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佳乐这辈子都没这么后悔过,早知道自己就不替那个演员表演了,哪怕被公司炒鱿鱼,她也不会登台。
抢救还在继续,结果是好是坏还不得而知,潘佳乐攥着衣角在手术室外暴走,原本整齐的头发被她挠成了鸡窝。
闵老爷子没事还好,若有个三长两短,她就是丢了这条小命也赔不起啊!
不远处,一名男子倚墙而站,坚毅的下巴微仰,露出修长的脖颈和性感的锁骨,安静美好的就像一幅画,可画中人却是这般忧伤,使得潘佳乐的心也跟着隐隐作痛。
“闵先生……”潘佳乐鼓足勇气走到闵臻面前,无视他的冷淡和漠然,咬咬唇说道,“对不起!”。
“果果是我的妹妹,名叫蓝果,三年前死于自杀……”
许久,闵臻才缓缓的从口中吐出一句话,平静的仿佛在叙述无关紧要的事,可这句话却让潘佳乐双眸大睁,后退两步。
“你一定会奇怪我姓闵,为什么我妹妹姓蓝?”,闵臻轻轻勾唇,对潘佳乐的反应视若无睹,如黑曜石般的眼睛滑过一丝幽光,“那是因为我母亲姓蓝。”
“闵先生,对不起--”,潘佳乐看到闵臻这个样子,张了张嘴,再度道歉,因为除了道歉,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果果很可爱,喜欢穿着白色的棉裙弹钢琴和画画,爷爷很疼她,我也是!”,闵臻好像没听到般,依旧自顾自的叙述着,舒缓的语调和好听的声音,将潘佳乐带入一个迷幻般的世界中,她似乎看到了孤独的果果坐在钢琴室里弹琴,一弹就是很久。
“可她却偏偏喜欢上了韩斯慕,一个乖得要死,一个叛逆的要命,两人怎么会合拍呢?”,说到这里,闵臻的嘴角再度扬起,如嘲似讽,带着丝丝愤恨,“但她就是认定了他!而,韩斯慕对果果的感情就像兄妹,结果--”。
“闵先生,不要说了!”
潘佳乐再也忍不住的出声打断,或许故事太悲情,又或许讲故事的人太过平静,让人不安,反正潘佳乐不愿闵臻再回味一次失去亲人的痛。
“怎么?怕了吗?”,闵臻冷哼,神色一凛,墨眸涌动着残忍的光,“还记得爷爷昏迷前和你说的话吗?”。
闵老爷子昏迷前说的话?
潘佳乐皱眉,蓦地,一句话乍响在她耳边,“果果……不要再离开爷爷……”
“你……你什么意思?”,潘佳乐只觉心脏一紧,颤抖着声音问。
难不成闵臻要她以命抵命,闵老爷子就是去了阴曹地府,她也得跟随?
“我的意思是,从今天起,你就是果果,果果就是你!我不希望爷爷再受到任何刺激!”
闵臻面无表情的启唇,旋即将目光转向急救室。
“不可能!”,潘佳乐大脑一热,不管不顾的拒绝,“这辈子好不容易投胎做人,我要按照自己的意愿而活。”
尤其是在她失恋后,这种**就更为强烈。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闵臻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神色,语气却异常的笃定。
“我知道是我不对,不该出现在闵老爷子面前,但你也不能绑着我啊,既然已经错了一次,就不该再错第二次,继续骗老人家!”
虽然心虚,潘佳乐仍然理直气壮的说出原因,天知道,她最讨厌的就是欺骗,更何况对方还是位古稀老人。
“这不是欺骗,是善意的谎言,你以为爷爷还能承受第二次打击吗?”
闵臻抬眸反问,淡淡的扫了潘佳乐一眼。
“可是--”
“够了!我说过,出了事后果自负!你不愿做也得做!”,闵臻终于被惹毛,出声怒斥,眉宇间漾满不耐。
“你……你……”,潘佳乐被闵臻的大声吓到,嗓音抖啊抖的,哪怕小脸憋得通红,依旧硬挺着不屈服,“你身为国家公务人员就这么欺负人吗?”
其实心里早在闵臻说闵老爷子的身体不允许真相出现时而软化,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苗楚楚流产了!”
闵臻双眸微敛,不咸不淡的抛出一颗炸弹。
“什么?”,潘佳乐瞪大双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和我说这个干嘛?”
“潘小姐,我看你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怎么这么迟钝呢?”
闵臻掀了掀唇,掏出火机慢慢把玩。
“你是说苗楚楚流产和我有关?”
潘佳乐觉得可笑,她和苗楚楚现在八竿子打不到一块,怎么什么屎盆都想往她头上扣!
“你以为呢?”,闵臻吧嗒一声将火机盖合上,抬起眸,近一步提醒,“前天……众意酒楼……还要我说的更详细吗?”
潘佳乐闻言当场石化,石化之后便抽抽嗒嗒的哭了起来,“混蛋!你们都是混蛋!欺负我!邵阳一定恨死我了!呜呜 ̄”
那天她是打了苗楚楚一巴掌,可下手并不是太重啊,苗楚楚怎么就流产了呢!
装的,一定是装的,不过,韩邵阳又怎么会相信她呢?
“还真是个傻瓜!”,闵臻揉揉额头,颇为无奈,“我可以帮你摆平,条件是你在爷爷面前扮演果果,直到……爷爷仙逝。”
潘佳乐咬唇,怒视着闵臻,泪眼汪汪的不说一句话,心里早将他祖宗十八辈都问候了一遍。
而闵臻也好整以暇的盯着潘佳乐,墨眸深邃,看不出心绪。
突然,“叮咚”一声,急救室的门打开,暂时结束了两人之间弩张剑拔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