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引路人 第六张牌 恋人——选择(3)

作者 : 小妖焕莹

我愿意三个子几乎月兑口而出,紫古盯着纸条怔怔地发呆,此时此刻他甚至找不到自己的心在哪里。

难道这就叫做一见钟情,仅用一秒钟就可以让一个人无条件地接受另一个人,无论是心还是身体。

在爱情面前人人都是无知的,理智无力抵制本能需求。

纵使相隔十年又能怎样?深陷爱情中的人都坚信,感情能创造奇迹。

紫古不加思索地在那张纸条下面写下:我愿意,我爱你。

此时此刻在紫古心里,属于两个人的恋爱就这样消无声息地踏出了步伐,它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逐渐显露身姿,释放出铺天盖地的香气,等待童净舒的字条成为他每天最甜蜜的事情。

亲爱的,今天凌晨我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

我梦见你爱上了别人,她挎着你的胳膊和你并排站在我面前,深深地刺痛了我的眼睛。

醒来之后我的双眼被泪水模糊,听说恋爱中的人经常患得患失,我想我是太爱你了,我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的,对不对?

华灯初上舞青衣,夜半歌声诉别离。恨君无情心中系,吾怜孤影空无际。

将纸张贴在心口上,仿佛这样做就能缩短两颗心的距离,紫古恨不得穿越时空让心爱的她靠在自己肩头,分担她内心的哀愁。

人一生最纯粹的情感莫过于初恋,对于每个人来说它都是一个无人能够侵犯的神圣领域。对于紫古来说也是一样,他曾幻想过自己的爱情应该轰轰烈烈,惊天地泣鬼神,就像聂小倩和宁采臣一样,谱写出一段神话。

住进这栋房子的第三天晚上,紫古一如既往的守在床头柜旁等待恋人的纸条,八点左右纸条如预期般的出现了。

亲爱的,我非常害怕。

月亮闭上了眼睛,一口一口吞掉星星。

我看见它了,他它了,它向我举起了刀,刀光里闪耀着月亮的笑脸。

我想我就要被月亮杀死了。

请你用红色的玫瑰祭奠我。

震惊之余,一声划破夜空的高分贝尖叫声从客厅方向传来,准确地扎进紫古的耳朵里,心中一惊他立刻拔腿冲向客厅。红色的液体从紧闭的门板里面渗出来,沿着门缝流向门外,就仿佛真的能看见有个女人被什么人用刀刺伤,紧贴在门板上的身体随着大量失血而跌坐在地面,而那个女人就是自己心爱的恋人——童净舒。

一瞬间无法名状的悲伤紧紧包裹住身体,紫古无力地跪倒在地板上,双手掩面无声地呜咽,他能体会到一个男人失去恋人的痛,那是灵魂渐渐风蚀的过程,就好像躲藏在密林深处舌忝伤的野兽,独自承受随时可能丧命的恐惧。

然而,从那天起牵系两个人的纸条再也没有出现过。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紫古总觉得自己还无法从梦境中挣月兑出来,梦魇如迷雾一般遮住他的眼睛,只能看见曾经那些亦真亦幻的甜蜜回忆。

紫古学毛毛虫蜷缩在被子里三天三夜,终于脑子里豁然开朗,就如同经历了一次蝴蝶羽化的过程,过去的那些尘埃都掩盖在了美丽的皮肤之下。从爱情里走出来的人,通常都学会了缅怀。

另一方面,紫古调查了房主的档案,十年前确实有一位名叫童净舒的女子在这里被杀害,案发现场没有争斗痕迹,可以排除陌生人作案的可能。童净舒性情孤僻没有什么朋友,与她熟识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当时租房与她同住的中国留学生,名字叫封旭,另一个是她同母异父的妹妹夜华,案发时封旭和夜华一起回了本家,她们的的父母能证明,到此线索便断了,于是案件一直尘封到今天。

紫古感觉或许童净舒是想让自己为她昭示真相。

他回想起纸条中那些怪异的字眼,这其中会不会蕴含某种特定的含义呢?紫古从抽屉里翻出四张纸条重新读了一遍。

第二张纸条写了:

近来总有种奇特的感觉,就好像我的世界分成了两半一样,不管顾及哪一半都舍弃不了另一半,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

他总觉得这句话想要说明的不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在什么情况下人会觉得自己分为两半呢?

第四张纸条最为莫名其妙:

亲爱的,我非常害怕。

月亮闭上了眼睛,一口一口吞掉星星。

我看见他了,他来了,他向我举起了刀,刀光里闪耀着月亮的笑脸。

我想我就要被月亮杀死了。

请你用红色的玫瑰祭奠我。

思来想去仍然不得其解,揉了揉太阳穴,他忽然感觉自己好像看见过玫瑰花,对了!就在客厅那幅写生里。

紫古来到客厅,仔细端详画作中簇拥在童净舒脚下的那团火红色的玫瑰花丛,啊,发现了,一行比蚂蚁还要小上一圈的黑字挤作一团隐藏在红色颜料下,如果不近距离观察的话基本上看不清,那是——封旭于2000年8月作,这幅画是十年前画的?

等等,封旭也是留学生,并且在这栋房子里和童净舒共同生活过,四张纸条上都没有署名,紫古脑子里闪现出一个大胆的设想,该不会自己看到的不过是这栋房子留下来的记忆,这四张纸条根本就不是写给自己的,而是写给当时和他同居的封旭的呢?

封旭是画这幅画的人,同时也是童净舒爱的人,虽然没有看到封旭回应的纸条,根据第三张纸条上写的可以推断,她们成为了恋人,而案发当时封旭却和被害人的妹妹回了家,这种行为非常不合理。

原来她爱的不是自己,这一个月的感情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酸涩的苦水咽进肚子里翻腾汹涌,招惹得喉咙一阵哽咽,紫古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爱情不是平等的,总要有一方多付出一些,还要有一些人被判出局。即便如此,爱了还是爱了,我们必须勇敢地重新站起来。

在高科技的时代,想找一个人并不难,只要你有一个做警察的朋友。

紫古去警察局找到徐岭,告诉他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最后承诺案子破了功勋算徐岭的,即使徐岭无法相信自己的故事也不会拒绝帮忙。

就这样,紫古顺利地在一家外企公司找到了封旭,十年的时间他已经成为这家公司的总经理,西装笔挺风姿粼粼。

“你好,封旭,我是警察,关于十年前童净舒的案子,现在有了新的线索,有些问题想和你核实一下。”紫古掏出徐岭给自己弄的警察证件在封旭眼前晃了晃。

“新线索?”听到这句话封旭脸上画了个大大的啊字,不过很快恢复到最初的状态,心平气和的说,“哦,好的,您尽管问。”

把封旭的反映尽收眼底,紫古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计划,“在案发现场找到了几张纸条,你跟童净舒曾经是恋人?后来又跟她的妹妹结婚了?之前你怎么没说?”

听到纸条两个字,封旭手一抖,钢笔掉在桌子上,“这个,这个是我的私生活,跟案情没有什么关系,我就没说。”

“好吧,现在跟案情有关系了,说说吧。”

“呃,那时候我刚留学过来,租了童净舒的房子,两个人在同一个屋檐生活久了便产生了感情,想当然我们恋爱了,也就三个月后吧,我见到了她的妹妹夜华,我对夜华一见钟情,于是,于是就和童净舒分了手,后来出于怕见面尴尬也就搬出去了。”

紫古认真地听着,总觉得封旭叙述的就像剪辑过了的电影一样,舍去了重点部分,“我能见见你妻子么?”

“可以,下班后你跟我回家——”

“不了,我的时间也很宝贵,你告诉我地址我自己去就行了。”打断封旭的话,紫古想单独和夜华谈谈。

看着警察走出办公室,封旭拿起话筒拨通了夜华的手机号码。

封旭住的地方其实离公司不远,乘出租车没过一会儿便到了,按响门铃三声后,一位貌美如花的女人打开了门。

“您好,您是夜华吧,我是警察,关于你姐姐的案子有些问题想问。”紫古跟着夜华走进客厅坐到沙发上。

“您说。”端了杯茶水放在紫古面前,夜华自己坐到沙发另一边。

“在之前的笔录中,您说怀疑姐姐是精神不正常自杀的,这怎么说?”紫古喝了一口水,感觉嗓子舒服了许多。

“因为那段时间她很奇怪,经常一个人出神,有时候说法方式性格都变了,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她身体里还住着另外一个人似的,我还以为是我和封旭的事情刺激到她了,那之后没多久就出了那件事。”

“你们是同母异父的姐妹吧?童净舒和家里人关系怎么样?”紫古发现夜华脖子上挂着一条银质项链,半圆形的新月图案中印刻着几颗凸于平面的星星,结合第四张纸条上写的句子,一幅可怕的画面渐渐成型。

“我姐姐不怎么回家,她不喜欢我爸爸。”

“是这样,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有问题我会再来的。”寒暄几句,紫古在夜华的注视下离开。

找了间麦当劳坐在里面,紫古决定在这里吃了晚饭再回去,顺便研究研究纸条的含义,眼下基本的线路已经大致显现出来了。

近来总有种奇特的感觉,就好像我的世界分成了两半一样,不管顾及哪一半都舍弃不了另一半,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会不会指的是双重人格在她大脑里形成的感觉?

我梦见你爱上了别人,她挎着你的胳膊和你并排粘在我面前,深深地刺痛了我的眼睛。会不会这根本是现实存在的,而她不能接受于是当作梦境。

华灯初上舞青衣,夜半歌声诉别离。恨君无情心中系,吾怜孤影空无际。分别取四句诗的第一个字反过来念就组成了——吾恨夜华,这是首藏头诗。

月亮闭上了眼睛,一口一口吞掉星星。指的是夜华的项链。

我看见他了,他来了,他向我举起了刀,刀光里闪耀着月亮的笑脸。我想我就要被月亮杀死了。我想我就要被月亮杀死了。是指夜华杀了她。

请你用红色的玫瑰祭奠我。是指封旭。而这四张纸条也是写给封旭的。

按照童净舒所说的应该是:她和封旭恋爱了,后来发现封旭脚踏两条船,而对方就是自己的妹妹夜华,这个时候她可能发生了人格分裂,她非常痛苦,而且极度憎恨夜华,她想挽回封旭于是把自己所想写成纸条告诉他,见封旭心软了,夜华担心自己被判出局,不得已使出了最后的手段杀了姐姐,无外乎动机在于女人对爱的疯狂。

所以,案发当晚夜华和封旭不可能在家里,她们的父母做了伪证,为了保住夜华两位老人舍弃了童净舒。

当然,这一切不过是紫古个人的猜想,断案则需要证据。

回到家里天刚刚黑,闲来无事紫古打开笔记本电脑上了QQ,不一会儿,腾迅新闻网页跳出画面,头条新闻X城郊区发生雪崩,现正紧急抢险中。

雪崩——覆盖——隐藏——玫瑰——红色——祭奠。

难道那幅写生画原本是黑白的,之所以不得不涂上色彩画上玫瑰,是因为它沾上了血?想到这里紫古连忙奔到客厅,蹬着椅子爬上电视柜取下写生画,转过身再看看大门右侧,一块方形区域的颜色比起四周略浅,他试着把写生画放到那里,玫瑰从中最深的红色块正好与墙面淡淡的红痕吻合,也就是说夜华在杀了童净舒后移动过这幅画,所以画上必定有夜华的指纹。

根据紫古提供的线索案子很快便有了结果,徐岭顺利地升了职,而夜华将面临的是终生监禁。

三个月租期已满,紫古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他想自己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忘掉在这里发生的点点滴滴。

站在胡同口慕然回首,他突然看见那栋房子的墙上用白漆写着一个顶天立地的拆字。

“尚叙,人都走了,你还站在这干嘛?”徐熙允没好气的靠在另一边门框上。

“宝贝,我这不等你呢么?”尚叙作势揉乱徐熙允的头发。

“等我?难道你想通了?决定去投胎了?”徐熙允孤疑地瞟了尚叙一眼。

“不要说笑,我很正经的,塔罗牌大阿尔克纳一共有二十一张,等你集齐了我就如你所愿。”尚叙凑到徐熙允耳边高深莫测地说。

“尚叙,你再敢骗我,你知道我会怎么样。”徐熙允搂住尚叙的脖子,晃呀晃呀晃。

“杀人啦,救命啦,好痛噢,光天化日下谋杀亲夫了。”徐熙允稍一走神,尚叙趁机后退至三米以外。

“后会有期,要时时刻刻想念我哦!”他趁那人死机的功夫再次一溜烟闪掉了。

“又让你逃掉了,等着瞧!”徐熙允拿回贴在门上的塔罗牌——恋人,而后将金属牌交给洋房里的女人,“你已经能看见路了,拿着它去投胎吧,下辈子要找个好人家。”

“嗯,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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