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想心魔一样潜伏着?这听起来倒是挺稀罕!不知道这究竟是何火焰?”秦刺狐疑的问道。
“意火!”妮蓝答道。
“意火?”秦刺闻言皱眉细细思索,却发现在记忆中,完全找不到任何和意火有关联的信息。
妮蓝见秦刺神色迟疑,缓缓道:“秦先生若是没有听说过这种火焰,其实一点儿也不奇怪。”
“哦,为什么?”秦刺诧异道。
妮蓝道:“原因很简单,我刚刚也说过了,意火乃是修习欢喜禅功之人,元婴中所能滋生的一种特有的火焰,并且此火非是时时都会现身,唯有阴阳失衡之时,才会如心魔般窜生而出,虽然我对外面的修行界不是太了解,但是我想,这种火焰因为极其特殊,应当鲜少为外人所知。
至于称它为意火,则是因为此火的出现,和欢喜禅功的层次息息相关。
唯有修炼到欢喜禅功‘意乱情迷’的境界时,才会有这种火焰产生,而一旦度过了这样的境界,此火又会自然消失。
我如今便已经修炼到了‘意乱情迷’的境界,恰巧又是在此时被人所伤,乱了阴阳平衡,所以才会导致意火包裹住我的元婴,熊熊不熄,让我的伤势始终无法复原。
若是那时,我不再此境界中,即便是受伤,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被意火的困的这么难以痊愈了。
“秦刺闻听半晌,才算是对这意火有了一定的了解,点点头道:“原来这意火还有这般鲜为人知的来历,倒是要多谢妮族长为我开拓眼界了。
不过照此看来,妮族长倒是有些时运不济了。”
妮蓝苦笑道:“谁说不是呢。
好巧不巧的就是在这个时候被人所伤,换做其他的时候,也断然不会出现在这种局面了。
这意火的难缠之处,秦先生没有切身体会,不知道其中的纠结,我算是为它吃尽了苦头。”
秦刺淡淡的一笑,道:“修行本就是有利有弊之事,想要踏上修行这条路,走的稳,走的远,谁能不吃点苦头。
倒是妮族长能有如此这身高明的修为,着实让我非常的惊讶。
我本以为妮族长即便是修行之人,修为也不会太高。”
妮蓝一怔,随即咯咯媚笑道:“秦先生,还真是坦率之人。
其实我这点修为和秦先生比起来,那不过是萤虫和明月争辉罢了。
便是如今,我还依旧看不穿秦先生的境界,只知秦先生的修为高不可攀。”
说到这里,妮蓝忽然顿了一下,紧接着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美目一亮道:“我知道秦先生为何会出现刚刚那种情况了。”
“哦?为什么?”秦刺皱眉道。
妮蓝道:“刚刚秦先生出现那种变化,定是因为意火的关系,此火乃是由‘意乱情迷’的境界滋生的火焰,既阴且阳,并且本身就带有这个境界的特质,可以乱人心神,使人陷入意乱情迷之中。
所以我想,一定是刚刚秦先生接触了这股火焰,不察之下,被其感染了你的心神。”
秦刺恍然道:“妮族长这么说,倒是极有可能。
刚刚我试探这股火焰时,此火确实顺着我的神识,直奔我心神而去,若非我心神稳固,恐怕刹那间就会被其攻破。
现在想来,很可能我虽然挡住了这股火焰的侵袭,却并没有化去它扰乱心神的能力。
看来,先前我倒是误会妮族长了。”
妮蓝微微一笑:“秦先生不用客气,若是换做我,遇到这样的情况,也难免会误会的,只要误会解开了就好。”
秦刺点点头,随即问道:“那照此看来,妮族长这身伤势莫非就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化解了么?我刚刚查探妮族长的伤势,发现你识海中的元婴,在那意火的煅烧下,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虽然我不知道妮族长的元婴为何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保持没有丝毫崩溃的迹象。
但是元婴和修行者的一切息息相关,元婴出现油尽灯枯之象,即便现在还没有什么,但保不准哪天要是爆发出来,恐怕是难以解救。”
妮蓝微叹道:“其实我自身的状况,我自己非常的清楚。
正如秦先生所说,这长久以来,为了维持和意火之间的拉锯战,为了弥补周而复始的伤势,我的元婴消耗极大,却又得不到有效的补充,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也算是理所应当之事。
现在之所以停留在油尽灯枯的边缘,迟迟没有继续衰败恶化下去,则是因为欢喜禅功的某些特殊性,让意火和我的元婴之间维持住了一个平衡。
不过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样的平衡还能保持多久。”
秦刺皱眉沉吟道:“如此说来,是不是平定了妮族长体内的意火,就可以助你的伤势复原?”妮蓝点头道:“是这样,但要平定意火,何其难。”
秦刺闻言道:“难,不代表就没有办法,妮族长也务虚心急,或许日后能找到方法也不一定。”
说着,秦刺便对此话题失去了兴趣,毕竟他现在唯一的目的是为了离开这里,而不是治病救人。
若是伸伸手就可以帮助对方化解掉顽疾,那秦刺或许也可以顺手施为,但现在既然此疾如此难缠,那即便秦刺对这意火挺有兴趣,也不可能忽视了自己的根本目的,专门去研究如何帮这妮族长摆月兑意火的焚烧了。
妮蓝见秦刺似乎失去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趣,心头倒是微微一急,好不容易将话题引到了这里,她倒是不愿意就此放弃。
实际上,解决她这身伤势旧疾的方法并不难,只要找到一个修为高明的人,吸干他的修为和元阳精髓进行阴阳调和,意火自然就可消退,伤势也能在顷刻间复原。
在秦刺没有出现之前,整个赤身族中,都没有符合妮蓝恢复伤势条件的对象,而仅有的两个修为高明之人,又成了赤身族的敌对存在,所以妮蓝的伤势久久无法复原,并且还得时刻提防着那两个敌对之人的报复。
但是秦刺出现过后,就成了妮蓝唯一的救星。
这也是妮蓝迫不及待的将秦刺拉进族中,并且费尽心机拉近关系的缘故、可惜考虑到现状,妮蓝又不敢轻举妄动,对秦刺展开行动。
因为她没有把握可以让秦刺乖乖就范,任凭她去吸干修为乃至精髓。
若是其中出了什么乱子,以她如今的状况,以赤身族本身的实力,根本挡不住对方一身高明修为的冲冠一怒。
所以她只能谋求第二种方法,那就是通过和秦刺的,通过正当的阴阳调和的方法,先缓慢平衡了体内的阴阳,让意火慢慢消退。
虽然这样做,所费的时间极长,而且无法做到马上让伤势复原。
但好处就是非常的稳妥,并且可以利用这样的机会,慢慢的让对方迷恋上自己,成为自己的裙下之臣,听从自己的支配。
如果秦刺这样的修为极高之人,听从了她的支配,她相信,对付起那两个敌对之人,想必胜出的大上很多。
而解决了那两个人之后,她也可以沉下心来,好好寻找机会,将秦刺吸纳一空,瞬间恢复她自身的伤势,甚至拔高她的修为。
不得不说,妮蓝的用心确实很深。
可惜俗话说的好,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谁也不敢保证自己的计策,就能百分之百的顺利施展开来。
任何一环发生变化,都可能导致整个事态的转变。
何况,妮蓝此女虽为赤身族长,但因为接触的地域有限,论心计,其实和外界之人比起来,相差太远。
加上对方修行欢喜禅功至今,实际上还从未找到过合适的对象,行过之事,经验极为粗浅。
所以,真要是施展起她的计划来,不仅漏洞多,可能出现问题的地方也极多,否则当初,此女想要对付那两名修行者中的男性修行者时,也不会出现失误,让对方察觉,最后不仅给赤身族招揽了两个敌对之人,而且自身还饱受如此顽伤了。
“秦先生。”
思虑片刻,妮蓝幽幽出声道。
秦刺一怔,道:“怎么了?”妮蓝道:“不瞒秦先生,其实在欢喜禅功里,倒是记载了一种可以化解掉意火焚婴的方法。”
“哦?”秦刺诧异道:“妮族长先前不是说,既然有方法,为何先前不说?又为何拖延至今,不去自救?”妮蓝苦笑道:“这种方法,并非我一人之力就可以办到的。
至于我先前未说,是因为这种方法施展起来,会……会有些难以启齿。”
秦刺一怔,疑惑道:“难以启齿?”片刻后,秦刺从妮蓝略带羞意的表情中看出了一点什么,毫不掩饰的问道:“莫非是需要男女?”妮蓝嗫嚅道:“不错。”
秦刺脸色一沉,淡淡的说道:“妮族长修习欢喜禅功,而此功又擅吸取他人精髓,妮族长的意思,该不是想要吸取我的精髓为你所用吧。”
“不不不!”妮蓝心里一惊,暗道:“这人好厉害,顷刻间就能猜到我的心思,幸好我没有打算这么做。”
“秦先生不要误会。”
妮蓝急忙摆手道:“我可从没有那样的意思,实际上,欢喜禅功虽然有霸道的修行方法,但也有温和的修行招数。
我赤身族选择的就是温和的一面,并没有夺人精髓为己用的意思。
虽然温和的修行方法,相比较而言,远远要慢了很多,但是我赤身族人曾经都是欢喜禅功的受害者,自然不会己之不欲,勿施他人。”
秦刺的脸色这才好转了一些,点头道:“那妮族长所说的方法究竟是什么?”妮蓝连忙道:“实际上,就是通过男女运用一定方法,达到平衡体内阴阳的目的。
只要阴阳平衡了,我体内的意火自然会消失。
但是这个方法施展以后,见效很慢,而且双方必须都是拥有修为之人,否则无法承受意火的摆布。”
秦刺点头不语。
妮蓝不知秦刺的心思,刚欲询问,哪知秦刺忽然道:“妮族长,我有些乏了,不如今日就谈到这里如何?”妮蓝见秦刺直接逐客,自然不好继续逗留,而秦刺又没有对先前的问题做出任何的答复,这让她隐隐不安。
最后告辞之时,眉间不知刻意还是自然的显现出一缕忧色,倒是有点让人我见犹怜的意思。
“之术!”秦刺看着妮蓝离去的背影,轻念了一声,却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月光均匀的铺洒下来,由于赤身族所在的这个世界,并没有任何动物乃至昆虫的痕迹,所以显得格外的寂静。
但是此刻,在远离赤身族聚居地极其遥远的某个山头之上,却有二人盘踞在山壁开凿的洞府中细声低语。
这洞府开凿的非常简单,但奇特的是,在入口处,却悬空浮现出一颗温润的玉珠,约莫鸡蛋大小,正不断的旋转着放射出一缕缕翠绿的光芒,将整个洞口遮盖的严严实实,不仅如此,那些洒向洞口的月光,都被这珠子吸入其中,不见丝毫露入到洞中。
洞府内,四处镶嵌着散发出柔和光芒的宝石,将四周的黑暗驱之一空,亮堂的如同白日一般。
“女圭女圭,你怎么样了?”洞府中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浑厚沧桑,有着让人着迷的磁性魅力。
这是一个看不出确切年纪,但是极为英俊的男子,从外表上看,似乎只有二三十岁,但是整个气质却已经恍若高龄的老人。
他席地坐在地面的蒲团之上,关切的看着身边,同样坐于蒲团上,正缓缓收功的女子。
这女子也和男子一样,有着让人难分年龄的本事,看上去恍若二八年华,但偏偏气质显得极为成熟。
但不可否认,此女的容貌,属于极品之列,单论容貌,不在那妮蓝之下,唯有气质上少了妮蓝那种天生的媚态。
不过这样的一对男女处在一起,又是落居在这崖壁的洞府之中,确实有点神仙伴侣的味道。
“龒郎,我已经觉得好多了,你日日为我梳理体内气息,如今那些混入体内的月寒之气,差不多都已经被驱之一空了。”
被称作“女圭女圭”的女子睁开双眼,温婉的朝身边的男子一笑,随即便靠入了他的怀中。
“那就好,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龒姓男子笑着点点头,抬手轻轻的抚模着女子的秀发。
片刻后,只听他道:“女圭女圭,再过会儿,天就亮了,我们出去走走,咱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结伴游玩了。”
女圭女圭微微一叹道:“是啊,自从落入到此处,咱们就好像被困在了笼中的鸟儿一样,再也不复往日的自由自在。”
龒姓男子也叹道:“是啊,这么久以来,我一直在寻找离开这里的办法,可惜,却始终没有寻找到有效的方法。
看来,咱们或许真的要在这里呆上一辈子了。”
女圭女圭见爱侣露出沮丧之意,连忙安慰道:“其实这地方说起来也还不错,除了没有人烟,没有动物,但是大体上还是一处不错的隐居之地。
咱们以前不是一直想要寻找这样的地方么?现在既然被困在了此处,倒是不妨将这里当做是一个隐居的地方好了。”
龒姓男子微微一笑,轻捏了一边女子的琼鼻道:“你这是在安慰我么?”女圭女圭摇头道:“当然不是,我说的是心里话。”
龒姓男子点头道:“好吧,就算是这样,我也得先料理了一些闲杂人等再说。
当初要不是那赤身族的妖女,你也不会受了月寒之气差点一命呜呼。
拖了这么多年,直到现在,才总算是将体内的月寒之气驱散干净。”
“算了。”
女圭女圭摇摇头道:“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惦记着那些人做什么?不管怎么说,我们都算是外来者,踏入了别人的地盘,即便对方做了点什么事情,也不妨是看做,踏入他们地盘所要付出的代价吧。”
龒姓男子怜爱的搂住女子道:“你这性子啊,就是太柔了。”
“龒郎,不喜欢我温柔么?”女圭女圭眨巴眨巴眼睛问道。
龒姓男子哈哈笑道:“当然喜欢,不管我的女圭女圭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那叫女圭女圭的女子,闻言,不免娇羞的一笑,忽然道:“对了,今天白日之时,你匆忙出去,做什么去了?”龒姓男子道:“我今日察觉到了一些动静,所以急着出去查探了一番。”
“哦?查探出什么了?”女圭女圭问道。
龒姓男子皱眉道:“可能是我察觉错了,也可能是我去迟了,总之,我什么都没有发现。
不过后来,我顺道去那赤身族的聚居地附近游走了一圈,发现那赤身族中,似乎在欢庆着什么,情形一如当日我俩进入此地时,他们为我们接风摆宴一样。”
女圭女圭目光一亮,连忙道:“龒郎的意思是说,今日又有人进入到此地了?”龒姓男子点头道:“我觉得很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