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下人手脚还真是利落,走到饭厅工夫,饭菜都已经布好了,最重要的是,菜式丰富,好像一早知道有客人要来似的。
引她入座,燕子卿这才坐在她对面,扬手比划了一下,“别客气。”
她笑笑,还当真不客气的举箸开吃,想是也饿了。
没想到她这么直接大方,燕子卿怔了怔,旋即笑着给她夹了一筷子菜,“不着急,我已经打发人先去回了你父亲,在这里用了晚膳再回去,等吃完了,我派人护送你。”
小半碗饭落了肚,她抬起头道,“嗯,这些都是小事,还是接着说说那个什么……哦,精炼师吧。”
“你似乎对什么都很有兴趣。”他笑,以为她这样猛吃,早已把先前的事忘到九霄云外了。
“学海无涯嘛!”她顺口说道,“不过说起来,这么久了,我好像没听说过有精炼师,也没见过。”
燕子卿又给她夹了点菜,这才不紧不慢道,“是啊,我说过了,这是个冷门。”
潋滟很是不解,“可你之前说,武器对于任一门派都是很重要的,而精炼武器可以增加威力,为什么会是冷门呢?应该是个热门才对啊!”
“因为……太难。”他缓缓吐出这四个字。
停下手中的动作,潋滟定定的看着他,“有多难?”
困难总是有的,无论琴艺、兽艺、剑术等等,哪门哪派是那么轻松的事,这样一个极其需要的派别,居然因为太难而鲜少有人做?那到底是难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放下手中的筷子,他倒上一杯酒浅酌一口,想了想道,“不但要有雄厚的财力,还要有天分、运气,等等。”
“财……力?”她感觉怪怪的。
从修习兽艺课至今,似乎没听闻什么派别需要财力,还是雄厚的。听他说起来,似乎真的很复杂。
他点头,似在思考着什么,“精炼师所要做的,是提高武器的威力和攻击力,但并不是每一次的精炼都必然会成功,一旦一次的失败,武器就会消失!”
听他说到这里,她差点噎住,喝了口茶顺了顺才道,“消失?!什么意思?”
“就是说,武器如果没有精炼成功,那么这把武器就废了,不能再精炼了。所以,精炼的武器越高级越名贵,所要承担的风险也就越大,没有雄厚的财力,怎么可能支撑这样的派别,而即便有财力做后盾,没有天分,运气不好,多少财力都能败的倾家荡产。”他唏嘘不已,这也是大燕国奇缺精炼师的原因。
潋滟听得瞠目结舌,“风险这么大,还会有人去学这一派吗?”
“自然也是有的。有人有天分,虽然会有风险,但是最后做下来,还是很赚的。所以说起来也很矛盾,本身精炼师是需要雄厚的财力做支持,但是目前我们大燕国最出名的精炼师,偏偏是穷苦出身。”他说着,想起那个颇为桀骜的人,如果能收为己用,当是如虎添翼。
“咳咳……咳……”这下她是真的呛到了,实在不能怪她失了礼仪,他说的话也未免太前后矛盾了!
“你不是说要有雄厚财力么?怎么穷苦出身的也能付得起这种盈亏?”她一边咳嗽一边忍不住的问到。
燕子卿连忙给她再倒上一杯茶,笑答,“不用这么激动,这不过是个特例。此人生来就有天分,最初是做帮工赚的散银买一些最便宜的武器来自己练,后来发现成功率很高,逐渐卖出一些精炼成分比较好的,后来赚的越来越多,名气越来越大,也就足以撑起自己这一门了。”
“看来,是个天才呢!”她感叹道,到有些好奇这个人了,“这人是谁?”
“一个怪人。”燕子卿说的含糊,“傲气的很,对我们这些王公贵族也不甚给面子,想求他精炼副好武器,也是要看他心情的。”
“这么跩?”那她就更好奇了,“什么时候带我见见?”
他看着她笑,“有机会你会见到的。怎么,送你的不满足,还想要更高级的?”
“有好东西自然不能错过。”她狡黠一笑,拿出帕子擦拭了下唇道,“我饱了,故事也听完了,谢谢王爷的款待,潋滟这就告辞了。”
“……”她还真是不客气,吃饱喝足拍拍就走人了。
“等一下。”他也起身,抢前两步挡住她的去路。
她扬眉无声询问,燕子卿笑了笑道,“倒是忘了来的正事了,回去怎么同你父亲交待?”
这一提醒,她才想起来,连连摇头,“真是忘了忘了!话说回来,我还以为你随便一说呢。”
“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说话间,下人已经将东西送来了。
他递过去,两本书扉页都有些残破了,书页也有些起卷,看来是翻过许多次了。
“你很好学嘛!”她接过来随手翻了翻,嗯,还是看不懂。
燕子卿看着她低垂的头,学她道,“学海无涯嘛!”
愣了愣,抬眼看他,轻哼一声,“学我!”
直接伸手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上次提起的事,你考虑好了么?我一直在等你的答案。”
手被他拉住,轻轻挣了两下没
有挣月兑,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头萦绕。
嫁给他,似乎也不是很排斥的事情,只不过每当想起他给出的答案,就有几分失落。
他甚至说不清自己到底爱不爱她,也无法给一个爱的承诺,让她如何能够放心将自己一生交付。
“我……”潋滟犹豫着怎么开口。
拒绝他吗?
燕子卿却拦下了她未出口的话,“过了这么久,你还是放不下你所谓的三不嫁,是不是?”
看她垂首不语,他仰头叹道,“难道我说了这许多,你还是想不明白?普天之下,没人能够做得到。而你也不可能一直有选择的权利,难道非要事到临头无法转逆,才肯死心吗?”
“别逼我。”咬了咬唇,心情突然就这样低落下来。
为什么他们每次谈到关乎婚假的话题,会弄得这样不开心?
“潋滟,我不是逼你。我希望你可以过的快乐,不想你以后受苦。为什么不肯相信我,为什么不相信我能给你幸福?”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迫使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幸福是什么?”她扯了扯唇瓣,挤出这句话。
她的问,让他微微一怔,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你看,你连幸福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能说给我幸福?”她苦笑,不知是该笑他的傻,还是笑自己的固执。
似乎被她这抹苦笑激怒了,燕子卿箍住她双臂的手紧了紧,“潋滟,别跟我玩这种文字游戏了!这些问题都是实实在在在摆在你面前的,根本无法去逃避。你可以拒绝我一次、两次,但是你不可能这样拒绝父皇。到那个时候,你当真宁可嫁一个未知的人,也不肯嫁给我吗?”
“我不知道。”摇了摇头,对这个问题她真的很茫然,“可是,现在可不可以不要逼我?你为什么一定要丢给我这么大的难题呢?齐御岚啊,她不是和你有婚约的吗?她不是很喜欢你的吗?如果你去问她,她一定会很开心答应你的。”
燕子卿咬着牙瞪她,“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听清楚了!我,燕子卿,想要的只有你,华潋滟。唯你而已,明白吗?唯你——”
话音逐渐模糊,他如暴风雨一般向她袭来,紧紧的将她拉入怀中,封上她那让他又爱又恨的唇。
堵住她所有推拒的话,堵住她所有的可是但是……
他热烈的侵袭着她的唇瓣,采撷自己渴望已久的,不再给她退缩的机会,扎扎实实要寻一个结果。
潋滟根本没反应过来,只看到一张特大号放大的脸,接着就迷糊了。
除了那双灼热的眼睛,似乎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似他这般温润若水的人,也会有这么如火的一面,热烈的让她几乎要燃烧起来,浑身被他勒得好紧,好痛,可是却使不出一丝力气挣月兑。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该拒绝的不是吗?可是,为什么在他怀里的感觉又是这么好,暖暖的,一点儿都不想推开。
燕子卿欣喜的发现她并没有拒绝自己,鼻息满溢她的芬芳,唇齿间是她甜美的味道,让他几乎欲罢不能。
本只是一时冲动,不想再听到拒绝的话,等了这么久,给她足够多的时间,希望得到的是一个满意的答案,可她还是犹豫再三,所以,他以吻封缄,用行动索取他想要的结果。
不管她嘴上说的有多抗拒,到底,她对自己还是有感觉的,心里是有他的,不是吗?
“潋滟,别再弄你的小脑瓜想那么多问题了。女孩子不要总是顾虑重重的,把那些事,丢给我吧。以后有我为你遮风挡雨,别再想那么多。”他信誓旦旦的说。
窝在他的怀中,脑中的空气似乎都抽离了,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他虽然热烈,这吻却没有深入,但仅只如此,也让她乱了方寸。
乱了,全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