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马文才的脸色当下变的无比难看,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梁珊箔,炙热的目光似要将她脸上灼出一个洞来:“你要走?”
被他这样毫不避讳的目光看的莫名心惊,梁珊箔尴尬的嚅动着嘴唇,半天却只憋出一个了字:“我……”
“哈哈哈……”马文才突然的似癫狂般笑了起来,上前两步狠狠的握紧了她的肩头:“你还是要走?你还是要走?为什么!!”
“我,这里……终不是属于我的……”咬紧下唇低下头,梁珊箔无力的吐出这几个字,再不忍去看他受伤的眼色。
心中有不忍,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亦觉得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去安慰他。
马文才这般如此,是跟她有着莫大关系,于是,她怎么安慰也只是苍白而空洞的。这会儿,她只能静静的沉默不语,淡淡的瞅着他,目中充满了无言的悲伤。
“他有什么好?”马文才看着她,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颓败:“那样一个冷清清的人,有什么好呢?我没见他待你有多好啊,为什么,为什么你就认定了他呢?”
“他……”有什么好?
扪心自问,梁珊箔却只无言苦笑起来,是啊,青岚有什么好呢?
他不喜欢说话,总是静静的,冷冷清清的样子,如果不刻意去接近便是无比的疏离。
那样一个人,就像泛着冷光华美的月色,虽美到让人屏息,伸手一触模,不是模不着,便是满手的凉寒冷意。
可若要说他不好,为什么自己就傻傻的,一心栽下去了呢?
竟是只要待在他身边,就算不说话,这么默默瞅着就打心眼里的高兴。
可能爱情就是这么没理由的吧?若真的能说出来那么一个前因后果,或许便不是爱情了吧?
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她的唇角慢慢绽出一朵笑颜:“我也不知道他哪里好,可我就是喜欢和他待在一块儿,似乎只有那样我才会安心,感觉特别特别的幸福。世间很多事是没有理由可言的,旁人或许不能理解,而我却乐在其中。”
“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了么?”伸手抚上梁珊箔如玉的面庞,指尖轻轻摩挲着那片雪肤,马文才失了焦距的轻声呢喃。
轻叹一声,梁珊箔摇着头:“马文才,你的这片情意梁珊箔只能辜负了……对不起……若有来生……”
脑中那张清隽容颜越发清晰,那句若有来生在当偿还终是扼在了喉间。
她定了定神,转而道:“若有来生,你也不要再认得我吧!”
“我却不知原来你竟这般残忍?”低声苦笑,马文才双手关节紧了紧,引得梁珊箔一声痛呼。
“痛吗?”他冷笑起来:“这点根本不及我!”
“山伯,我比你痛无数倍,这里,这里痛的快要死了!”几近的粗暴的拉起她手掌贴近心口,马文才目光阴冷阴冷的。
“马文才,你别这样……”努力想要月兑出他的钳制,奈何对方力气大的惊人,梁珊箔只能随了他的动作,伺机再挣月兑。
月夜越看越觉得情势不秒,赶忙上来想要将梁珊箔带离,然而马文才却像早已察觉到他意图似的先一步圈住梁珊箔的身子转到了院中:“今日让你有来无回,把命留下!”
月夜不以为意的笑笑:“我的命我珍惜的紧,不想留下怎么办?”
“那便试试!拿下!”马文才冷笑着一挥手,院中顿时箭如雨下,密密麻麻的将那片火红的身影裹了个严实。
看着这样的场景,梁珊箔紧张的心都快从口里跳出来了,她手足无措的攥着衣角,担忧的看着院中那个卖力躲闪的红色身影。
月夜看似游刃有余的躲避着,然而其实却不轻松,被逼急了还时不时的哀号两句:“小岚啊,这回被你玩死了!”
“要死了,要死了!”
“如果爷爷我小命交代在这里,小岚哪,你要负全责!”
“……”
梁珊箔细细一听,待听清楚他的话后不由满面黑线,都这时候了,这家伙居然还有心情计较?
“马文才,你快让他们停下!”推搡着身边的马文才,梁珊箔急切到。
然而马文才充耳不闻,只是把梁珊箔往后扯了扯,远离那片箭雨之地。
眼看这样下去月夜支持不了多久,梁珊箔心中一急,趁乱扯下了身边一个护卫的贴身匕首抵在马文才喉间:“你们快停下,不然我杀了他!”
这一下果然奏效,守卫们一看马文才被制住,一个个都停下了射箭,虎视眈眈的盯着梁珊箔的一举一动。
马文才眉一紧,冷声喝斥:“你们干什么?别停下,继续放箭!”
“你们敢!”大喊一声,梁珊箔手中的匕首已然贴上了马文才皮肉,一条细细的红丝顺着光亮的匕首蜿蜒而下,马文才吃痛的闷哼一声,却是咬着牙不肯撤销命令。
守卫们顾忌马文才的安危皆不敢再动,眼睁睁的看着月夜慢慢走到梁珊箔身边。
相互对视了一眼,两天已心领神会,月夜点了一下头,接着护着梁珊箔慢慢朝大门走去。
眼见要出了门,马文才终于无奈的叹声:“山伯,不要走好不好?”
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梁珊箔只沉默了。
一边月夜摇了摇头,心中暗暗好笑。
小岚啊小岚,有这么一个执着的对手,你可要时刻担心人会不会拐被跑了哪!
“山伯,再给你一次机会,留下!”定定的看着梁珊箔,马文才的眼中是一片复杂神色。
“马文才,你怎么就不懂呢?我不会留下……呃……”话还没说完,整个身子一软,手中匕首瞬间被马文才夺下。
这形式逆转发生的如此之快,月夜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被围上来的守卫制住。
软软的靠在马文才怀中,梁珊箔瞪大了双眼:“你居然下迷药?”
勾唇冷笑,马文才在她耳边低声道:“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
“唰唰”几道寒光从马文才身边掠过,逼得他不得不放开怀中的人闪躲,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怀中人已然易了主。
站定后,马文才抹去颊边残留的一道血丝恨恨的咬紧了牙,微眯眼盯着院中那抹出尘的白色身影,心中怒意已然凝聚到了一个最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