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炎在床上躺了五天,宫里大大小小的御医几乎都被聂城传遍了,可都对烈炎的内伤束手无策。看来,聂硕留下的伤患,普天之下,也只有他自己能够医治了。
“公子~您这伤可如何是好呀?咱们还是跟王爷坦白了身份吧,我想王爷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小婉趴在床前急急忙忙拉着她。
他当然不会见死不救,打伤她,本就是为了逼她就范,可小婉就难说了。
烈炎倔强的摇摇头,被小婉从床上搀扶着坐起来,在床上躺了五天也够她受了,体内也只是有些隐隐作痛,并未有何大碍。
墨发如烟,柔顺如雨的洒下来,纵使不施粉黛,两颊荀白,浑然一副娇弱的病态,也依旧难掩那香艳夺目之姿,着实叫人欲罢不能。
她轻轻的看着她,握住小婉的手,柔弱道“小婉,为我梳洗一下,我要出去。”
小婉一惊“公子,您现在伤还没好,您要去哪儿?”
烈炎微微一笑,唇瓣干涸偏白,嫣然一副长颦减翠,瘦绿消红之态。
她道“躺了数日,身子快要散架了,想出去走走,晒晒太阳。”
“可是公子,您……”
“我没事……”她含笑打断她,道“我想去别院看看,听说慕容公子武艺超群,或许他有办法救我性命。”
闻言,小婉瞳光一闪,立刻喜道“对哦,慕容公子曾是王爷最得力的助手,听说就是因为他出谋划策,王爷才有幸歼灭了那么多国家。”欣喜之时,她转念一想,又觉着不对了,皱了眉头,歪侧着头看着她“公子,您确定慕容公子能出手相助么?咱们跟他好像并无交情吧?”
“试试吧。”她轻启朱唇,道“出去走走也并无坏处,就当活动活动筋骨。”
小婉点点头,这才拿着梳篦为烈炎绾起了长发,穿好男儿装,她搀扶着烈炎出了门。
还未靠近别院,那抹沁人心脾的箫声就悠悠的传入两人耳里,与之前有所不同,现在的曲风舒畅、流离,虽轻、虽浅,却不叫人那般伤怀。
她微微一笑,这种曲子很适合他。那样的男子,不该吹奏那样凄凉的曲子,本就透着淡淡的忧伤,在如此,该叫人心疼了。
她披着小婉特意为她赶制的白色披风,站在别院门口,老远就瞧见那抹温雅含蓄的身影。为含金柳,为芳兰芷,为雨前茶,即便坠落凡尘的仙子,也不过如此罢了。
这一幕,竟连身旁的小婉也看得呆了。聂王虽俊,但身上的霸气太强,让她不敢大胆的窥视他。可慕容歌不同,他柔美,风情,让人经不住要多看几眼。
他的雪袍洒在那散落一地的樱花上,美得让人流连忘返,望尘莫及。
“公……”
“嘘……”小婉刚要开口,便被烈炎小声打断。慕容歌在吹箫之时,是惊扰不得的,不然他又会如惊弓之鸟钻回自己的贝壳。
他身上的气质虽与夜鹰不同,但某些地方真的太相似,让她差点分不清到底谁是谁。
曲声幽幽,改编的钢琴曲竟从他嘴里吹出了如此柔如蛇形之感,婉转曲曲,让人有种希望这首曲永远也别停的念想。
他面若傅粉,色如盛雪,鬓似烟云,怎叫人不动心?怎叫人不挂怀?
只可惜……她无心、无情,情丝早在二十一世纪就被尊上拔得一干二净,否则,难逃他法网。
曲毕,小婉忍不住拍手蹦了起来,兴奋的叫“慕容公子吹的曲儿真好听,是小婉听过最好的。”
依然是那副不染尘世之姿,他微微侧眼,双瞳剪水,水眸淡淡,起身往着屋内而去,临去秋波那一转,万花齐绽,天色空明。
小婉急了“他怎么走了?”
“慕容公子请留步……”烈炎轻唤,怕是一使劲,胸口又该疼了。
他驻足,微微侧目,面容极淡,道“姑娘有伤在身,不便于四处走动。”
闻言,小婉一惊,来来回回的看着烈炎和慕容歌“他他他他……他怎么知道公子您?”
烈炎轻捂有些泛疼的胸口,眉心一蹙,那个动作,柔桡轻漫,妩媚纤弱,染了一世芳华。
她微弱道“今日小女子是特意来找公子的。”
慕容歌面若风霜,似是能看穿她的想法,道“你的伤,除了聂硕,无人能治!”
他竟那般清淡的直呼聂王的大名,要知道,曾经他还是他最为忠恳的手下,莫非这二人决裂?如若不和,仅凭聂硕的性子,定会让慕容歌惨死九泉,又怎会让他如此好活?
并且,固步自封、画地为牢之举,还是慕容歌自已提出的,是他甘愿与世隔绝,不问世事!
“慕容公子武功奇高,我家小姐的伤患怎可治不了?”小婉也跟着急了起来,看这慕容歌刻意拒人千里的姿态,想必是真的见死不救了。
他没在多言,似是不想过多解释,全然一副‘爱信不信’之态,侧过身,径直往着屋内走。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又没有得罪你,你……”
“小婉。”见她发火,烈炎立刻唤住她,目光渐步落到那间房屋里,道“慕容公子也有他的难处,咱们走吧。”
“可是小姐,您的伤……”
烈炎一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许多事强求不得。”
如此,小婉也不好在说什么,只能闷声憋住气,小心翼翼的搀扶着烈炎转过身。
转身的刹那,她惊奇的发现,地上残留的樱花花瓣竟然莫名就在地上组成一个大字:谢!
烈炎静静的看着那以花瓣铺成的字眼,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她知道,他是谢谢上次那本箫谱。
烈炎回眸,顺着金灿灿的链子看向里屋,脆道“公子的心意小女子明白,只希望下次见面之时,公子无需拒人于千里,交个朋友也无妨。”
说着,转过身,扶着小婉的手,步履轻伐的踩在落花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公子,常听人说自从慕容歌自关后,性子就古怪了好些,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哼!”一想到他刚才之举,小婉心头就有气。
烈炎清眸流盼,淡道“我们没有参与他的人生,无权评论他的一切,每个人心里都有说不出的难言之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