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仇 余音6

作者 : 清风传歌

自从何玉玲出去关上门以后,胡春兰一直独自呆在那略显得幽暗的泥墙屋子-----自己的卧室里歇息。

对于自己身体上发生的病症,她又多了一层隐忧,她所担心的不是一时的伤风感冒,肠胃道的不适。最怕的是自己会不会是怀孕了。万一怀孕了的话,又会招来多少人议论和嘲笑,背后又有多少人暗地里放冷箭。

幸好有母亲在身边,她觉得什么也不怕了。胡春兰自然地想,怎么可能呢,这些倒霉的事怎么可能统统都发生在我身上。等修养了这段时间,我就要回城里去继续做保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闭上眼睛,静静地想着,在母亲何玉玲的陪伴下才安然入睡。终于能踏踏实实得得到身心的一阵放松,也可以借这短暂的睡眠忘记回忆的折磨和煎熬。卸下思想的包袱,得到片段短暂的安宁。

不久以后,她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安静甜蜜的睡去,本来没有一点知觉。陷入黑暗,短暂的“死亡”。

当一个梦境闯入梦乡的时候,亢奋的大脑终能想象出深不可测的意境来。

梦境中的时空开始扭曲,分不清东西南北……

天色暗淡下来,屋子外安安静静,半夜里万物寂寥,每个人都顾自己睡着了。谁也听不见谁,谁也看不见谁。黑暗的卧室了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从卧室泥墙屋子对面的一扇纱窗可以望见了深蓝色星空。

春兰独自一个人在床上转辗反侧,始终无法入眠。她无聊地望着墙上凿出的纱窗,想找到几颗可以望见的夜空中闪耀的星星。

忽然有什么东西遮蔽了视线,她定眼望去……

她顿时毛骨悚然,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望见从小就一直恐惧的画面。一个干瘪面皮似僵尸的脸庞在窗前跳望,又忽然消失在窗前。

他揉了揉眼睛,摇晃了一下脑袋,以为是竹子的影子使然。胡春兰不敢相信她眼前的景物,虽然胆怯但她却又很想去证明自己的猜测。

她半信半疑地再一次探望,却又看到一个头戴镂花阳文金顶官帽,身穿晚清深蓝色破旧**官服的僵尸面目狰狞,干瘪枯瘦面皮的僵尸奔跳起来,突兀的双眼圆溜溜紧紧地往里瞪视。

民间流传道家有太阴炼形之法,尸体葬数百年,期满便会复生,新死的尸体被邪物/邪气附身,尸体吸收了阳气,借人生气而尸变,人死之际,魂一散而魄滞。

袁枚《子不语》:人之魂善而魄恶,人之魂灵而魄愚,魄主宰人身,当魂离开人体,便会沦为恶鬼僵尸。

但普遍的认为,僵尸在经过变形之后成为无思考、没有自制力,只会杀人饮血的活死人。

他们集天地怨气,晦气而生。不老,不死,不灭,被天地人三界屏弃在众生六道之外,浪荡无依,流离失所。身体僵硬,在人世间以怨为力,以血为食,用众生鲜血宣泄无尽的孤寂。

僵尸只能在晚间出来,风水学僵尸属阴,至阴之物。而光属阳,至阳之物。

这些民间的僵尸传说代代相传,被封建时代道家关于僵尸的说法已是根深蒂固,胡春兰小时候就听爷爷女乃女乃讲,虽然认识模糊,早已认为天地间僵尸是存在的。这些僵尸考吸收怨晦气,人心中的仇恨,邪恶而获得动力,也会伺机隐入意识模糊,薄弱或无意识的孕妇胎中,借以获得重生。

她心里恐惧地打了个哆嗦,身子僵成了一团,不敢挪动寸步,生怕被僵尸们察觉。

这不是真的,这绝对不是真的,他心里默念着。

眯着眼用余光观察者纱窗外面,她怕被僵尸的眼睛对视,那时他们就会发现自己。

又是另外一张令人毛骨悚然的骷髅脸,包裹着残破的死皮,跳起来,往自己正睡着的床上张望,望床上的自己张望。

这不是真的,但是她的确看到了,更令他相信的是他发现自己是可以思考的,她想全都皱起了一身的疙瘩。

怎么办,怎么办,她再也按捺不住惊恐的内心,我要跑出去,马上,马上敲响父母的门,大声叫醒他们,逃进父母的房间,和母亲一起睡。

外面传来沙的响动,僵尸依旧在徘徊眺望。他准备在黑暗中起身,做紧筋骨,一闪电的速度跑出去。胡春兰微微挪动着一条腿企图快出床沿,不发出一点声响。但那僵尸脸部落下的一霎那,那猛地起身,向门外跑出,后脑还有背脊上顿时皱起了一层疙瘩。

咚咚!门外传来响动。

她真要去抽取门闩,夺门而出,却听见门外有人在撞门,胡春兰急忙缩回了了,打了一寒战,在床沿和靠墙的一角蜷缩成了一团,抱紧了身子。

他们来了。她惊恐万分。不敢再回头往纱窗望去。

咚咚,,,胡春兰,,,不清白,,,不清白……,,,门外传来阵阵阴森恐怖的鬼泣声……

她耳颈部位忽然吹来一阵凉风。

啊!一声尖叫。

胡春兰忽然从熟睡中惊醒。外面射进来百色的阳光照亮了屋舍,但他眼前依然如深夜里一般幽暗,门外传来一阵阵连续不断的叫嚷声,“春兰……春兰……不清白……”

她抖动着蒙住耳朵,推开墙体上的一边门,跑进厨房,蹲在灶坑的干柴稻草堆上。蜷缩成了一团。又忽然肚子绞痛,欲呕。呆滞的双眼什么也看不到,如同黑夜。

她慌乱中从灶洞里模索出一包火柴,抖动着抽出一根。

哧-----一更火柴划亮了,火光燃烧跳动着,火柴棒越烧越短。烧过的部分已成了弯曲的木炭灰,随即飘落,越来越短。短的烫到他的手。

哎呀!她忽然被灼痛了手指,扔掉了火柴,又急忙成她认为的黑暗中打开火柴盒,从中抽出一根,划亮。她终于又感觉到了温暖和些许的安全感,但依然因恐惧和浑身抖个不停。

就这样她依旧活在梦境中不断重复着同一个动作……抽出一根火柴,划亮,手指被灼伤起泡,忽然缩手扔掉,再慌乱中抽出一根,又划亮……

一群孩子,在胡家泥墙屋子周围蹦着跳着嚷着闹着,向木门向纱窗扔石子……

“阿彪,你敢不敢去敲门,朝里面喊,不去是胆小鬼。”

一个小名阿彪的孩子跑到门前,猛敲了几下又探着门缝处往里急叫一声,“胡春兰,不清白……”忽然又一溜烟刺激地跑回到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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