她自然会想起。”林颐不当回事的摆了摆手。
“哦,对了,夫人,”韩晰想到傲岚的气场,嘴边牵出一丝无可奈何的笑,“那命中该决的傲岚,竟连主子的大麦粒,都扣押了不让送过来,主子这么教训她,是对的。”
“我清楚。怕就怕在……”林颐不在说下去,眉宇间更多了一份担心。
“那夫人,既然主子不在,晚辈就告辞了。”说话略鞠躬,便朝远方飞射而去。
霎时间,不见了踪影。
有些事,属下只能当面跟主子说。——
好不容易获得一份清闲,这时,正是下人们都在各位夫人、小姐们之间来回奔波的时候。
傲岚右手举着兰花指,满意的看了看自己长长的指甲,随后轻执起一本书,就泰然自若的看了起来。
难得的安宁,当然要好好享受。
“傲岚,知道我是谁吗?”室内忽响起一个声音,很冷很冷,透着骇人的杀意,让傲岚惊得回过头来看。
哪里有人,是她自作多情了,人最容易产生幻觉,她知道。
理也不理紫萦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继续翻书,她上次看到哪里了来着?
“想知道吗?”见傲岚的不顾,紫萦的笑越发阴冷了。
这个世界上,最怕的,就是轻敌。
决不能过于自信自己的实力,说不定哪天,就是败在轻敌的脚下。
紫萦一语双关,既像是在问傲岚想不想知道她是谁,又像是再问傲岚想不想知道她看到了那一页。
傲岚刚刚百忙之中偷瞄了几眼书,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傲岚一慌,直接就月兑口而出:“想……”
趁机眼角朝后一瞄,还是没人。
真是的,大白天见鬼了,她傲岚从没碰到过这般怪事。
微勾出更冷的笑意,紫萦玉手悄悄一伸,一根银针飞射而出,射中了傲岚所看到的页数。
也亏谢紫萦的眼力好,她才看的那么一目了然。
纸张虽薄,但紫萦的银针更细更小巧更精准,直接戳中了那一页。
是从侧面飞来的。
傲岚下意识的用手一模那根针,是真实存在的。
立刻起身,朝银针飞射来的方向走去。每个角落,都查找的不能再细致。
没有人。那个角落,连一根猫毛都没有,更别提那么大一个人。
傲岚如临大敌,声音中有明显的戒备:“你到底是谁?有本事给老娘出来,别躲躲藏藏的。”
紫萦不知从哪里款款走出,脸上嗜血的笑容让傲岚忍不住退后了几步:“六、六小姐???”
惊讶,从傲岚脸上毫不掩盖的流露出来。
“哈哈,傲岚,你还真不愧是皇后身边的老宫女了,心思缜密,言语得当。亏你还叫的出来六小姐。”紫萦一收笑容,手中一根银针慢慢从指缝中,露出它的真容。
闪着叫人退避三舍的寒光。无论是紫萦的眼里还是那根银针。
“傲岚不敢,傲岚不敢,六小姐饶了奴婢吧。”傲岚闭着眼不敢目视那样的光芒,奴婢这两个字,她来到将军府后还没有动用过。
此时此刻,竟对着她平时最刻意欺辱的紫萦,咬着牙关,说了出来。
那是对她一个老资格的宫女的侮辱。
“我现在手一动,就可以杀了你,信吗?”紫萦更逼近了一步。
“信,信……”威逼中,傲岚又退后了一步,整个人退到了墙面上。
她再也无路可逃了。
深深的明白,她要死在紫萦手里了,她的银针那么狠,那么准,一下射中书页,还稳稳当当的停在上面,若书页换做她,她岂不是……
如果下辈子还让她做人,她一定不在欺负别人了,一定不在轻敌了。
不过,她百分之二百肯定,就算做了人,她也只有别其他人欺侮的命了。
这一生,她实在对手下太狠了。对紫萦更狠。
紫萦再无表情变化,手中银针一伸——
只见那寒气逼人的银针,完美的,戳进了傲岚的胸膛。
那是心脏,人体最脆弱,一击毙命的部位,她深知,因为她曾无数次从这里下手。
没有人能活着从她手里逃出去的。
轻轻地,手上一用力,刹那,那根似乎带了无尽杀戮的银针,在她手里,灰飞烟灭。
同时掏出一物,倒出里面黏糊糊的液体,朝着傲岚身上细小的,实在微不足道的伤口抹去。
本来就小的伤口,轻轻一涂,就了无痕迹。
抬头看了看周围,没有一个脚印。
她不能留下半点痕迹,不能让那些狗一样灵敏的人查出半点端倪。
这一切看起来,就像是傲岚心脏病突发,不幸离开人世一般。
狡猾地笑了,朝着门外她的院子,含清院,飞身而出。
听听,一个六小姐的院名都没个下人的有气魄,拿什么跟人拼。
不过,那药目前对她来说倒是好东西,只要是小伤,一抹就能痊愈。
大概是谢紫萦以前配制的,反正她在枕头下找到了,这东西她也会搞,而且要比这种药效果好上几倍,不过,一时她还没时间去调制,等以后慢慢说,先拿着这瓶吧。
一落进含清院,林颐就奔上来,沉声问道:“小萦,你真的跑去教训傲岚管家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这么欺辱我们母女俩,我一定要给她个好看的。”紫萦一点头,返身进入内室。
“你……”林颐半句话还在喉头,却被她硬是咽了下去,紫萦是她女儿,她不舍得说教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个时空,不知道还有多少谢紫萦都不可忍却无力教训的人呢。
缓缓地,缓缓的露出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