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洲见顾清秋带着满脸的幸福笑意将小钦给抱在了怀中,母子俩似乎在说什么悄悄话,他也啧啧的叹了两声:“也是哈,她们还真不像是双生子,我有的时候看清秋,都纳闷她怎么能那么沉静的的一坐一天都不动呢?太神奇了。得了,我不说了,得赶紧带着孩子回去,不然一会儿坐不住的浅夏又要打电话发飙了。”沈少洲说着走到顾清秋的身边,笑道:“孩子我抱走咯。”
顾清秋微笑点头,对小钦道:“刚才看到少洲叔叔,有没有问好啊?”
小钦抿唇摇头。
“妈妈是怎么说的来着,见了大人要问好的啊,那样才乖呀。”顾清秋亲亲小钦的脸蛋,“问完好再跟着叔叔去见大姨。”
小钦低头,嘴鼓了半天,这才道:“少洲叔叔好。”
“唉,好好好,来,少洲叔叔抱。”沈少洲乐呵的伸手接过小钦,学着顾清秋的口气道:“叔叔带着你去见大姨,咱们一起去海边游艇上玩,好吗?”
小钦开心的笑笑点头。
“那你现在就对妈妈说一声再见吧,你说,妈妈再见。”沈少洲故意模出一副童音,想让小钦学他的样子。
顾清秋不抱任何希望的摇摇头,“算了,别逼他了。”这孩子说来也奇怪,他肯在她的诱导下叫叔叔,叫阿姨,叫爷爷女乃女乃,却从来不肯叫她一声妈妈,这对她来说,还真是天大的遗憾呢。
沈少洲送上一个安慰的笑容,抱着孩子离开。
沈少川拍了拍顾清秋的肩膀,见她神色有些惋惜,也安慰道:“才两个月,不要太着急,小钦心里可能还有什么障碍,小孩子吗,过一段时间自然而然也就好了,别太放在心上了,不管小钦叫不叫妈妈,你都是他的母亲,放松点。”
顾清秋呼口气点点头,只听沈少洲担心道:“不过,我倒真担心那两个家伙能把小钦给照顾好吗?以于浅夏那个玩工,还不得把小钦给疯丢了啊?”
顾清秋笑了下:“不会的,浅夏她就算再爱玩,可对小钦却还是很有姨妈的模样,我相信她会照顾好小钦的,再说,旁边不还有少洲在吗。”
“就因为有他在,我才更不放心呢,这两个人凑到一起,能把房子都玩拆了,实在是让人不安心啊。”
顾清秋被沈少川这么一说,心里也有点闷闷的,看着沈少洲离开的方向,她忽然有了想要去抱回小钦的冲动。
老远见沈少洲抱着孩子过来,于浅夏推开车门下来,不悦的将车子给推上,“让你去抱个孩子,你是不是打算抱到天黑才回来啊。”
沈少洲呲牙笑道:“怎么,才这么会儿不见我,就想我了?”
“去你的,我巴不得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呢,清秋那边没说什么吧?”于浅夏往前一步模模小钦的小脸:“叫姨妈。”
小钦看到这张与妈妈长得一样的脸,早就已经不觉得陌生了,他张开怀抱就让于浅夏抱自己:“姨妈。”
“哎呀我的好孩子,真乖。”于浅夏说着往他的肚子上蹭了蹭,惹得一旁的沈少洲羡慕道:“小钦,叔叔真希望这会儿能成为你的肚子。”
于浅夏白他一眼:“沈司机,你能赶紧上车吗,来不及啦。”
“好唻,两位主子请上轿。”
于浅夏开心的抱着孩子上车,目的地直达港口。
路上,于浅夏逗着跟小钦一起唱歌,沈少洲从后视镜中看到这样的浅夏,不自觉的道:“浅夏,看你这么喜欢孩子,你想过结婚生孩子吗?”
于浅夏抬头看向他,理所当然的道:“当然没有,谁说我喜欢孩子了,我只是喜欢这个跟我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别人家的孩子,我可没有喜欢过,你别瞎说啊。”
“喜欢孩子又不是什么罪,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吭,总之我就是不喜欢生孩子,所以以后你不要总对我说什么生孩子的事情,太讨厌了。”于浅夏嘟嘴,轻握着小钦还放在她手心的手,她讨厌生孩子是有原因的,妈妈是生她难缠死的,爸爸虽然很疼爱她,可有的时候,她却总觉得爸爸是在透过她看妈妈的影子。
从小,爸爸就培养她学钢琴,她以为,那单纯的只是一种爱好,直到有一次她不想练了,可爸爸却死活不同意,她哭闹着找爷爷帮忙,从后来爷爷跟爸爸的争吵声中才知道,原来,爸爸让她练琴,只是因为妈妈最喜欢弹钢琴,而让爸爸和妈妈结缘的也正是钢琴,所以爸爸才对她学钢琴这么的执着。
爸爸总是喜欢让她坐在有落地窗的钢琴边谈一整个下午的钢琴,因为妈妈喜欢钢琴。爸爸不喜欢她疯疯癫癫的瞎闹,因为妈妈是个恬静的女人。爸爸让她学这个年头早就没有人喜欢的织毛衣,只是因为妈妈曾经经常织给他穿。爸爸不喜欢她学跆拳道,而是总把她打扮的像个公主一样让她学跳舞,只因为妈妈曾经说过,如果她会生一个女孩儿,那她一定会每天都把孩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像个公主一样,然后让这个公主能够跳的一手好舞。
她的叛逆是从十三岁开始的,从第一次知道爸爸对她的期许,或多或少是因为心中无法割舍对妈妈的爱,所以那样的强加在她身上许多她所不想接受的
东西,她砸坏了家里所有的名贵钢琴,开始学跆拳道,频繁的出入未成年人不得踏足的地方,跟老师吵架,跟同学打架,穿各式各样摩登而又不搭调的衣服,交各式各样的男朋友…
总之,是爸爸讨厌什么,她就做什么,这是她的小反抗,尽管她也知道她这样的反抗并没有什么用,不管她做的多么过火,不管被拍到多少不堪的照片,可只要一个电话,爸爸总是能够轻松的摆平所有的事情。
她在外人的眼中,依然是个乖乖女,是个光鲜亮丽的大小姐,她依然要在爸爸的威胁下,骄傲的坐上钢琴演奏台,为那些巴结他的记者媒体们制造点料子。不管她多么的我行我素,交的男朋友多么的不搭调,可爸爸每次都能在她受伤后,第一时间收拾那些伤害她感情的男孩子们,或许爸爸也明白,如今的豪门之中,根本就不会有真爱,所以,他纵容她一次又一次的爱上别人,然后一次又一次的被利用,最后被伤害的遍体鳞伤,学会不再去爱,学会去玩弄别人的感情,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没有感情的人。
她还清楚的记得,她最后一次因为男人的利用而生病住院时爸爸对她说的话:“浅夏,爱一个人其实不容易,想要跟一个人牵手走完一生,更不是那样随心所欲的事情,即使有真爱,都会像我跟你妈这样因为死别而分开,这世间还有什么是敢让人去投入真心爱的呢?与其让你的未来因为感情而像我这样痛苦一生,爸爸倒宁可你现在痛够了,以后不要再这么傻的受到伤害。自己变的强大了,别人在你面前就都会自动渺小,明白吗?”
是,于浅夏现在也清楚的明白了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所谓的真爱,她不指望找到什么好男人,可在心底深处,她真的希望爸爸能够抛开妈妈的影响,好好的抱抱她,亲亲她,对她说:宝贝女儿,爸爸对你的一切宠爱全都是因为你是我的女儿。
可这样的希望,一次都没有被实现过,她就真的像电视剧中演的那些豪门大小姐一样,被包装成了穿着金色盔甲的金丝雀,即使天空再高,再美,可被这沉重的金色盔甲给压的死死的,她哪里也去不了。
她一直在不停的问上天,为什么当初要让妈妈难产死去,如果妈妈还活着,那么,爸爸是不是就不会这样的忧郁,更不会逼她做那么多她不喜欢做的事情,完全把她打造成了另一个人。
“喂,浅夏,浅夏?”沈少洲喊了好几遍,于浅夏才回神:“恩?”
“就给你讨论个孩子的事情,你想什么呢,想那么入神,喊你那么多遍你都没反应。”
于浅夏甩头笑了笑,自在道:“我想什么关你什么事儿啊,专心开你的车吧。”
看沈少洲无所谓的耸耸肩,于浅夏看着他的后背,不禁在想,这些年她始终坚信这个世界上没有真爱,可眼前的沈少洲对她来说会不会是个另类呢?报纸娱乐杂志上都说他是个风.流二少,可自她真正开始接触他以来,却发现他似乎没有报纸杂志上说的那么邪恶。那次在夜.店,她恶作剧的偷偷找了个女人去试探他,原本以为能看场活春.宫,可却不想,那个冷艳的女人竟被他给彻底冷着脸拒绝了。后来她觉得自己找的那个冷艳女不是沈少洲喜欢的类型,又在以后的数次聚会中,借口提前离开,然后给他安排或妖冶,或美丽,或清纯,或火热的女人去勾.引他,最终竟全被退货。
沈少洲,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她反倒有些猜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