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荣大军自击败孙坚之后,捷报立刻传至雒阳,董卓大喜过望,对长史刘艾说道:“关东诸侯,孤视之如小儿,唯独孙坚这个人,颇能用人,本来应该转告给诸将,让他们早做提防。|我&搜小|说网当年,孤与孙坚随张温攻取边章之时,只有孙坚与我的意见相若,可惜张温不能用之。”
董卓曾经和周慎将军去平定西凉。当时,西凉一带的头目边章、韩遂等人作乱。周慎将军把叛军围困在金城地区。董卓建议全军统帅张温,由董卓率领自己的部众,作为周慎的后援,以强大的兵力迅速击溃叛军。可惜张温对董卓早有成见,哪里肯让董卓立功。何况周慎已经率领三万人,兵力在叛军之上,张温就没有听从。后来,张温又调遣董卓去平定其他的叛乱部队,一心以为边章、韩遂等人可以迅速平定。可是董卓却认为边章、韩遂等人善于统军,很难平定,但是又不能不听从张温的命令,无奈之下只能率军转防。董卓还特意留下部将刘靖,率领军队四千人驻守安定地区。董卓吩咐刘靖:多树旗帜,让敌人不知道城中有多少兵马。边章、韩遂等人由于不知道董卓主力已经远去,还以为有好几万人驻守安定,于是周慎才能够勉强支撑。董卓很快就平定了其他的叛乱部队,迅速回师安定,再次向主帅张温请求增援周慎将军,可是依然没有批准。当时孙坚在周慎将军的部下,孙坚认为,边章、韩遂据守金城已经多日,城中必然粮食匮乏。边章等人要想活命,必然从外面运粮。孙坚请求周慎分兵一万,由自己率领截断敌人的粮道,那么叛军必然因为饥饿而不敢应战,就有可能被全歼,或者再不济至少也会死伤惨重。凉州便可以得到安定。可惜周慎自以为自己占有兵力方面的优势,且补给充足,坚持正面破城,结果边章韩遂分两道出击,截断了官军的粮道,导致官军大败。
刘艾听了,附和的说道:“孙坚此人的确刚猛,但臣下观之,此人毕竟只有三十来岁,行事冲动而鲁莽,岂能与相国大人相比?”
董卓抚须微笑:“年轻嘛,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孤当年,可比这孙坚还要莽撞数倍,所以一直以来也是不被朝中之人看入眼中。”
刘艾冷汗直流,虽然说此时董卓心情还不错,但他明白董卓的为人,只要说错一句话,就极可能惹怒他,轻则挨骂,重的话……丢掉性命也是很有可能的。所以话题转到这个上面时,他就心惊肉跳了:他以前也是依附于何进的官员,老实说,他还真的很看不起边陲出身,又是武将的董卓。
刘艾心思敏捷,连忙将话题带过:“如今孙坚被徐荣将军击退,足可见孙坚这人不过是有一些小智谋而已,带兵不如徐荣将军,更不如李傕、郭汜(此际郭多已经改名为郭汜)等名将,大人可放心,臣下以为,孙坚就算死,也不会有多大的作为。|我&搜小|说网”
董卓哈哈一笑,这话起码顺耳,他爱听。随即,他站了起来,招来了使者:
“传孤的号令,各线部队,密切关注孙坚的动向,随时准备驰援孙坚进兵的地区。再者,传令陈郡太守胡轸、中郎将吕布,令他二人领步骑五千,出雒阳以东,迎战孙坚!”
“是!”
刘艾连忙赞赏道:“吕布这人勇猛无匹,在并州威名远播,胡轸将军更是凉州军中的名将,这二人联合起来,莫要说是孙坚,就是关东众诸侯,也能一并扫除!”
董卓得意的晃了晃脑袋,他的眼珠子骨碌一转,突然又对正打算退下去的传令使者说道:
“对了,转告徐荣将军,命之莫要带兵走远,就在司隶一带,遇到山东诸侯,大可放手击之。但若是再遇到孙坚,切莫再轻易出战,谨防孙坚使诈。”
“属下明白!”
董卓这么吩咐可谓用心良苦,虽然他已经认可徐荣是一员不可多得的良将,但观之此人两次作战,都是属于不要命猛攻型,甚至完全不顾己方,单从上次徐荣私自囚禁侄儿董璜这件事来看,董卓可以不在意,但若是换在其他地方呢?而且孙坚善于用兵,这一次徐荣能一举击败孙坚,主要也是孙坚初到,兵士疲累,况且当时由于他一路杀了王睿、张咨等人,合并其部众,人心未附。要是再遇到孙坚,恐怕就没那么幸运了,不要说是徐荣,就是李傕,甚至他自己,对阵孙坚也是很吃力的,因此,他特别如此嘱托,是为了不要让徐荣穷追猛打,给孙坚回头一击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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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轸与吕布领命以后,立刻便整装待发,临行前,胡轸看了一眼这五千多步骑,其中只有不足三成的人马是凉州军,其余大都是司隶的御林军和并州军,以及新招募的兵士。与他以前带过的兵马相比,这些士兵确实是军容涣散,不堪一击。
胡轸傲气凛然,他是凉州军中德高望重的老将,论资历,甚至不下于董卓。他一向看惯了军容齐整的凉州精兵,如何能把这一批杂牌军看在眼中?待部队集齐之时,他便召集了所有将领,吕布到了之后,他冷冷的一扫吕布,便开口说道:
“我看,这五千人马军容不整,军纪不严。以本将观之,不如先斩杀一个青授(意思是高级将领),如此一来,众军定然胆寒,军纪便可严明!”
吕布听了,怒火中烧:胡轸的这话是什么意思?想先斩一个青授?他们这群将领中,除了他胡轸是东郡太守之外,就是自己这个中郎将职位最高,照这个说法,莫非胡轸想要先斩杀自己立威?
看到胡轸一双不怀好意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飘来飘去,吕布有些气不住了:
“胡大人的意思,莫非是现在就要杀人立威?”
胡轸冷笑一声,反问道:“如何?听吕将军的语气,莫非是对本将军的提议不满?”
吕布强压住火气,硬生生的说道:“末将不敢,一切听胡大人吩咐。”
胡轸看到吕布这么一副态度,他心中也满是不悦:这吕布在投奔相国以前,不过是个小小的主簿,再勇猛又如何?能比得过自己这个当了好几十年将军的人物吗?自己带兵的时候,只怕这个二十来岁的小子还在娘胎里呢,他有什么资格在自己的面前摆谱?还是靠出卖丁原才得到相国的亲睐,这么一个人,即使作战勇猛,但他胡轸可看不上眼。
于是,胡轸加重了语气:“吕将军,若是有不满,大可说出来。本将可先言明,一旦日后有不服军令之时,本将定要依军法处之。莫要说是相国与吕将军恩若父子,就是相国的亲子,也得遵从军中号令!”
吕布从胡轸的这一番话中,听出了胡轸对自己的轻蔑,是可忍孰不可忍!吕布可不是一个善茬,他立马便吼道:“大人果然公私分明,既然大人如此想要布的头颅,大可直取之,何劳那些繁琐的虚话?”
说完,他甚至把脖子伸长了,怒目圆瞪,直直的看着胡轸:“大人,你大可照这砍!不过,相国可有令你假节?若是没有假节……今日在场的诸位都可为布作证!定不能让相国饶过你!”
吕布突然的发火令在场的所有将领都大惊失色,胡轸更是表情尴尬,他没想到威吓没成,反而逼得吕布当场爆发,而且他的确没有假节,原本他说出要斩杀将领立威的事情,也是想给吕布一个下马威,却不料吕布居然如此冲动。
还未等胡轸有任何言语,周围的将领们都为吕布求情道:“大人,大军未动,先斩将领,是为不吉之兆啊!”
“还望大人三思!”
这些人一个个都惯于见风使舵,如今一个是吕布,虽然年轻,但倍受相国宠信,前途大有可为;另一个胡轸,是凉州军中的大人物,而且此人一向比较记仇,锱铢必较,他们谁都惹不起,为吕布求情,表面上是替吕布说情,卖给吕布一个人情;但实际上也是给胡轸一个台阶下来,两边都讨好。
胡轸只能讪讪的笑着:“众位莫要紧张,适才不过是戏言,吕将军你也不要见气了。”
吕布也收敛其怒容,平静的对胡轸拱了拱手:“方才布言语冲撞,冒犯了胡大人,也希望胡大人莫要怪责。”
两人的这一次冲突总算是相安无事的过去了,但矛盾却就此产生,吕布忿恨与胡轸对自己的轻视,正因为此前吕布地位底下,他本人又及其自信,认为以自己的能力,担任中郎将之职本就是无可挑剔的,所以但凡有人以为他是靠着与董卓关系密切而升官,便算是触了他的逆鳞;而胡轸也对吕布的冲动、不给他这个凉州军中的“老人”一点面子感到大为恼火,本来嘛,吕布一个小辈,又是这几个月来突然升上来的中郎将,还不是凉州军嫡系,如果吕布态度恭顺,当时说几句软化,还至于搞得如此剑拔弩张吗?
两人都在私底下生了一肚子闷气,吕布是个有仇必报的个性,而胡轸也是很记仇的角色,至此便埋下了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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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徐荣正率领着大军直奔阳城,她在接到董卓“不可行远,不可轻易与孙坚交战”的命令以后,浑然不顾是否抗命不从,一定要杀到距离雒阳数百里远之外的阳城去。
在津北之战的时候,她就暗地里吩咐心伊离开,径直去了阳城,要把公主在阳城的一切都探知清楚。
只要能为“董筱幽”和碧落等人报了血海深仇,那么,与董卓的臣属关系也就到此为之,所以她此番违抗董卓的命令根本算不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