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疑惑只是在郎志远的心里流转,眼见秦刺睁目,便已经知道其从某种状态中醒转过来,连忙躬身道:“教主。”
此时,秦刺目中的光华尽敛,重现平淡无奇,听到郎志远的声音,秦刺转过头去,淡淡的一笑道:“朗宗主,你已经修养好了么?”
郎志远点点头,目光抬起时,却看到秦刺的嘴角挂着一抹古怪的笑意,心里不由一颤,暗想:教主莫非是知道我刚刚动了杀念。
心虚之人果然处处心虚,郎志远不敢与秦刺对视,遮掩般的扭转目光,点头道:“是的教主,我已经恢复了些许气力,只不过,刚刚见教主您似乎在进行某种修行,不敢贸然打扰,所以一直守候在旁。”
秦刺目中掠过一抹奇光,郎志远的作态他尽收眼底,心中已经确信在识海里感觉到的那股杀念正是来自于郎志远。不过秦刺倒是没有指责对方的意思,甚至都没打算将此事点破。因为秦刺明白,郎志远动了杀念这也算是人之常情,何况他毕竟没有真正的动手,而是在生出杀念的同时,旋即又平息下去,换做秦刺处在郎志远的位置上,怕是都做不到这一点。
光是冲着这一点,秦刺也不可能指责对方,或者说给对方什么报复。甚至,秦刺反倒是觉得此人既然能在杀与不杀的徘徊中,选择了后者,那就是一种是否忠诚的考验,日后倒是可以当做自己的左膀右臂来重用。
“唔,我刚刚揣摩这些塔壁上的经文,却不妨一时间入了神。”秦刺也没打算细说刚刚生的事情,但是当他的目光移到塔壁上时,却是皱眉一怔,因为原先塔壁上的经文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一干净,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教主博学多才,乃是我巫教幸事,不过我刚刚观教主目中射出金光,这是元神淬炼精纯的标志,莫非刚刚教主从这些经文中取得了什么收获和机缘?”郎志远听出秦刺没有细说的想法,但是他心中实在是好奇,所以忍不住就问了出来。
“哦,这些经文确实让我领悟了一些东西,机缘巧合又淬炼了一下元神。不过朗宗主,这塔壁上的经文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秦刺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就将重点放在了那些已经消失了经文的塔壁上。
郎志远见秦刺确实没有细说的打算,自然也就不好追问了,听到秦刺提起塔壁和经文,他倒是怔了一下,暗想,这塔壁上的经文不是弄没的么?当然,想是这么想,口头上还是原原本本的回答道:“就在刚刚不久前,这些经文齐齐亮了一下,就忽然消失不见了,我还以为是教主使了什么法子,收了这些经文。呵呵,不过教主的机缘的确惊人,刚刚我也细细的打量了这些塔壁上的经文,但是我盯的两眼泛花,也没能领悟到任何东西。比起教主来,我可真是不服都不行。”
秦刺眉头一皱,追问道:“你盯着这些经文,没有丝毫反应?”
郎志远点点头。
秦刺不由皱起了眉头,按照他的理解,这些经文如果真的具有什么未知的能量,可以在不知不觉中渗透进观看者的识海里,那也应当是普遍的,断然不可能只对他一个人产生效果。可是这郎志远又明确表示了他看这些经文,没有丝毫的反应,这是怎么回事呢?
经文的消失,秦刺可以理解为其能量被那可人窍中的金珠所吸收,但这经文偏偏只对他一个人产生作用,这就难免让秦刺有些奇怪了。毕竟他秦刺虽然机缘良多,但总的来说,还是一个炼体之人,与同道之间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如果经文能钻入他的识海,那也应当同样会钻入郎志远的识海才对,这中间到底有什么还没意识到的地方呢?
“教主,你怎么了?”郎志远见秦刺紧皱眉头,不由有些奇怪的问道。
秦刺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有些奇怪,这些经文为何不能让朗宗主你领悟一些东西。”
郎志远苦笑道:“我哪里能和教主比,教主的机缘广博,是我等楷模,我倒是希望能和教主一样,不断的遇到机缘,不断的突破呢。”
秦刺知道这话带有点拍马屁的成分,但是郎志远的话却让他心头一动,暗想道:莫非真的是机缘?可是引机缘的又是什么呢?机缘总不会莫名其妙的照顾自己一个人吧?随即,秦刺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个东西,就是那颗金珠。
“是了?”秦刺目光一亮,暗忖道:“一定是这颗金珠,塔壁上的那些经文应当是受到了金珠的吸引,才慢慢的渗透进我的识海中去的。而它们主动侵袭我的元神,怕是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那颗金珠。”
这样一想,秦刺的思绪就完全的连贯了。很显然,这颗金珠是佛门中比较重要的一种东西,而且金珠对经文中所蕴含的莫名能量具有一种吸引力,所以在秦刺琢磨这些经文的时候,经文的能量才会不知不觉的渗透进识海。以此,也可以解释这经文为何偏偏只眷顾秦刺一个人,同样观看经文郎志远却没受到任何影响的原因了。
眼见秦刺忽而皱眉,忽而展颜,郎志远的心里有些七上八下,揣测秦刺是不是看穿了他先前的杀意,正琢磨着什么想法,于是便试探着引开话题道:“教主,我看事不宜迟,如果这佛塔下面的地宫真的藏着钥匙,咱们还是快点取到手才好。那边九菊一脉和血族的人马都在行动,咱们可不能拖延时间呀。”
秦刺已经理顺了思绪,心中一片舒畅,闻言便点点头笑道:“那好,咱们就去那地宫一探究竟。”
不过说是探地宫,实际上两人对这佛塔下面是否藏有地宫并不能确认,一切都是建立在猜测的基础上。但事实证明两人的猜测并没有出错,当他们下到佛塔的最底层时,果不其然,两扇紧紧闭合的白玉石门出现在眼前,石门上浮雕着两具体型庞大的异兽。
“狻猊!”
秦刺一眼就认出了这两只异兽的来历。
郎志远细细观察一番,点点头道:“确实是狻猊,这些上古奇兽,有些形态相近,不仔细看,还真的有些难以分辨。据说这狻猊兽,是佛门的护法神兽,被雕刻在这地宫大门上,想来应该是守护这地宫的意思吧。”
秦刺微微颌,这些上古名气极大的奇兽,怕是普通人也不会陌生,更别提如秦刺和郎志远这样的修行中人了。不过眼前这两只浮雕在白玉石门上的狻猊神兽形态*真,极似活物,让人不免产生以假乱真的错觉。
“雕工精湛,堪称鬼斧神工了。”秦刺点点头,随即对郎志远说道:“朗宗主,不知道你是否听闻过如何打开这地宫大门?”
郎志远摇摇头,道:“不曾听闻,向来一扇门,若是没有钥匙,最简便的也不过就是暴力开启了。还是让我来先看看能不能推开。”
说着,郎志远就自告奋勇的走上前去,双手一合,猛然力,一股气势顿时在他的体内蓄积,引而不。强大的劲力灌注于双手,在通过双手传递两扇白玉石门上,可惜,结果却是出人意料,以郎志远的实力,竟然无法凭借气力推开这两扇石门。
这显然让郎志远有些羞恼,他收起双手,缓缓的吐出一口气,陡然再次出掌,气力再翻一倍,猛推这两扇白玉石门。可惜结果还是与先前一样,这两扇白玉石门纹丝不动,根本不被郎志远的劲力所惊扰。
“嘶!”
郎志远再次收手,涨红着脸道:“教主,这两扇门有些古怪,我看,除了用暴力,怕是很难开启了。”
秦刺刚要点头,忽然间面色一变,抬手指着那白玉石门道:“朗宗主,那是什么?”
郎志远转头看去,却现那两扇白玉石门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两个掌印,正是郎志远刚刚按在门上的掌印。但他按的位置却是有失偏颇,不偏不倚的正好是按在了两只狻猊神兽的脑门上,所以此刻印在门上的掌印就正好覆盖在狻猊神兽的脑袋位置,叫人又觉得好笑,又有些惊讶和莫名其妙。
郎志远皱眉道:“怎么我的掌印会停留在上面?”
秦刺却是已经隐隐觉察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从那白玉石门上缓慢的渗透出来,蓦地,秦刺面色一边,喝道:“朗宗主,快退。”
其实不用秦刺说,郎志远也察觉到了那股愈强烈起来的危险气息,猛然抽身飞退,回到秦刺身边站定以后,目光就急不可耐的落在那白玉石门上。而此刻,郎志远印在那两只狻猊脑门上的掌印已经消失不见,但那本来仅仅是浮雕的狻猊却仿佛活过来了一般,浑身泛出了妖艳的光彩,并且似乎还能看到他的身躯在白玉石门上轻轻的挣动着。
是眼花么?
不是!
因为那只狻猊神兽确实是在挣动着,仿佛像是要月兑离白玉石门的束缚。眼见这一幕,秦刺和郎志远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但同样的,两人并没有撤离,因为地宫里或许藏着他们想要的东西,既然已经到了此处,就不能连探都没探,便无功而返。
“教主,此兽似要变假成真。”郎志远肃容道。
秦刺皱眉苦笑说:“不是似要,而是已经变假成真了。你看……”随即,秦刺抬手一指,郎志远抬目望去,果不其然,不过片刻功夫,那在白玉石门上挣动的狻猊竟然已经探出了半个身子,头颅的部位依旧困在白玉石门上,还是那浮雕的模样,但正在一点一点的往外剥离。
“教主,事不宜迟,咱们还是趁它现在未月兑尽全身,将它彻底击灭。否则这样一只神兽,其实力实在是难以估量。”郎志远赶忙说道。
秦刺点点头,刚刚与修罗一战就已经领教那修罗王的厉害,这两只狻猊神兽虽然不知道品级如何,但想来即便是不如那修罗王,相差也是有限的很。随即,两人便同时凝聚气力,挥拳出击。
与郎志远的气力虚月兑不同,秦刺本来在使用战技之后的损耗,却意外的因为先前那金珠和梵文对元神意识的锤炼,而全部恢复,甚至出了许多。所以以现在秦刺能力,即便是再释放一次战技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不过秦刺不会贸然的使用战技,毕竟这战技是关键时刻保命伤敌的绝学,轻易动用,耗损了体力,可是极为的不划算。何况,这个莫名的世界中不知道还有多少危险,多保留一份实力,就多一分安身的本钱。
“轰!”
“轰!”
两记重拳裹挟的气劲如同两股龙卷风,直扑那两只狻猊神兽。而此刻,那狻猊神兽还在努力的挣月兑出自己的脑袋,根本无暇顾及到其他的事情,所以知道两记重拳临身,都还没能做出任何有效的抵挡,甚至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样一来,两记重拳的劲力几乎没有丝毫阻挡的直接击中了这两只狻猊神兽的半边身子。两声爆响之后,狻猊神兽竟然毫无伤,倒是那原本光洁的白玉石门,忽然龟裂出了一道道的裂纹,这倒像是狻猊神兽将重拳的袭击转嫁到了白玉石门上了一般。
秦刺和郎志远对视了一眼,俩人都有些惊诧,但也不过只是片刻功夫,两人就好像有默契般的,再次同时挥拳,而拳劲的去向依旧是那狻猊神兽。可惜,刚刚的情况再次出现,两记重拳击中了狻猊神兽以后,此兽没有任何的变化或者是受伤的表现,反而是那白玉石门龟裂的更加厉害。
如此一来,两人都觉察到,若是照此下去,不仅不能趁机收拾掉这两只狻猊神兽,反倒是帮了这狻猊神兽一把,让它更轻松的挣月兑出这两扇白玉石门。
“教主。”郎志远皱起眉头道:“再击打下去,石门尽裂,这两只狻猊神兽怕会就此月兑困而出。”
秦刺点点头,脑中却思考起来。
如果石门尽裂,按道理来说,阻住他们去路的障碍就不存在了,秦刺和郎志远两人大可以就此冲过去。但显然,这两只狻猊神兽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放行,相比较白玉石门来说,他们才是真正的“门”,真正的阻碍。
何况,白玉石门是死的,但两只狻猊神兽却是活的,哪怕一时间可以冲过去,但随后这两只狻猊神兽定会追上来。这地宫的情况暂时还不了解,若是贸然前行又被这两只狻猊神兽纠缠上,那危险系数就会大大的增加了。
但现在两只狻猊神兽异常的顽固,击打在他们身上的劲力全部被转嫁到白玉石门上,对它们而言,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伤害。但若是放任两只狻猊神兽月兑离石门,那显然也不是个主意,这不免就让秦刺有些头疼如何去对付这两只有些古怪狻猊神兽了。
就在秦刺思琢的时候,那两只狻猊神兽透露靠嘴的部分已经从石门中月兑离而出,顿时,惊天动地的吼声从两只神兽的口中狂吼而出,在狭小的地宫通道内,这两声巨吼震得四周的墙壁都簌簌颤抖,让人怀疑会不会就此塌下。
“朗宗主,想阻止这两只狻猊神兽月兑离石门,怕是已经来不及了。咱们还是仔细的想想如何应对这两只狻猊神兽月兑离石门以后的变化。”
秦刺目光一闪,他很清楚,若是早些时候放出噬魂角蚁吞噬掉石门,那或许还有可能阻挡住两只狻猊神兽的变化,但现在,即便是动用噬魂角蚁也来不及了。两只神兽月兑离在即,除非以噬魂角蚁直接吞噬他们的,但秦刺暂时还并不愿意动用噬魂角蚁,毕竟这是秦刺最机密的法宝,如非必要,他不愿意在郎志远的面前表露出来。
何况,噬魂角蚁也不是万能的,能不能应付这两只狻猊神兽还是两说,万一折损的这些噬魂角蚁,对秦刺来说也是一个不可挽回的损失。
郎志远咬牙道:“实在不行,大不了我与教主再配合使用一次战技。”
秦刺有些意外的问道:“朗宗主,你还能使用战技?”
郎志远苦笑道:“现在只能勉强再使用一次了,不过真要是到了这个地步,怕是后面的事情我就无法再帮助到教主了,而是必须得尽快的找个地方修养自己身体的损耗,怕是没个半年时间都不能完全恢复。”
秦刺闻言摆摆手道:“小心应对,虽然这是两只上古神兽,但也不见得就一定对付不了。”
郎志远点点头。
而就在这是,白玉石门上的两只狻猊神兽终于完全月兑困而出,身子一抖就灵敏的落在地上,引颈扬,那姿态仿若一只欲捕食的猛虎,但偏偏周身的毛如雄狮一般英武。两只神兽一左一右,两对铜铃大眼直愣愣的瞪着秦刺和郎志远两人,口中出低低的吼声。
秦刺和郎志远也谨慎的望着这两只佛门的护法神兽,从两只神兽的姿态上,他们不难看出,这两只神兽对他们二人抱有极深的敌意,这也让秦刺和郎志远二人不再抱有任何的侥幸,幻想这两只神兽仅仅是月兑离石门,并不会对付他们,显然,战斗已经在所难免,人兽双方的气势在一瞬间都不约而同的攀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