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小木屋
时间已是三天以后,这三天内紫萦一次也没有醒来过。
尽管司马越隆心急如焚,但他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了郎中,只是守候在紫萦身边,几乎寸步不离。
“奕……”紫萦叫出这个字已经千遍万遍,可是东方奕呢?恐怕还在恨着紫萦吧。
“雨瞳,你不要再想着他了!他这个敢做不敢当的男人,有什么能耐!早知道你当年就不应该来到人间找他!”司马越隆看着她,心疼的说道。
这番话好像起了效果,紫萦的小手颤了颤。
司马越隆握紧她的手,放到自己脸上:“没事的,雨瞳。他不要你了,还有我在。”
紫萦的眼睛终于睁开了。
她显然有些红肿的重瞳四下张望着,没有见到自己想看见的人。空荡荡的屋子中,只有司马越隆一个人。
“越隆,你不是在冥界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紫萦不解的问道,难道司马越隆是为她而来?
“我们冥界每隔些时候就有一场下凡大会,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都有权利选择下不下凡。我想知道你在人间过的怎么样,就决定抓住这个机会瞧瞧你。一个月以前刚来。”司马越隆回答道。
“那怎么住这么偏僻的地方?”紫萦探头朝外面看了一眼,小木屋周围绿树环抱,只有少许阳光能够透过繁茂的树枝透射进来。
“不喜欢和那些人类住在一起。”司马越隆说着摇了摇头,回答道。
“你还真是……”紫萦咧嘴笑了笑,“我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为我从冥界跑到人间来找我?”
“雨瞳,你相信我,东方奕对你无情,我却是一心一意的。我愿意陪着你,永远不会有背叛。”司马越隆捧着她的手,认真的说道。
“……傻”紫萦听着,眼底泛起了泪花,东方奕一次又一次的背叛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哦对了,以后不要再叫我雨瞳了,我在这个世界的名字叫谢紫萦。”紫萦道。
“那我该叫你……”司马越隆试探性的问道。”随你,叫萦儿也不碍事。”紫萦耸了耸肩。
“那就叫萦儿吧。如果有人追问起来,就说此莹非彼萦,怎么样?”司马越隆点点头。
“那干脆再起个化名吧。”紫萦说道。
“要不就当我妹妹?叫司马莹?”司马越隆想了想说道。
“好啊。”紫萦说着就要起身,却感觉浑身无力。
“萦儿,你别起来。”司马越隆心焦的扶住她。
“越隆,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想起身却起不了?”紫萦问道,她是真的有点心急了。
“萦儿……”司马越隆不敢说。
紫萦催促道:“你说啊,不管是怎么一回事,我都能接受。”
“郎中说你染了一种只有他们衷夔大陆才有的恶疾,患上这种恶疾不出一个月就会身亡。”
“不出一个月?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紫萦并没有特别惊讶,仿佛她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结果一般。
“越隆,我求你一件事。”紫萦定定的注视着司马越隆,乞求道。
“萦儿你尽管说,我一定尽力。”
“请你,带我去凤吟城,皇宫,见东方奕。既然都是一样要死,那早死晚死有什么两样?我只想见上他最后一面,跟他说好好对萧玉珊。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紫萦哀求似的注视着司马越隆,或许,这也是她最后的心愿吧。
“不行,萦儿。”司马越隆听言坚决的摇了摇头。
“可是……你不是说了尽力吗。”紫萦充满希冀的眸子立刻又黯淡了下来。
“那是我能办到的。萦儿,要知道再把你送凤吟城那是羊入虎口。东方奕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做不到把你送回去,再说,郎中说了,你自从生了这病,直到死,身子都会很弱,经不住长途跋涉,连冷风都不能吹。你说你要是在没见到东方奕之前就死了,你的愿望不就落空了吗?还不如多活一个月呢!”
司马越隆滔滔不绝的说了许多劝解紫萦的话。
紫萦的重瞳没有了亮光,她轻启没了血色的朱唇,慢慢说道:“那,请你把碎玉佩拿过来给我。”
碎玉佩……
司马越隆听到这里转过头,桌上放着两瓣碎裂的玉佩,玉佩上面还能隐隐看见已经干涸的血迹。
下意识的取过来,看着紫萦的手,果然,紫萦的手被划破了,伤口结了疤,但看上去还是触目惊心。
“是东方奕摔的吧?”司马越隆蹙紧了眉头。
该死的东方奕,你不要萦儿也就算了,还摔玉佩干嘛,萦儿一直握着,手都弄伤了!
小心翼翼的把玉佩放到紫萦手里:“小心点,你看你拿着都伤到手了。”
“没事的,我只是想……把它们好好磨一下。”紫萦看着这两块玉佩,珍惜的像千年难得的宝贝一样。
凤吟城
东方奕刚刚下朝,正坐在韵香殿中想着心事。
众下人诚惶诚恐的站在一边,自从皇后那件事之后,皇上又恢复了以前的脾性,整天大发雷霆,哪怕他们做错一点小事都会被皇上拉出去斩首,到现在为止都已经死了十多个人了。
但是他们还是不得不侍候皇上。
心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东方奕蹙了蹙眉头,本来就想这样不了了之,可是越来越痛,直到他忍不住。
他不由得弯,表情痛苦的捂住了心口。
“皇上,您怎么了?”众下人心里都是一惊,有两个人已经冲了上去。
“滚,都给朕滚!”东方奕怒气冲冲的一甩袖,那两个人连打了两个滚,慌忙爬出殿去。
众人看到这种情况,也都吓得面无人色,争先恐后的跑了出去。只是眨眼间,大殿间除了东方奕空无一人。
心疼的情况越来越剧烈,甚至连很久没有来的头痛也接连袭来。
东方奕整个人像要炸裂了一般,浑身都在难受。
隐隐约约,一个幽怨而熟悉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里,伴随着的还有隐隐不甘的哭声。
“奕,为什么,为什么你那么狠,你真的彻底忘了我们的过去了吗?那时候我们是多么幸福!没想到你现在忘恩负义,居然把我赶了出去,模着你的良心好好想想。你对得起我吗?”
幽幽的女声,似曾相识。这个声音,在自己在宫中遇到紫萦之前时不时的想起。
有时候,那个声音带着哭腔,要他抱;有时候,那个声音先是怨恨,随后渐渐低下去,没了痕迹。
好像她是自己心底最重要的人,可自己却忘了她,不知她是谁,每次那个声音一传来,他就会心痛、头痛。只有服了药,才会稍微好一些。
在遇到紫萦之时,那种感觉骤然消失,并且一年多以后都不曾再有过,为什么自己今天会旧病复发?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如此熟悉,为什么那么想要把那个不知名的女子拥进自己怀里好好安慰安慰,擦干她脸上的泪痕?
“奕,你知道吗,我的死期就要临近,我们又要再一次擦肩而过了。这次,是我先走,你会想起来,并且来找我吗?再最后抱我一次,好不好?”
女声每说一个字,他的心、头痛就要愈加重一分,他简直要崩溃了。
“冷噬……”几曾何时,自己的声音也会变得这么无力?
“主子,属下在,主子!”冷噬看到这个情况,呆愣住了。
皇上又被那个声音困扰了。
幸好他以防万一,随身带着药,否则,主子不会被头疼折磨死?
一直跟随东方奕身边的冷噬,也不知道他在头痛发作时也会心疼。
急急忙忙倒出药来,递给东方奕,东方奕几乎是抢了过去。然而这次头痛依然没有缓解。
一连吃了两三颗,情况终于好转了。
“主子,怎么又发病了?”冷噬松了一口气,问道。
“没事,突然就头痛了。估计是这两天事情太多太烦人的原因。没事,现在好了。”
东方奕假意敷衍着,他没有告诉冷噬,现在他的头痛是好了很多,可是心更疼了。
隐隐约约似乎看到大雨中,紫萦站在那里,雨点噼噼啪啪的打在她身上,她的手似乎在流血,随着血越流越多,他的心也随之一点一点的痛,那么真切。仿佛受伤的是他自己而不是紫萦一般。
奇怪,自己都已经赶她走,跟她没有任何瓜葛了,为什么还会心痛?东方奕,你是因为刚刚那个女声而疯了吗?
你明明知道紫萦是杀害你父皇的凶手!还对她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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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明一下,琉雪不等于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