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啸号叫一声,飞去!
邱婀跟去。
上官荆呼喊,晕眩起来。
公二单连忙搀住。
场中其他情形,亦如是。慕容方巾担心着子筋;息悦哭在息魄身上;红善从息魄身边起身,走向正在死撑的检魂,道:“你能不能……不再争强好胜?”
检魂不语。
红善扶起了他,道:“回剑肝门去。”
检魂道:“你……呢?”
红善道:“我的事你不要再管了。”
检魂欲语,爱巾道:“你们都别再打了,好不好?”
在爱巾话落,易鹤朝席下走了去。
哪知,垂着头的席下有了反应。他朝天反着脑袋,似好累,好累。
就当一切有了缓和之际,离四从那墓边走了出来。
他的眼神依然空洞,无神。
然,却听他阴声阴气道:“怎么,都受伤了?”
无人回他。
哪知,他喝道:“都想死吗?”
所有人都移过目光来,除了席下和易鹤。
离四看向众人,道:“终于肯注意我了!”
他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动作尽是僵硬,但却寒冷无比!
红善问道:“你……想干什么?”
离四笑起那张瘫痪的笑脸,道:“杀人。”
话出,大家戒备了。
红善道:“你想杀谁?”
离四道:“这里所有的人。”
检魂听道:“你……疯了不成?”
离四道:“杀了你们,我就不疯了。一起上,还是车轮?”
爱巾接道:“离四,你到底是谁?”
离四道:“有人说,我是六月的雪花,她真傻!”
爱巾道:“你……为什么要杀……这里所有的人?”
离四道:“因为我是----丑教后人。”
语惊全场,除了元略一人。
离四又道:“好了,你们别愣了,我要动手了。”说着,朝公二单和上官荆走去。
又听他道:“知道吗?是公汗杀了我的先祖,他为了建立第二庄,帮着那对夫妇俩,将我丑教中人秘密地杀绝。你们是他的儿子和儿媳,我就先杀了你俩。”
出手之怪异、狠辣,世所罕见!
只见他一手取向上官荆月复田,一手伸向公二单额上泥丸。一爪一勾尽是阴鸷!可是速度却相当的慢,犹如一只蜗牛,甚至过之!
公二单在他勾指尚未触及之前,立时横腿扫来!
当腿与指瞬间触及时,离四却突然出其不意地改变了身体速度,快至无法料及!
但公二单毕竟是一任庄主,经验已相当丰富,他立时绕合而来!
在两人缠磨时,神志恢复不少的上官荆也使出了渐掌!
本来以二敌一,是好。但是这对离四却更有帮助了。他的每招每式,竟更加难以预料!
在十几回合后,他的出手让人越来越看不懂。明明很慢,却为什么击在了上官荆膻中呢?
上官荆喷出鲜血,便觉无力……倒了下去,永远。
一见此情,爱巾立即风掌而去!
离四却又躲过二人,朝席下和易鹤反扑去!
易鹤防备未及,让他掌击在后背。
席下也受了一掌在胸口。
息魄见道:“岂有此理!”说罢,意欲攻击。
红善却叫道:“我来!”从身间抽出了长发红枪----是照连习所说吧。
果然,现在的她,一出手,便凌厉得很!
可是,离四却似乎想惹起所有人。他的毒手又伸向了子筋和慕容方巾。
爱巾一见,喊道:“方儿,快躲开!”
子筋急将慕容方巾揪入怀里,背身,硬生生接下了这一掌!
爱巾立即道:“略子,把悦儿带走!”
元略却仍在苦浸里。
慕容昭巾接道:“悦儿,快过来!”冲向息悦。
哪知,她这一冲去,却让她……再也站不起来!
谈名一见,艰难奔去!
慕容昭巾本就在之先的巨波辐射中受了重伤,现让离四这一击,恐怕……
慕容昭巾躺在谈名怀中,道:“快去……帮他们。”
谈名道:“别说话,别说话。”
慕容昭巾道:“快……去。”
谈名刚要站起,却又被她突然拉下来,反压住。
----离四见机,拍来了致命一掌!
谈名哆嗦着抱住她,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为……”
她却笑回:“因为……你……是我儿……子父亲。”
谈名呆了。
慕容昭巾已……闭上了眼,欣然。
谈名不禁想起了那个夜晚。他因十妹的“绝情”,喝醉。途中有一个女人将他带到了一个破庙躲雨。可……当他醒来后,她却不在了。他不知道她是谁。
现在-----他轻轻放下她,站了起来。
当拳头一紧,他也变了,和席下一样。
离四却笑了起来。
就在谈名对他出手时,元略回过身来了。
然,谁也没料到离四竟束手,待毙!
更让人震痛的是,谈名在锁断离四喉骨后,也倒下了。
没人知道他倒下的原因,除了元略。
元略缓缓走去,抱起谈名。欲(离)去时,席下却醒了。
他叫道:“大……哥!我与二哥……犯下的错已都无法弥……补。为了我和……二哥,你……苦心约束,不让我们再去犯错。可是……错又铸下,这……是宿命。如果我们……身上没有……这邪传,也许……也无法认识大哥。大……哥,我们……不后悔与你……结拜。大哥,你……在答应二哥之时,也曾承诺于我。我……知道大哥为难,但是你必须做!不是因为我们……恨你,只是这……才是最好的结果。我们……不能活着。大哥,请你……多照顾她,还有悦儿……和他的遗……体。”
元略欲语,席下又道:“大哥,你……不肯吗?”
元略道:“好,我……来背……负。”
箭无意,却有水象,水无形,却有箭意-----青河流水!
-----见《鸣楼雨》中“天地九色”。
互视中,他那泛着泪水的眼神,让席下离开了。
易鹤不禁道:“元略,你……你……杀……了……你……”
元略缓缓回道:“对。”
息魄道:“他的命是我的!你----”
元略不再说话。
息魄欲动手,红善拉住道:“姐夫!”
息魄道:“你放开我!”
红善被他臂力一震,摇摇欲坠。
检魂见道:“善儿!”急急扑去!
息悦紧紧抓住息魄衣服,直呼。
息魄吼道:“悦儿,放开!”
爱巾走去,道:“息魄!你醒醒好不好?红邪已经……这样,你只有悦儿,你只有悦儿!”
息魄道:“二姐,悦儿……就交给你了!”掰开息悦的手,朝元略攻去!
然,检魂却突然从后揪过他身,朝脸就是一拳!
息魄不禁火冒了,二话不说,就和他打了起来!
不管爱巾、红善、息悦怎么劝,都没用。
检魂还抽出了剑。
息魄一见,就拾起地上黑剑,立马挥了过去!
眼见形势不妙,爱巾只得出手去。
可息悦也跑了上来。爱巾又只得分身开来,道:“悦儿,到一边去,快去!”
哪知,就在她分身的这刻,拼殴的两人竟互相刺上了,而且……而且都在胸口!
两人就像塑石一样,再也没动!
这样的死,是不是息魄最好的结果啊?
检魂呢?他心中是否还有遗憾?他该让红善怎么办?她将流尽多少眼泪啊?
一切的一切,尽在痛苦!
碑林中,又多了这么多的墓。
夕阳已至。上官荆、慕容昭巾、谈名、检魂、息魄、离四,还有离四之先葬在红邪旁边的安意,都尽归尘下!
元略点燃了柴堆。
席下和他的兄弟(焦上)就在火中留下了灰迹。
元略将它们拾在布中,对易鹤道:“我们走吧,带他们回故土去。”
守着妻子的公二单突然道:“等等!”
元略把灰袱交给易鹤,转身道:“二庄主,公汗前辈确实有……错。”
公二单道:“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元略道:“好吧。其实……汗剑本属于丑教。公汗前辈机缘中得到了。丑教教主便向他索回。公汗前辈不肯。丑教教主就……对十九姻缘夫妇俩下了追杀令。因为……他们是十九夫人的养父养母。当得知未来岳父坠崖后,公汗前辈就……执起了汗剑……大开杀戒。而这一切确实都是秘密进行的。以至于后来……十九夫人问起公汗前辈时,使得公汗前辈在夫人的质问诘责下,在羞怒下……错手……铸下了一切。”
说完,回过身来。
易鹤这时却开口道:“给你。”
元略道:“你……不去?”接过灰袱来。
易鹤却再不说话,离去了。
元略没再说什么,也欲离开。
爱巾却叫道:“略子,你等等!”
元略道:“二姐,什么事?”
爱巾道:“你不去看看贞妹吗?”
元略道:“我想先带他们回去,顺便……静一静。二姐,我会回来的。二姐,离四虽然已死,但……算了,以后再说吧。”
爱巾停了一下,道:“鹤妹她要去哪儿?”
元略叹道:“让她一个人想想也好。二姐,我走了。”
爱巾只得点了点头。
望着他的背影,爱巾一脸愁容。
息悦哭着跑了过来,抱着她。
爱巾拭去她的泪水,道:“悦儿,不哭了。”拉起她走向呆在检魂墓边的红善。
爱巾道:“善妹,起来吧。”
红善道:“若不是我叫他去拦姐夫,他……就不会……这样!他是我害死的,我害死的!”
爱巾扶起她,道:“善妹,跟我们回去吧。”
红善却摇头道:“不,我要回红门去。”
爱巾欲语,红善已道:“二姐,悦……悦儿就拜托你了。”
息悦哭道:“小姨,小姨,你要去哪儿?”
红善却转过身去,道:“悦儿……要听干娘的话。”说完,就要离开。
子筋却在这时道:“等一下。”
慕容方巾扶起拿着黑剑的子筋走了过来。
子筋接着道:“解志在哪儿?”
红善道:“我不知道他在哪儿!这剑……是你师姐(戈静)落下的!”说罢,就离去了。
爱巾这时道:“子筋,你……你的伤……”
子筋道:“我……没事。二姐,请你把这剑交给你爹吧。”
爱巾疑惑道:“子筋,你说什么?”
子筋道:“二姐,你自己看吧。”将黑剑递去。
爱巾接过来一看,剑身血印上出了一些字:移拳八节,逆元功法……
爱巾道:“怎么会有……这个?”
子筋道:“我不知道。二姐,你刚才没问元略……离四为什么束手待毙吗?”
爱巾怔了怔,道:“没有,怎么了?”
子筋道:“我不知道他给我的那一掌为什么不是致命的。二姐,你……多保重。”
慕容方巾听道:“子筋哥,你要干嘛去?”
子筋道:“去找解志。方儿,你回去吧。”
慕容方巾道:“不,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
子筋欲语,爱巾接道:“方儿,我不能让你去!”
慕容方巾却道:“姐,我不能……像大姐一样……不能!”
爱巾沉默了半天,才道:“子筋,答应我,好好照顾她。”
子筋半晌后,道:“我……答应。”
两人辞别后,爱巾牵起息悦走向公二单,道:“二叔,时候……不早了,走吧。”
转眼就至五月中旬,天气开始炎热。
挺着肚子的爱巾已经无法走动。
仰晓此时正守着女儿在房中。
她道:“爱儿,你这还没到十月就已经这么大了,看来不只一个。爱儿,你……要做什么?”
爱巾想起身,道:“娘,连儿怎么还不醒?”
仰晓道:“快啦,别担心!”
爱巾道:“娘,我想去看看连儿。”
仰晓道:“这都午后了,先休息一两个时辰。”说着,又拿着蒲扇给女儿扇起来。
爱巾便又躺好,静静睡去。
看着女儿红光满面,不由笑起来。
悄悄地,她起了身。
-----因为有一个人走来唤道:“娘亲,姐——睡了?”
仰晓点点头道:“连儿,她可每天都要问----你醒了没有。”
连习道:“娘亲,您去休息吧。”
仰晓将扇给了他,道:“好好陪她。”
在母亲出去后,连习轻轻地坐到沿边,边扇,凝视。
让我这样守着你
凉快的风,与你甜甜的梦
轻轻地,你纯美的呼吸
我的心在如痴如醉
最完美的脸
我想吻个真切,一生为限
-----《一生为限》
在俯去,亲她时,她的手却轻轻圈住了他颈项。
她睁开了眼睛。
他面展红云,道:“姐。”
她低声道:“占便宜啊!”笑了起来。
他握住她双手,坐下道:“姐,让……你辛苦了。”
她道:“连儿,有你在身边,我不怕。”
他道:“姐,你再睡会儿吧。”
她却道:“可……不许再占便宜!”
约莫申时,符贞走进房来。
她叫道:“连习。”
连习起身道:“贞姐。”
符贞见爱巾欲起来,忙道:“二姐,别起来了!”
连习小心翼翼地扶起她,道:“姐,慢点儿。”
爱巾道:“连儿,我想出去走走。”
连习道:“好,我陪你去转转。”
符贞看着二人,笑起来。
爱巾见道:“贞妹,有事?”脸上充满着红晕笑意。
符贞道:“没事,我只是听夫人说连习醒了,就过来看看。二姐,你怀的可不像一胎哦!”
爱巾道:“娘也这么说,对了,静姐好些了吗?”
符贞也伸手扶住,道:“两位夫人在陪着她。现在就在后院。”
爱巾道:“悦儿呢?”
符贞道:“和婆婆在一起,也在后院。”
爱巾道:“那二叔和我爹呢?”
符贞笑道:“二姐,你别问了,我们去后院吧。外面天色还好。”
后院。
公二单和慕容仪正在石桌上下棋。息悦偎在艺娘怀中,睡着了。仰晓、靳娘在戈静身边。
爱巾朝石桌边唤去:“爹,二叔。”
仰晓听道:“爱儿,你……小心点儿。”
艺娘忍不住也道:“爱儿,可别动了胎气啊!”
息悦被吵醒来。她兴奋地叫道:“干娘,干娘!”
爱巾抚模着息悦,道:“悦儿越来越漂亮了!”
仰晓已走近来,道:“连儿,去陪陪你义父和二叔吧。爱儿由我来。”
连习点点头,走向石桌。
慕容仪此时已回过神来。
他微笑道:“连儿,你——来啦!”
连习挠首笑望。
盯着棋盘的公二单却仍在沉浸中。
连习也就观看起来。
那一边,爱巾叫道:“静姐。”
同样挺着肚子的戈静却一副呆呆的样子。几个月下来,她几乎都是如此。
靳娘无可奈何。
虽然大家都清楚解志是凶手、叛徒,但对戈静手上的印迹仍有疑惑。
爱巾转而对母亲道:“娘,方儿……还没消息吗?”
仰晓摇头。
爱巾道:“善妹有吗?”
仰晓道:“她解散了红门,就没了去向。”
爱巾不语了。
这一边,连习突然道:“二叔,公……啸在哪儿?”
公二单摇了摇头,道:“我去找过他,没有……不知道他去哪了。”
慕容仪接道:“连儿,你昏眠期间,发生了太多的事!”
连习听而沉默。
慕容仪道:“二弟。你心不在棋上,不下了吧?”
公二单点点头,道:“仪兄,来山庄时日已久,我得回去一趟了。”
慕容仪道:“我知道你放不下。也好,和大姐说一声吧。”
在公二单去后,时间又过了一个月。
连习大致了解了发生的事情。
这一天,阳光明媚。
连习端着一碗补汤进房来。
爱巾此时真的无法再动,已是怀胎九月有余。
连习将汤放桌上,再将她慢慢扶起来。
连习道:“道:”姐,这是娘亲手熬的汤。“将碗端了过来。
爱巾笑了起来。
连习舀起一勺,边吹边喂。
爱巾却摇起了头,不想吃。
连习道:“姐,怎么了?是不是太烫了?”
爱巾只是摇着头。
连习又道:“姐,那你为什么不想喝?”
爱巾欲语却又无奈地笑起来。
连习道:“姐,你怎么了?”
爱巾不知该如何示意,叹了叹。
连习道:“姐,快告诉我,你怎么了?”立即把汤放在桌上,又旋回床边。
爱巾只好拉过他手,在手上写了起来。
在她写完后,连习道:“姐,你不能说话了?怎么……怎么会这样?”
爱巾又拉过他手,又写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连习不信,道:“姐,不行,我得去找贞姐来!”
爱巾急忙又去拉他手,谁知,这一急,月复部就痛了起来!
连习更慌了:“姐,你撑撑,我去叫贞姐,叫贞姐!”
说着,就冲出房不停喊去。
不一会儿,符贞、仰晓、艺娘、慕容仪,息悦都来了。
符贞见爱巾神色,不由道:“要临盆了,快去准备毛巾、热水!”
房门被关上了。
连习来回踱着。
慕容仪也急心。
靳娘搀起戈静走了来。
慕容仪见道:“大姐,你怎么带她来了?快回房去吧!”
靳娘欲语时,戈静破天荒说了一句:“二妹怎么样了?”
慕容仪道:“还不知道。”
靳娘道:“连儿,你别太着急,没事的。”
息悦也道:“干爹哥哥,干娘只是要生宝宝了,干娘会好的。”
连习情绪缓和了一点,直到听到洪亮的哭啼声,才静住。
艺娘抱着婴儿喜冲冲出来了!
艺娘道:“是个男孩,是个男孩!”
慕容仪接过来,道:“好好好!”
连习回神来:“义父,我……我来抱抱!”
看着儿子的模样,他忘了,什么都忘了。
慕容仪转问:“婆婆,爱儿怎么样了?”
艺娘道:“可能还有一胎,正在……”
连习听道:“婆婆,怎么……那……那姐她……”又担心起来。
艺娘抱过孩子来,道:“没事,爱儿身子骨好着呢!”
不多久,仰晓出来了,手上又抱了一个来,道:“这是……个女孩。”
慕容仪接过来,已是高兴得再也说不出话。
连习若狂欣喜地问道:“娘,我……可以进去了吗?”
仰晓却道:“连儿,还不行,爱儿她……可能还在生。”
什么?还有一胎?这……连习不禁忧喜参半。
大约一刻后,符贞出来了。
手上竟真抱着一个,是个女孩。
连习看了她数十秒,就冲进房来了。
爱巾满身汗莹,泛流的脸却还是很红润。
连习泪水早已淌出。
爱巾朝他漾起了微微的笑容。
连习握着她手,道:“姐,好好……休息吧。”
爱巾安心地落下了双睑,但没松开他的手。
符贞走进来,轻轻唤道:“连习,你先……再出去会儿吧。”
连习愣了起来。
符贞道:“听我的,先出去吧。”
连习懂了,道:“姐正睡着,贞姐,你待会儿再……”
符贞道:“我明白。你先出去吧。”
然,话音刚落,息悦就跑进来道:“符姨,静伯母她不好了,她……”
符贞一听,立即赶去。
连习便又守着。
时至黄昏。
符贞和几名丫鬟抬来了热水。
符贞道:“连习,二姐醒了吗?”
连习刚要语,爱巾就睁开眼来了。
符贞见道:“连习,你出去吧。”
连习点点头,道:“静姐怎么样了?”
符贞微微笑道:“是个男孩。”
连习关上门后,便朝戈静那儿走去。
一来到门口,就听艺娘道:“靳儿,给孩子取个名吧!”
靳娘抱着孩子,想了想,走近床边,对戈静道:“就叫由儿吧。”
连习此时不禁想起了爱巾当日之言。可是如今有两个女儿啊!
正想着,仰晓赶了来。
她道:“连儿,你在发什么愣呢?”
连习道:“娘亲。”
仰晓道:“儿子和女儿都在娘房里,你义父和悦儿正守着呢,快去吧!”
连习红云阵阵。
仰晓又道:“快去吧。”
连习奔了去。
仰晓走进房来,道:“婆婆,大姐。”
艺娘道:“你们陪吧。我去看看那三个小家伙。”出去了。
仰晓对靳娘道:“我来抱抱。”
靳娘轻轻放去。
仰晓道:“好可爱啊,大姐,取名了吗?”
靳娘道:“叫……戈由。”
仰晓一听,转道:“贞儿姑娘呢?”
靳娘道:“去给爱儿清洗身子去了。”
仰晓道:“那静儿的热水……也烧好了吗?”
靳娘道:“那姑娘已经吩咐去了。“
仰晓走近床边,道:“静儿,好好休息,不要多想,啊。”
戈静不语。
靳娘道:“二妹,我来抱吧。你也累了一天,去休息吧。”
仰晓欲语,靳娘又道:“二妹,我没事。你去陪他们吧。”
仰晓只得将孩子交给了她。
回到房间时,老少四个都在逗着三孩子。
仰晓见道:“连儿,你给孩子起什么名字?”
连习道:“姐说,男孩叫神儿,女孩叫祈儿。不过,现在……”
仰晓听道:“怎么名字……都这么别出啊?”
连习道:“姐说,她想感谢月神之姥,所以就给男孩取名神儿。姐还说,习习祥风,祁祁甘雨,所以女孩就叫祈祈。”
仰晓道:“那还有一个呢?”
连习道:“由爹娘来取吧。”
慕容仪一听,笑道:“连儿,你还是去问爱儿吧。”
艺娘也笑了:“仪儿啊,这孩子不正和你那时一个样!”
慕容仪看了看夫人,不禁笑得更大声了。
连习道:“我……我想取名……爱儿。”
仰晓饱含深意地笑道:“连儿,你的心思娘懂,但我想爱儿她……可能会有另外的想法。”
连习却不明白这笑意。他道:“那……我现在就去问姐!”
在门外足足等了半个时辰,符贞才拉开门来。
连习有些尴尬。
符贞道:“进去吧。”说完,就和丫鬟们离开了。
连习一进来,便问:“姐,还有一个女儿的名字呢?”
坐靠床帏的爱巾,道:“你拿主意啊!”
连习走过去,坐下来,道:“我拿不定。”
爱巾笑道:“怎么可以这样呢?我……已经越权取了两个,剩下一个,当然得由你来定啊。”
连习帮她把被往上挪了挪,道:“姐,孩子是我……们的,你……必须有你的想法。“
爱巾道:“那你的想法呢??
连习道:“就叫她…爱……儿。”
爱巾含笑道:“不行。”
连习不解道:“姐,为什么?”
终于,她终于道:“连儿,你知道吗?我……一直不是很喜欢你这样叫我。我是你妻子,你是我的天,我的心,我最完美的眷恋,最亲切的拥有,最好的依偎。我在无数次时候,无数次想着你,念着你的时候,是那么,那么想听你这样叫我。可以吗?”
连习怔了起来。
爱巾又道:“连儿,我们的这个女儿,我们没办法用什么名字去表达我们对她的喜爱。她的出生是我们的惊讶。如果真要用一个字,那和叫她……祈兮吧!”
连习一听道:“祈兮?”
爱巾道:“其实,你的姓本身就是对孩子的祝福啊!”
连习道:“好,姐!”
爱巾却不语了。
连习知道怎么回事。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附近她耳畔:“爱儿,我……只这样叫。”
爱巾甜甜地偎在他怀中。
连习转道:“静姐她生的是个男孩,叫戈由。”
爱巾道:“连儿,我们不说话。”
连习却又道:“对了,姐,你那会儿不能说话是……”
爱巾道:“连儿,连儿,让我再睡会儿,睡会儿。”
幸福就这样让人羡慕。
匆匆三月过去了。
戈静却留书离开了。
-----也许是去找解志,也许……厌弃了一切。
靳娘抱着戈由,度过着生命的一天又一天。
院中。
符贞一个人呆着。
天气依旧灿烂。
就在她失落转身之际,一张脸,一张她朝夜思慕的脸,出现在眼前了。
许久,她道:“为什么还来?”语气有些冰冷。
元略道:“贞儿,你这是第一次生气。”
符贞道:“你是不是认为……我不是一个女人?”
元略道:“我一直都想像不出你这时的样子。因为……在以前的日子里,你总是那般平静,让我几乎见不到你心中的波澜!”
符贞道:“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你已经……把它退给我,我和你之间再……没关系。”
元略拉住她,道:“贞儿,我把它给你,不是退,而是----请你等。”
符贞道:“这般深奥,我……哪懂得了啊?”
元略道:“贞儿,在和你赌气的那些年头里,我无法忘怀和你青梅竹马的日子。在那次碑林时,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整个……都乱了,乱透了。贞儿,我……之所以这么久才来见你,我是为了它。”从身间拿出一个瓶来。
符贞道:“是……什么?”
元略道:“五地窌王混百年象血而成的药汁。”
符贞听后,许久,才道:“就是因为我……中了石术,成了石女,嫌弃我,对不对?”
元略惊震道:“你……你知道自己……中了石术?”
符贞道:“别忘了我是什么人。”
元略转道:“不管这些,你先喝了它。”
符贞道:“我不要你的……假情假义……你走吧。”
元略道:“贞儿,我不想跟你吵,你先喝了它。”
符贞道:“用不着了,我早已经好了。”
元略道:“你说什么?”
符贞道:“有病难道我自己不会治吗?”
元略不语了。
符贞道:“谢谢你的好意,你走吧。”
元略道:“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符贞道:“好,我告诉你,我用银无痕解了石毒,满意了吧?”
元略兴奋道:“真的?”
符贞道:“你可以走了吧?”
元略收住欣色,道:“贞儿,你说……我嫌弃你,可我却为了你……已走遍大江南北,域外东西,找齐……窌王。难道……我不知道……生育对一个女人是多么的重要吗?你怎么……能如此说我?这伤我多深,你知道吗?贞儿,就算你没想过要孩子,可你……真的不能为我想想吗?难道真的要我们老后……孤野山林吗?贞儿,对……不起,说的这些话,可能还是会伤害你的心,但是,我……已经被逼得无路可退了。”
符贞心碎道:“我哪逼你了?”
元略道:“你一口一声地赶我走啊!”
符贞哭了起来:“是你……气我的!”
元略一把搂过她来,紧紧栓住,道:“天知道我有多想你!”
符贞却轻轻推开来,道:“看着……二姐的孩子,我……有多渴望,你又知道吗?”
元略道:“分开这些年,是……我错。贞儿,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符贞深深注视,从怀中取出了真戒,静静地放入他“索取”的手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