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陵城郊有一座叫武侯祠的破庙,由于年久失修,香火早已断绝,庙中到处是断垣残壁,金陵坊间传言此处乃是闹鬼至凶之地,别说黑夜,就是白天也极少有人敢到此地走动。
这一天夜里,月黑风高,层云如墨,大地笼罩在一片漆黑中,但是在这座人迹罕至的破庙中却透出一丝淡淡的光亮。庙中不知何时竟然聚集了一百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这些人打扮各异,有僧人装束,有道人装束,有儒生装束,也有各大门派的装束,看样子江湖上有名的门派在这里都能找到踪影。这些人神色倨傲,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不过从他们所坐的位置似乎都是面朝一个方向。
在众人面朝的方向坐着三个人,坐在左边的是一名身穿僧袍、身材略显臃肿的中年僧人。坐在中间的是一名身穿道袍、白须白发的老头。坐在右边的是一名身形苗条、黑衣蒙面的年轻女子。显然此三人代表的乃是武林中最负盛名的门派。
此时,坐在左边的中年僧人开口说话了,中气十足,声如洪钟:“今日号召诸位武林同道齐聚金陵,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缘由了,小僧也就开门见山地说吧。近来江湖传言,西北终南山脉出现了前朝遗留下来的那批宝藏,消失了一百多年的‘武林至尊令’也将重现江湖。”
“根据祖上传下来的规矩,谁得到了‘武林至尊令’谁就可以号令天下武林,做武林盟主。为了避免他日有人不遵守此约定,所以今日在此武侯庙歃血为盟,若有背叛者,天下共击之。”
这时坐在角落处的一名男子站了起来,此人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长得脸尖额窄,阴声阴气道:“正空大师,话说得倒是好听,但是像我们这些小门派,就算浴血奋战,有幸得到了‘至尊令’也未必有用。特别是现在某些邪魔歪道也参与到其中,这次的歃血为盟岂不是形同儿戏?”
坐在上首右边的蒙面女子冷声道:“欧洋,你说谁是邪魔歪道?”
欧洋讥讽道:“苏可儿,说的就是你们天山……”
“派”字尚未说出口,就听到“啪”的一记响亮的耳光。众人只觉黑影一闪,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到欧洋的左边脸肿了一块,鲜血从嘴角流出来。
苏可儿端坐在原处,仿佛根本就没有动过。可见她的出手之快,武功之高已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欧洋被抽了一个耳光,再也不敢吭声,面色讪讪地坐了下去。他的后背不禁冒起一阵寒意,如果刚才苏可儿不是抽他耳光,而是直接给他一剑,那他真是死了也不知发生什么事。
众人见到苏可儿的武功如此可怕,终于不敢再有什么异议。于是中年僧人又开口道:“诸位,我以少林寺的千年声誉担保,不管是谁得到了‘武林至尊令’,我们少林与武当都会推举其为武林盟主。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了,那我们就开始举行歃血为盟吧。”
说罢,中年僧人起身,把一个钵放到众人中央的神台上,他自己率先划破手掌,把血滴在钵里面,接着各大门派的代表轮流把血滴到钵里。然后中年僧人把钵供奉到已经残缺的武侯塑像前,领着众人开始庄严地宣誓,诸如若违背约定天地不容之类的。
宣誓完毕后,各人又坐回原来的位置,中年僧人接着有点面带难色道:“诸位,很快我们就要远赴西北终南山了,路途遥远,一路上诸位的吃喝住宿都将是一笔巨大的开销。所以在此希望诸位能够尽量凑出一些银子,也方便小僧一路上安排诸位的食宿。”
说到银子的问题,这些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顿时纷纷面露难色。这些江湖门派不像做生意的财阀,他们平日里的收入来源并不多,过的也是清贫日子,所以要他们拿银子出来确实有点困难。
中年僧人见到众人似乎都是面带难色的样子,于是道:“小僧也知道诸位的困难,但是没有银子,别说远赴终南山,就是江浙两府也走不出去,所以希望”
“正空大师,今次诸位武林同道远赴终南山的食宿银子就由咱们天山派出吧,也算是咱们天山派献给武林同道的一点心意。”苏可儿向站在身侧的丫鬟小青示意了一下。
就见到小青从包袱中拿出了一叠厚厚的银票,然后双手奉上给正空大师。众人一阵低声的惊呼,因为这叠银票起码有几万两,别说是远赴终南山,就是远赴塞外也没问题了。
正空大师略显肥胖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不过很快又掩饰下来,说道:“苏姑娘,这是整个武林共同的事情,怎能由你们天山派全部出银子呢,于礼不合啊。”
苏可儿道:“正空大师,你就别推辞了,能为武林同道做一点事情,也是我们天山派的荣幸。”
众人纷纷附和道:“对啊,正空大师,苏姑娘乃是一片好意,你就别再推辞了。”
正空大师正色道:“既然如此,那小僧就代各位武林同道多谢苏姑娘了。”说着,伸手接过了银票。
众人当中立刻响起一片称赞声:“苏姑娘果然是急公好义,堪称我辈之楷模。”
“天山派的高风亮节实在令程某好生佩服,日后谁敢再说天山派是邪魔歪教,就是和我程某人过不去。”
苏可儿听了,心中一阵冷笑,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其实骨子里都是钱奴,只要肯花上大笔银子,将来一定能够把他们统统收为己用。
苏可儿尽管还不能把金钱的作用发挥到极致,但她潜意识里还是知道金钱拥有巨大的魔力,能让人迷失本性,甘于受金钱的驱使。
所以,天山派要想一统江湖,就必须拥有庞大的资金来源。这也是她委身于青楼,极力拉拢金陵的财阀的原因。
而在金陵所有的大财阀当中,最容易拉拢的莫过于沈家姑爷,坊间传闻此人不学无术,风流成性,堪称大宋朝第一败家仔。
只要拉拢了沈家姑爷,而后再使一些手段,帮助沈家姑爷把大小姐沈若依的权力夺过来,那沈家的银子自然统统归天山派所有了。有了沈家的银子,要控制江湖的门派就相对容易多了。
想到这,苏可儿蒙着面纱的俏脸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楚安,你是蹦跶不出本姑娘手掌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