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娥坐在梳妆台前理头发,从镜子里头望帛寒的脸道:“还是从前的那个?”
帛寒点点头。
月娥又道:“这回子要了多少?”
帛寒伸出两个手指头来,月娥忙惊得转过身来道:“两百?”
帛寒又点点头。
月娥道:“你也给了?你不怕爹知道了?你何苦替他藏着掖着呢?他又不是你一个娘肚子里头的兄弟,老爷太太打小宠着的。这一回,不如把话挑明了,让爹去发落他。”
帛寒看看月娥,道:“你也想的仔细,这种事情,哪能由我去告诉爹。要是爹知道了,是我在里头挑火,只怕又会多了一层隔膜。我和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妈生的,他是大太太生的,我呢做死了头顶着一个姨娘的小子,也矮他一份。好在他命不好,四岁那年出了事,落了残疾,爹对他也多骄惯些。在爹眼里,他总是占着先机的。”
月娥听了冷笑道;“照你这么,爹却偏将这一份家业交了你来掌理,这又为什么?”
帛寒听了道:“这就是爹的无奈,昱寒但凡收了这玩心,倒是我们应该畏惧的地方了。”
“你是说,照由他这样倒对咱们好!”
帛寒笑笑道:“这回你倒学得聪明了。”
月娥听他这么一讲,又将脸转了回去,照着镜子将脑后的发髻上那一支金丝雀簪子攒紧了些道:“你说得轻巧,这么大一笔钱,爹要是查得上帐来,你能月兑的了干系?”
“不用爹来查,自然有人会去告状的。”帛寒走到她身后,用手拢拢她头发道:“帐房姓柳的会说给爹听的。我这回是拿了一张支票给的二弟。那帐房一定怕追究,迟早要跟爹说的。”
月娥望着镜中的他道:“你倒还很笃定的,要是真告了,还不拖累了你?钱是从你手里流出去的。你是怎么想的?”
帛寒道:“那倒不怕。爹越是骂倒越没有事。你们女人不明白这里面的微妙。”他又略微停了停道:“爹的心思你是不知的。你看着,早晚,这一份家业里头有一半是分给他的。”
“既这么着,爹也不觉得亏欠你了。这做与不做的,到头来是一样的五五分成得利,你也学昱寒整天不管事的倒好!”
帛寒站立在那镜子前,朝镜子里头望月娥,又看了半天自己道:“管事也自有管事的好处。一则伙计们熟了,掌柜也大都和自己是一条心的。将来如真是分了家,也不吃亏。再者说了,这些年,若不是我掌着这些事,你往你娘家那头送去的东西有这么体面吗?我们手头也宽裕些。”
帛寒说到这里,又停下来走到窗户前,看看窗户外面,把那支着窗户的支架放下道:“爹比我们聪明百倍千倍。我这些年年手里过的钱两,十之ba九他是知道的,只是装作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