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啸就在这时躺下了。爱巾走出了房间,独坐院中。
眼中清澈的泪水
是曾经的一个错
不可挽回的青春
有太多的煎熬、委屈
情感是已惘然
可----时光依然绚丽
别让心中的痛苦
成为选择人生的,后悔
-----《一个错》
黎明,天空不再晴朗,依稀的灰云在东边笼盖着。
一夜眠坐在石凳上的爱巾,缓缓醒来。
她踉跄着又回到了房间。可是,公啸竟没了人影。
她撑起额,在桌边坐了下来。
不经意间,触到了一样东西。
这是一封休书。
遒劲犀利的字,就象是粒粒风沙,将她的眼睛哽住了。
欲走出房间时,慕容方巾进来了。
爱巾微微笑道:“方儿,贞妹她们起来了吗?”
慕容方巾回道:“在正堂。姐,你怎么了?”
爱巾泪水在晃动,道:“我……没事。”
慕容方巾道:“咦,姐夫呢?”
爱巾欲语时,慕容方巾已看到了那休书。
待她看完,却看见姐姐已静静走出房间。
爱巾独自坐在了岩边。
不多久,符贞四人都来了。
慕容方巾道:“姐,你别这样,也许姐夫是不想连累你啊!”
爱巾道:“方儿,我没事。”
公蝉道:“巾妹,你别坐在那儿。”
爱巾起身,回过来道:“婵姐,你们先去吧。我只是想一个人好好想想。”
公蝉道:“他在哪儿?我去找他问清!”
爱巾摇头道:“婵姐,你找不到的。他一直就很好。”
公蝉道:“巾妹,你是说他……一直在骗我们,他根本就没病!”
慕容方巾道:“这不会的……不可能的,姐!”
爱巾道:“方儿,姐真的没事。你也该回去了。婵姐,你顺路带她回山庄,好吗?”
公蝉道:“好。我办完事,就带方儿回山庄,你别担心。”
慕容方巾欲言,符贞接道:“巾姐,我陪你吧。”
爱巾没有拒绝。
符贞转而对易鹤道:“鹤妹,我们就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多照顾自己。”
易鹤道:“知道。”
三个人用过早膳后,就下山了。
而爱巾与符贞则又到了昏睡的公二单榻边。上官荆是一夜未眠。那绝美的容颜没输给岁月,却输给了一根针。苍白忧愤的神色里,带着一些痴滞。
爱巾唤了几声,她却始终没听见。
此时符贞道:“对不起,巾姐,我暂时没办法。”
爱巾道:“不能怪你。”
话落,公二单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爱巾见道:“公爹,公爹。”
公二单睁开了眼。
上官荆已道:“你……醒了?”
公二单平静道:“我没事。”
爱巾接道:“公爹,我去端些汤来。”
公二单却道:“巾儿,你……怎么这么憔悴?”
爱巾笑道:“没事。公爹,我先去了。”
公二单又道:“巾儿,发生什么事了?”
爱巾道:“公爹,真的没事。我……”
上官荆这时道:“巾儿,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爱巾不语。公二单问符贞:“符姑娘,你说。”
符贞犹豫了一下,道:“夫人,令郎他……”
公二单突然打断了:“好了,我知道了。巾儿,这些年太委屈你了。符姑娘,烦劳你先送巾儿回娘庄去。”
爱巾听道:“公爹,您为什么要这么说?”
公二单道:“公爹自有缘由,你先回去。”
上官荆接道:“可是啸儿那边……”
公二单道:“你无须多说。巾儿,是公爹对不起你。符姑娘,你立刻带她走!”
爱巾肯求了数次,但公二单态度坚决。
无奈下,爱巾只得和符贞离开房间。离开时,爱巾流起了泪。
下山之刻,爱巾驻足了许久。
符贞道:“也许庄主这么做是好的,巾姐。”
爱巾沉默。
符贞道:“只是当二老知道……公啸之事后会……”
爱巾道:“贞妹,别再说了。”
符贞道:“嗯。我们动身吧。”
爱巾点了点头。
路上,符贞却没有多说话,似乎在想事情。
爱巾见道:“贞妹,你在想什么?”
符贞欲言,却又只道:“巾姐,没什么。对了,我们是先去红门看悦儿吗?”
爱巾道:“好。”
符贞道:“巾姐,我想了想,还是应该提醒你,庄主为什么一醒来就急着赶你走呢?”
爱巾一听,转身道:“贞妹,你想说什么?”
符贞道:“按理说,庄主还不知道你和公啸的事,夫人也不知道。可为什么他不待我话完就说已经知道了呢?”
爱巾听着,不语。
符贞道:“巾姐,你认为这其中……”
爱巾道:“也许公爹以为你要说,他又指骂我了。”
符贞道:“巾姐,你再仔细想想。”
爱巾沉浸会儿,道:“是有些不对劲,贞妹,我们回去!”
大约半刻,两人又回到了庄内。
然而,心中的担虑却还是没来得及……
房中没有人,地上有许多极细小的光芒。
符贞仔细一看,是蚁脚针。
爱巾问道:“公爹和婆婆会去哪儿呢?”
符贞道:“巾姐,你先别焦急。问问管庄和下人吧。”
下人都在,可谁也不知道。再找管庄,却没人影。
爱巾又搜遍了整个庄院,最后,在连习是房间里,坐了下来。
听符贞道:“依庄主和夫人的武功来看,应该不会有事的。巾姐,我们还是先听庄主的,回山庄去。”
爱巾道:“可是……”
符贞又道:“巾姐,别太担心。”
爱巾不语。
符贞只得道:“巾姐,这已经不安全了。我可答应了连习,不让你受伤的。”
爱巾一听,有些睹物思人。
符贞见道:“巾姐,我们出去吧。”
爱巾欲起身,但手在离开桌面时,却被什么扎疼了一下。
符贞一听,道:“怎么了?”
爱巾看着流着血的手指,盯着桌面,不语。
符贞见道:“怎么出血了?”
爱巾细细一看,发现桌面有两个极细小的尖物。
她道:“桌背面可能有东西。”
符贞一听,将桌面翻了过来。
赫然是连习拿去的那根磁棒。只见它被穿透它身间的两根针固住了。而且……
符贞道:“巾姐,他竟然会想到把它雕刻成一根笛。”
爱巾轻轻一用力,将磁棒拿在了手中。
符贞道:“只剩下边上一些花饰没完成了。想不到连习的镂刻功夫也是一绝!”
爱巾抚模着,久久不语。
符贞却突然道:“巾姐,丝巾上……”
原来,连习不仅把它雕成了笛,还在笛上绣了一块真假难辨的丝巾。
丝巾之上,有几排整齐的字:
失去了
生命的三分之一
自己的心
珍惜着,爱
时间的故事里
就不再有陌生的记忆
----《复活》
看着它,爱巾无法回神。
符贞也沉浸了。
爱巾将笛藏入了袖中。
符贞道:“巾姐,把你手中的两根针给我看看。”
爱巾将针给了她。符贞面色很快黯了下来。
爱巾见道:“怎么了,贞妹?”
符贞道:“这是孕针中的光针。”
爱巾道:“光针?”
符贞道:“光针,主要以速度取人,就象光一样。”
爱巾道:“怎么会在连习手上?”
符贞道:“应该是有人袭击过他,就象……庄主一样。”
爱巾道:“那连习会不会……”
符贞道:“巾姐,你放心,连习没事。你看,他能把两根这么小的针插透这根磁棒啊!”
爱巾道:“那这两根针还有效应吗?”
符贞道:“光针不同蚁脚针,它只能增生一个。我想它没用了,要不然连习怎会用它来……”
爱巾嘘了口气,道:“贞妹,我想快下山去。”
符贞点了点头。
离开山庄,已是巳时二刻。
镇街上,平凡的人们来来往往。符贞心里感触起来。
爱巾从她神色中,看到了一些带着快乐的迷茫。
她忍不住问:“贞妹,你微笑什么?”
符贞回神道:“没……什么。”
爱巾笑道:“不像。”
符贞笑道:“平淡的日子,活着真实。”
爱巾听了,眼中沉默。
符贞道:“巾姐,快午时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爱巾点点头。前面就有家“日子客楼”。在它的对面,就是一家“史肆”。
符贞走进楼时,朝它看了看。
伙计热情招呼过后,爱巾欲动筷,但见符贞时不时地往楼外看,便问道:“贞妹,你看见谁了?”
符贞却没回过神来。
爱巾不由起身,往外看了看,没见着什么,再回过来时,符贞已起身了。
听她道:“巾姐,我们先过去看看吧。”
爱巾没问,回道:“好吧。”
一进去,只见到一些孩子。
孩子们在玩捉迷藏。
而和他们玩的却还有一个成年人。
当爱巾走过去,才知道是被蒙着眼的元略。
爱巾非常意外。外表看来沉稳的他会有……
他和这些孩子玩得很开心。就在这会儿,他已朝这边模索来。
当他快接近一个人时,他本来欲抓过去的手却突然僵在了空中。
没有人立刻去打破这种沉默。
半会,才听符贞道:“我也可以参加一个吗?”
不是对着他说的,是对这些望着他俩的孩子们。
孩子们的回答当然是可以。
元略没有摘下蒙巾,却饶过身走向爱巾,道:“少夫人。”
才摘下了。
爱巾有些清楚他俩之间的某些存在了。她接道:“我也来一个吧。”
元略笑道:“你们玩吧。”
爱巾问道:“你呢?要去哪儿?”
元略淡淡一笑,朝外面的客楼走去。
爱巾转道:“贞妹,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吧。”
符贞笑道:“好吧。你们也快回去吧。莫让父母担心了。”
又走回客楼时,就见元略还要叫菜。
爱巾立刻道:“不如与我们一桌吧。”
元略看了两人一眼,道:“为什么不玩了?”往这边走来。
爱巾道:“要不要上一坛酒?”
元略道:“我不喝。”
爱巾笑道:“若是席下在这儿,恐怕就要……哎,你们三个怎么没在一起?”
元略道:“有自己的事吧。”
爱巾有些担心,道:“那这次剑祭你一个人有办法洗清吗?”
元略道:“没关系。少夫人,你是回慕容山庄吗?”
爱巾却不语了。符贞接道:“先要去红门。”
元略听道:“少夫人,发生什么了?”
爱巾道:“别叫少夫人了,就叫……对了,你比我大吗?”
见爱巾恢复了往日的风采,元略笑道:“可能小点儿。”
爱巾道:“那就和贞妹一样,叫巾姐吧。”
元略摇起了头,道:“不习惯。”
爱巾道:“略子,你为什么要在江湖流浪都不成亲呢?”
元略停了会儿,道:“难……说清。”
爱巾道:“说说看嘛!”
元略接道:“不想说。”
爱巾笑道:“不方便?”
元略道:“巾姐,我还是叫你一声吧。”
爱巾道:“我以为你还会说你的‘三字言’呢!”
元略的笑容变淡了,这时。
爱巾看向一直不说话,眼睛只盯着桌面的符贞。
符贞却好像沉浸在什么事情里。美丽的脸泛起了丝丝微笑。
爱巾越来越搞不懂这两个人。
她叹气起来:“都快吃吧。”
元略看了看符贞,这时。符贞却还是在想什么。
爱巾见道:“贞妹,贞妹!”
符贞这才缓缓抬头,道:“嗯。”
爱巾笑了。符贞回笑道:“怎么啦,巾姐?”
爱巾道:“我倒没什么。哎,贞妹,你到底在笑什么?”
符贞看了看动着筷的元略,道:“哦,没什么。”
爱巾道:“都不说,一定有事!”
两个人这时都不作声了。
只有爱巾道:“略子,你怎么会和那些孩子在一起?”
元略道:“在那里看看书而已。”
爱巾道:“那你待会儿会去哪儿?”
元略想了想,道:“不知道。也许还在这儿。”
爱巾道:“不如和我们一起走吧。”
元略欲拒绝,但符贞已道:“不会因为我们两个都是女的吧?”
元略道:“如果二弟在这儿,他会很乐意。”
符贞道:“这么说,确实是这样?”
元略停了停,道:“我去做什么?”
爱巾见他语气虽然平淡,但有些生硬,道:“略子,我们难得一聚,多待会儿不好吗?”
元略道:“好吧。小二,上一碗酒!”
爱巾笑了。符贞却有些木然。
喝完这碗酒,才知道元略确实不会喝。
离开客楼的时候,他已是满脸通红。可爱巾却还是要侃他:“笑一个嘛!笑一个一定很迷人!”
元略笑得无奈。
符贞认真地盯着这张真实、惑人心神的笑容。
元略亦为她这双黑白分明的美丽眼眸,停留了。
爱巾就一个人先走开了,微笑着。
听符贞道:“你接管了天下史肆?”
元略道:“已经知道了就不要再问。”
符贞道:“那些孩子很可爱。”
元略愣了愣,为这句话。
符贞边走边道:“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元略跟上道:“忙得可以。”
符贞道:“都在忙些什么?”
元略道:“案之真相。”
符贞道:“没想过巾姐问你的那句话?”
元略道:“别问我。”
符贞道:“我想过。”
元略道:“我没想过。”
符贞笑了,道:“可有个人却很……喜欢你。”
元略不语了。
符贞道:“我说的是……”
元略突然道:“你再说下去的话,我……”
符贞问:“你要怎样?”
元略道:“贞……儿,我现在不想去面对这个问题。”
符贞听到这声称谓,久久不语。
元略道:“对不起,我这阵心情很烦。”
符贞道:“为了那些人命的事?”
元略道:“我能解决。”
符贞道:“我不问了。你不会一个人……走了吧?”她又笑了起来。
元略摇头道:“我像是这样的人?”
符贞道:“那你就笑一个!”
元略笑了,笑得很开朗。
红门。申时二刻。
息悦正和红善在房中剪纸。那桌上已堆满一堆花和字。
听到婢女的通报后,红善便拉起悦儿出去见爱巾他们。
一见到悦儿活泼乱跳的样子,爱巾的担心终于轻散了。
听红善道:“二姐,你……要回慕容山庄?”
爱巾道:“怎么没看到息魄和红邪?”
红善略述后,爱巾道:“咦,善妹,你手里拿着根木枝做什么?”
红善一听,忙道:“对了,二姐,祁连山没回第二庄吗?”
爱巾道:“他在剑脉山庄。”
红善自语道:“在那里?不是要回第二庄吗?”
爱巾转问悦儿:“悦儿,刚才你们在忙什么?”
息悦立刻拉起干娘的手,奔向房间。
就在这会儿,有个人传来声音:“善儿,善儿!”
红善望向院口,是背着青色之剑的检魂。
他已走进来。红善道:“你怎么满头大汗?”
检魂无视其他人,笑道:“看到了两只斑鸠。”
红善道:“我要你帮我买的红绸呢?”
检魂尴尬地拍起了后勺。
红善只道:“和谁?”
检魂道:“赶马的和要饭的。”
红善道:“连一个乞丐和匹夫也都要欺负?”
检魂道:“善儿,我又不是腊八儿出生的,喜欢动手动脚!”
红善道:“好了,先去洗一下脸吧。”
检魂去了。
符贞不禁笑道:“斑鸠……斑鸠?”
红善笑道:“斑鸠打架,卖弄风流!”
符贞道:“善妹,检门主似乎很喜欢和你在一起!”
红善微敛笑色,道:“贞姐,你们先坐,我去一下房间。”
红善回房间不一会儿,检魂便快步走了回来。
见红善不在,就欲去找。这时,元略道:“检门主,不知我三弟现在何处?”
检魂回身,道:“你就是‘一副皮囊’?”
元略笑而不回。
检魂道:“你说的是谁,刚才?”
元略道:“赶马的。”
检魂道:“哦,原来那就是传名天下的勇夫啊!”
元略道:“他,现在在哪儿?”
检魂道:“和乞丐在一起还能在什么地方?”
元略道:“乞殿?”
检魂道:“螃蟹就八只脚(对)!”
元略仍旧慢声慢气道:“谢谢。”
检魂一听,又在元略身上来回打起了转。
元略道:“检门主,怎么了?”
检魂道:“确让人难以琢磨,难矣!”
元略问道:“六月的云,八月的风?”
检魂道:“你是喝海水长大的(真管得宽)!”
元略笑而不回。
检魂道:“比划几下吧。”
元略道:“乐意。在这?”
检魂道:“嗯,别破坏东西,就这一条规则!”
元略看了看环境,道:“难。”
检魂道:“当然!”
元略看了一下符贞,道:“行。”
检魂见道:“她……是你老婆?”让人惊讶的提问。
元略道:“说话怎么又这么直接了?”
检魂道:“因人而异。”
元略道:“原来如此。亮剑吧。”
检魂道:“你兵器呢?”
元略道:“将指就行了。”伸出了长长的中指。
检魂道:“有趣。”
青剑在手,检魂浑身绽放紫气。
也许他那一招“剑气东来”正是紫气东来吧。
于是,在这秋色的院中,天地人就完美地融在一起了。
符贞在廊下站着,也深深感觉到剑气十足。
但她并不担心。她平静地看着这一剑向他刺去。
元略微微侧身,避开那道闪烁的光。
检魂一见,剑势又陡然大增。
元略的眼睛就在这时缓缓眨了眨。他笑了。
检魂的青剑已被他左手中指的第二指节夹住了。相当娴熟!
但检魂无法相信,一根手指怎么能夹住一把宽一寸半长的利剑呢?
可是,他的左手中指的的确确做到了。这是事实!
元略伸开了手指。
检魂将剑御回鞘后,道:“这……叫什么?”
元略道:“还没名儿。”
检魂道:“轻松,容易,简简单单,就和你的名字一样。”
元略道:“好名,谢谢。”
检魂道:“略指一曲,万剑难回。我输了。”
元略道:“剑气东来,有着一股强烈的青春气息,似能令一切生机盎然!”
检魂道:“不用你来奉承!”
元略道:“看来你认为我用六个指头替你擦背了!”
检魂道:“你……什么意思?”
元略笑道:“六个指头擦背,加一奉承嘛!”
检魂道:“擦背?是戳我脊梁骨吧?”
元略听道:“玩笑当真开大了。对不起。”
检魂却立即道出了一句:“四两花椒炖只鸡!”
元略一听,笑道:“是肉麻了一点!”
检魂苦笑。
符贞摇头微笑,道:“那该厨子说梦话了。”
检魂接道:“哎呀,我的肉!”
三个人都开怀地笑了起来。
房间。息悦的手艺确实不错。不愧是要继承红门的人!
爱巾拿起这些花和字,看了又看。
红善在旁道:“二姐,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爱巾愣了愣,道:“什么?”
红善犹豫了会儿,道:“我有件事要去办,但悦儿……”
爱巾明白了,道:“什么事这么重要?”
红善看着桌上的红物,道:“二姐,你别问了。”
爱巾听道:“好吧。我带悦儿到山庄去住些日子。”
红善道:“谢谢,二姐。”
息悦这时问:“小姨,你要去哪里?”
红善道:“悦儿,小姨要去找一个人。”
息悦道:“危险吗?”
红善摇头道:“放心吧。姨会小心的。”
息悦不说话了。这时,符贞三人过来了。
听检魂道:“怎么气氛这么淡啊?”
红善接道:“快到晚膳时间了,我去准备一下。”
她出去后,检魂也随了去。
而符贞问道:“巾姐,怎么了?”
爱巾叹道:“她不说。”
符贞不问了。
元略则对息悦剪的这一堆东西赞叹起来:“哟,这么多好看的东西啊!”
拿起来看。
息悦站在那儿不言不动。
元略见道:“可爱女孩,把你的剪刀借我一下,好吗?”
息悦水灵的眼睛,有些迷惑。
元略笑着抚了抚她后勺。
息悦将剪刀递了过去,问:“伯伯,你要做什么?”
元略接过来,道:“这,剪花剪字,容易。但剪出一个人,就难了。”
息悦道:“伯伯会剪?”
元略道:“会吧。”
息悦道:“那你剪一个看看!”
元略道:“剪出一个人,很难讲究对称,完美,应该着重于……”
还未说完,就拿了一张长纸,开始动起手来。
大概一刻,一副人图便出来了----这是一个穿着花裙的女孩。她的长发被弄成了一只栖于梧桐簪的传神的凤凰。些许落丝在肩上拂着。秀气的眉,使得那眼眸更加漂亮。而真正让人心动的是,那双小手象小鸟的翅膀一样伸开时的笑脸----好像她在兴奋地奔向谁。值得注意的是,小女孩的颈项间,有两串极细小的孔,似乎是一条链子。至于链子下面是什么,就不得而知----被衣裳给遮住了。
爱巾和息悦异口同声道:“太美了!”
元略淡淡一笑。
息悦道:“伯伯,这是谁啊?”
元略不语,也没有回头去看谁。
爱巾见元略不说,不由看向愣着的符贞。
符贞回神来。
爱巾笑道:“贞妹,你的项间好像……”
符贞有些尴尬。
爱巾见道:“对了,头上的凤凰和梧桐簪呢?”
符贞脸红得越来越深。
爱巾不问了,只道:“走吧。贞妹,我们出去走走!”
符贞与爱巾出去了。而元略则陪息悦又剪了起来。
走出红门,爱巾与符贞到了一块荒丘之上。
两人沉默许久,才听爱巾道:“在高兴什么呢?”
符贞否认道:“我……没有……我……”
爱巾道:“连我都不愿意说实话吗?”
符贞不语。爱巾又道:“说吧。项链下面是什么?”
符贞笑得无可奈何。
爱巾笑道:“不说也行,那我走了!”
符贞忙拉住爱巾,道:“巾姐,我……说。”
爱巾根本就没想走。
符贞好一会儿,才将链子从项间取下来。
爱巾接过来一看,下面是一个红金所铸的精致十字。十字正中,有一个凹陷。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嵌在那,但现在没看见了。
爱巾道:“这是什么?”
符贞道:“是我家族的标腾。”
爱巾道:“那和他有什么关系?”
符贞道:“它也是……信物。”
爱巾又仔细看了看,发现上面有“医者天族”四字,不由道:“我隐约听过,有一家人经常济世救人,好像还周游天下……难道……”
符贞道:“很小的时候,我就和他有……婚约。”
爱巾道:“可为什么在碑林的时候,你们完全像陌生人一样呢?是不是……吵架了?”
符贞道:“说不上。只是长大后,都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所以……”
爱巾道:“不对,你们之间一定有些不大不小的矛盾。”
符贞目求道:“巾姐,你……就别刨根挖底了。”
爱巾见道:“能和医者天族后人有婚约的,一定也来头不小吧?他,究竟是什么人?”
符贞道:“猜猜。之前,不是看到我头上有支凤凰吗?巾姐你就猜猜看看吧。”
爱巾道:“凤凰?和凤凰有关?”
爱巾仔细想了起来。不一会儿,她就道:“那凤凰是他帮你扎的?”
符贞摇头道:“是他娘。”
爱巾一听,随口道:“和凤有关的,一般就是龙了!”
符贞认真地点了点头。
爱巾却吃惊道:“龙氏传人?!”
符贞道:“猜对了!”
爱巾道:“那他……应该叫龙略而不是元略啊!”
符贞道:“可能是为了方便吧。”
爱巾道:“难怪席下会说,他大哥的武功深不可测。”
符贞道:“但他对武功可不感兴趣。”
爱巾笑道:“什么都就你知道!我们回去吧。”
符贞道:“巾姐,这些事你别对别人讲,好吗?”
爱巾道:“当然,走吧。”
膳后。夜色很茫。爱巾独坐院中。
她的眼神,也有些迷茫。
符贞从廊下走过来时,她将袖中磁笛拿了出来。
笛膜已粘好。
当红唇翕动时,音乐已开始流淌起来。
淡淡的音波中,藏着那如云似雾的忧愁。仿佛让这本来很浓的天气更加雪上加霜了。
吹到一半,她停下来。
符贞想走过去时,元略、红善、检魂还有息悦都过来了。
听息悦跑来道:“干娘,好好听啊,为什么不吹了?”
爱巾淡淡笑了。
红善道:“二姐,心情不好?”
爱巾摇头不语。检魂立刻道:“让二姐一个人静静好些。”
红善道:“你今天说话变了不少啊!”
检魂道:“听到这样的天籁能不感触?”
红善道:“那可真是天方夜谭!
检魂道:“难道说这曲子不是人间天籁?”
红善欲语,爱巾道:“都别说了。悦儿,早点睡吧。”
说着,便拉起息悦回房间。
爱巾回房后,元略耸耸肩头,道:“晚安。”
红善却突然问:“元大哥,谈名大哥现在在哪儿?”
元略道:“红门主,有事?”
红善道:“对,有事找他!”
元略想了想,道:“可能在泾渭合处。”
红善道:“谢谢。”
检魂这时道:“善儿,你找他做甚?”
红善道:“你别管了,早点休息吧。”
说着往悦儿房间去了。
检魂于是对元略道:“你怎么一下就告诉她?”
元略道:“我想,即便我不说,她也会知道。”
检魂道:“什么意思?”
元略笑道:“她刚才一问,只是想再确认一下而已。”
检魂道:“有什么根据?”
元略道:“语气。她刚才问话的语气。”
检魂道:“你是个算命的!”
元略摇起了头,转向客房去。
符贞亦轻悠踱步回房。检魂无处发泄,只得在石板凳上坐了下来。
片刻,就见爱巾又从廊下走了过来。
检魂一见,道:“二姐,善儿呢?”
爱巾道:“在陪悦儿睡。怎么还不去休息?”
检魂道:“烦!”
爱巾道:“哦,什么事烦?”
检魂道:“善儿要去找那谈名。不知道她是怎么了?”
爱巾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