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首次出马
“瑞星?”
“对!就是瑞星,你不是他的马子吗?”
经理拿起瓶子摇摇,倒出最后几滴路易十七。当着众人的面,手指一勾,把稠浓的酒滴往上自已脸颊上一抹。立时,他的脸变得黑红,像上一层正宗的法国粉底。
“知道吧,检查洋酒的真假其实很简单。这就么手指一勾一抹,看!变了吧。色素对的,行么?”
他瞅着梦娜:“美女,你说得不错!不过,我保证你们喝的是真正的洋酒。他们呢?”
指指玻璃窗外的:“天晓得!”,三人的脸孔就朝外面扭去。
唯有冷静在一边,悠然自得的抱着自个儿胳膊肘儿。刚才乍一听到从经理嘴中蹦出“瑞星”二个字,冷静禁不住一阵心跳,顿时对经理有了一种亲切友好的感觉。
经理二次提到“你不是他的马子吗?”
瑞雪都替她感到有些难堪,可冷静居然不吭不响,反倒像挺受用似的。瑞雪只好也不吭声,心里只是替冷静惋惜。
瑞雪明白,瑞星这个公子,眼里根本就没装下黄毛丫头冷静。
哪怕她贵为富家大小姐,是真正的富二代。
可富家大小姐,真正的富二代也会情窦初开,春潮澎湃啊,这么多帅小伙和酷哥,怎么偏偏就迷上了该死的瑞星?
面对着同窗好友的痴迷和不幸,瑞雪有苦说不出,平时只好尽量在她面前不提弟弟。
但你看,防不胜防。一忽儿居然就钻出个了瑞星的哥儿们来。
现在且看那冷静总经理吧,眼波流漓,心驰神往,唉,刚才那么思路清晰,威风凛凛的冷总,怎么忽然间就变了个样?
“呃,经理大人,你姓什么啊?”
冷静高兴的瞅着他:“总不能就叫你假洋鬼子吧?”
“当然!人家是纯爷儿们嘛。怎么会是假洋鬼子?只不过,本人的英语稍稍比各位美女好一点罢啦。本人李名逵”
冷静咧开嘴巴。
“李逵?剪径啊?瞧你瘦得可怜兮兮的,怎么起了个这么威猛的名儿?不怕李逵抡着双斧闯将进来,砍了你鸟脑袋瓜子?””不怕不怕!”经理很高兴冷静能主动套近乎。
事实上,冷静一走进咖啡厅,他就觉得这个美女不寻常,有一种指挥别人的独特气质。
这大概是一向低调内敛的冷静,自已所没有想到的。
四个美女虽然养眼,可是全无淑女的端庄安宁。在这种私密性极重的公共场所,居然毫无顾虑的大呼小叫,很是让他生气。
到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终于下了逐客令。
没想到反而因祸得福,居然由此认识了这幢趣级商厦的颠真正老板。
关于冷主席的独生女儿,一段时间以来传说甚多。不管怎样,冷静的独特身份,让许多人倍感新鲜和神秘。
只是,很少有人认识这个冷总,更莫说想攀龙附凤了。
谁知,一次偶然的聚会,竟让他的哥儿们哈哈哈的笑着,说出心里话。
一时,令经理大人羡慕又嫉妒,恼怒得不行。现在好了,通过瑞星,自已认识了冷静,真不不打不相识。
而且,他看得出,说冷静是哥儿们瑞星的马子,冷总很是受用,这让他即感到好笑也挺有趣。
瑞星是什么人?
一个典型的公子。
仗着爹妈给的一身好皮囊,风流倜傥地到处招蜂惹蝶,,何曾对任何一个女孩儿认真而专注的爱过?
没想到,据说冰雪聪明,接受了贵族式女子封闭式教育的准总经理,会这样愚蠢地撞进了罗网?
难道真像是人们说的,漂亮女孩儿都脑殘?
不管怎样,通过瑞星我认识了冷静,是我李逵的福份。
现在,嘿嘿,我得动动脑筋,让冷总发挥发挥她的作用,帮帮我的忙。
三姐妹风卷殘云,早把一碟点心吃了个精光。又围着冷静叽叽喳喳的聊一阵,莲藕说:“刚才我来时,瞅见一间精品店的内衣不错,就是价格高得吓人。冷静,这商厦不是你老爸的吗?我们看看去,帮我杀杀价。”
梦娜也瘪瘪嘴。
“就是,装饰费全打进商品了。我也看中一瓶香水,也是高得吓人。冷静,杀价去也!”
冷静就站起来:“哎哎,二个不晓事的傻妞。那是人家的租赁承包店,我能去杀什么价。看看或者参谋参谋,倒是可以的。走!”
见美女们要走,李逵忙飞过四张名片。
“拿着拿着,美女们有事儿,就拨这个赚钱号码。哎,冷静,把你的片子扔一张过来。”,“没有!”,“号码,手机号。”
李逵追着一行人,要帐般叫着。
“冷总经理,我怎么找你呀?”
“我怎么知道?”冷静抛下一句,带着姐妹们跑了。
发展商厦真是没说的,装饰一流,富丽堂皇,层层豪华,间间精品。每层八部电梯对开,强有力的制冷机,让庞大的空间凉爽宜人。恍惚中,真有如到了南极。
只要自已兜里的钞票够多,吃玩购住尽管随便,俨然一座城中城。
还在学院时,除了一人躲在寐室玩电脑或回家去的冷静,三姐妹就没少结伴来这儿逛荡。
所以,出了咖啡厅,梦娜带着大伙很快就来到了28层A座C-3行D单E-4。这种清晰有序的认知速度,让冷静惊叹不已。
“梦娜,干脆你来做这儿的物管得啦。我看就是现在的物管主任,也比不上你对这楼层的熟悉。”
“我可不愿意!”
梦娜倒是快人快语:“逛逛可以,让我管理这些花花绿绿,不行!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读了三年书,来干这伺候人的玩意儿,我傻不瓜叽呢?”
冷静没想到梦娜会这样回答,一时扫了兴头。
想想,皱眉道:“伺候人?没想到梦学姐如此心高气傲,现在做哪样工作不是伺候人呢?”
“所以,要你老爸给我安排个不伺候人的好工作哦,记住啦?小学妹。”
在寐室里,四人中就数冷静小几个月且低调内敛,三人都称她为小学妹。可是,现在的冷静再也不是小学妹啦。
更不懂事的是,莲藕也一嘴接了上来。
“莫看你现在是冷总冷总的,终归还是我们的小学妹,永远的小学妹。记住啦?”
侧面的瑞雪心头一跳,这二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妞,还真以为是在学院寐室?怎么这样不懂事儿啊?
果然,冷静咬了咬自已的嘴唇,眉宇间翻卷着讨厌和嫌弃。
但她勉强压住一肚子的不愉快,笑呵呵的点头。
“好的好的,我记住啦,我永远是你们的小学妹,让老爸给安排不伺候人的好工作。学姐们,请!”
冷静站在精品店外,微微一弯腰,朝里一举手,明显地发泄着内心的愤懑。
这一瞬间,瑞雪做出了决定:自已不到发展!
当然,冷总经理的面子大,梦娜和莲藕看中的东西,都以进价加%20的基本费用,由店主人笑脸加低价卖了个顺水人情。
这样一来,等于是在原价上打了九折,乐得梦娜莲藕捂着嘴巴直乐。
出了精品店,二傻妞劲头十足,嚷嚷着即然来啦,就再到处看看。
瑞雪直截了当的说:“行了!面见了,咖啡也喝了,事情也说好啦,人家冷静还有事儿忙呢。要再逛荡逛荡,我陪你俩好啦。”
冷静感激地朝瑞雪瞟一眼。
点头道:“不好意思,现在事儿多啦,不比在学院里。就让瑞雪陪着你俩逛荡吧。哦,记着,明上午九点半哦,带着身份征哦,不见不散哦。拜!”
“拜!”
三只手儿举起,瞅着过去的小学妹匆忙而去。
冷情真是有事儿,这倒不是瑞雪故意投其所好。临走时,老爸就在她背后嚷:“静儿,快去快回,下午,我们看项目去,我在办公室等你。”
冷静边走边看手机,快一点啦,老爸等急了吧?
看项目?哦,一准是他说的新投资项目。
那个于总一表态赞成,老爸就下了决心?是不是有点匆忙哦?不过,她知道,老爸作风历来如此。看似唐突冒失,却是考虑周到。
不然,何来短短几年时间,当初一个几十人,只能承做小工程的小公司,迅速发展成现在猛将云集,傲视群雄和财大气粗的“发展”集团?
要学着点呢,面对一团乱麻和云雾缭乱,就要像老爸一样,该出手时,迅速出手……
二点多钟时,劳斯莱斯锃亮的加长车身和飘逸的宝马,出现在了烂摊坡机耕道。
在车库上车后,一出市中心,二位司机就习惯成自然的踮着油门不松脚。劳斯莱斯和宝马以每公里180迈的时速,子弹般掠过黑色宽坦的路面,直奔目的地。
可是,在快接近烂摊坡时,即便是功能齐全功率强大的世界名车也只得放慢速度。
因为,面前是坎坎坷砾石倒立的机耕道。
“开开!怎么慢下来?怕什么?开!”董事会主席睁开眼睛,敲敲司机的椅背:“时间就是金钱,不要为我节约。开快一些。”
司机点头。
可是出于职业的爱车习惯,二辆车的速度明显地慢了下来。
可饶是这样,劳斯莱斯和宝马仍以120迈的时速,冲击在机耕道上,显示出了世界名车真正的风采。
开着开着,迎面来了二辆保罗。
保罗小心翼翼的开着。
看得出,司机也是出于职业习惯,有意识的控制着车速。骤见二辆名车奔驰而来,惊愕得目瞪口呆:“爹!谁在这样烧钱?这是机耕道哩。”
里面的人都单手拉着窗栏杆,也贴紧窗玻璃向外瞅。
“牛气!谁跑到咱地盘上牛气来啦?一个车轮,几万块啊!停下停下,咱尽点地主之礼,让二牛气先过算啦。”
保罗们就嘎地停下,再慢慢向后倒到宽敞的拐弯处。眼瞅着劳斯莱斯和宝马一前一后掠过。
有人醒悟过来:“哎呀,看样子是市里‘发展’集团的冷主席来了,我认识他的座驾。”,“哦,就是上次发来信涵的那个冷主席?”
有人拍着自个儿的脑袋瓜子:“我记得,我看过的,还作了批示。那咱们快些回去。莫放跑了这尊财神。”
于是保罗们轻轻一颠,掉过车头,追逐而去。
这是冷静三年来第一次出远门,随着老爸看新投资项目。
说来奇怪,冷静自小坐车不晕车,不管旅途多远,道路多颠簸,一定不会像老妈那样,吞药嚼糖蒙额头,照样吐得一塌糊涂。
眼下,一路的风驰电掣,老妈早瘫在真皮沙发上,由冷静和女秘书,一左一右的搀扶着。
老爸呢,照例坐在第二排首座上,专注的瞅着手中的投资报告。
老爸不时扭扭头,看看后排座的妻女,并吩咐道:“静儿,把你妈的头,扶高一点,这样好一些。”
然后回身坐好,咕噜一句。
“让你不来偏要来!这么多年啦,练也练出来了,怎么还是晕车啊?”
“看你的报告,多事儿!”老妈就闷声闷气的还他一句。冷静不由得摇头,老爸老妈真是一对冤家,见面就扭,分开又想。吵吵闹闹,生气拌嘴。
哎,真是从没听到二人当面温柔敦厚的说说话,情意绵绵的抒抒情,多年来都是这样。
居然也一路风尘,有险无惊地过来了。
这些50后啊,是否过去粗糙的生活与苍凉的人生,烙下的印迹太深。从而改变了曾有的热情纯厚和相敬如宾?
一路风景掠过,道路平坦得诱人。
冷静望着外面茶的色天宇,想起了学姐们的吩咐。
逐说:“爸,刚才我见了学姐们。我让她们明天上午九点半,带上身份证到A座A来找我。”
“好的,我答应了的。你的同学,你办了就行。我和你妈都不插手,行不行啊?”
老爸没抬眼睛,一心二用。
“刘秘书,我记得前期投资额是一个亿嘛,怎么变成了一千万?是不是数据上的小数点打错了?”,一面把厚厚一迭报告递过来。
硕长的手指头,轻轻点着翻开的一页。
“请你看看。对了静儿,你准备让你的同学都干什么啊?”
冷静答:“我正捉模着呢,人呢都是好人,可都没经验,还恃才自傲自以为是哦。爸,我看,还是让你来分配她们吧。由我分配,以后怕不好管理。”
老爸轻轻笑起来。
“看来,这些天来,我的静儿没白忙。你很清醒,工作中的关系,远比同学关系复杂得多。你提个意见,我来执行,你是总经理么。”……
说笑间,车子掠过了山山水水,一山绵延如黛,渐趋渐近的扑了过来。
过了机耕道,车轮压上水泥道,虽然弯弯曲曲,可好走多了。
五分钟后,在一幢孤孤单单的三层楼前,车停下了。
女秘书先下了车,拉开车门,把右手搭在车窗沿上,老爸缓缓钻出,然后是扶着老妈的冷静。老妈一出车厢,立刻就清醒了。
好一派满山遍野的翠绿!
层层迭迭的房落,点缀其中,恰似无数雨后的蘑菇,各式各样,煞是好看。
凉风抚面,天宇瓦蓝,一丝白云,在瓦蓝中凝固不动,仿佛是被谁不经意间抹上的一笔。老妈昂起头,扬扬双臂:“好舒服,连空气都是甜的,这是哪儿?”
“周主任,这儿叫烂摊坡。”
秘书说:“离市中心一百公里,集团新投资的项目,
就选在这儿。”
“哦,地方倒是个好地方,温度起码比市中心低五度。”,老爸手指头摇摇摇的,点着她:“这就叫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
坐在你那个监事会办公室里,扭着劲儿反对。现在看到了嘛,怎么样?周主任,利用这儿的自然环境,建个别墅群或是渡假村什么的,不是很好的么?静儿,你看呢?”
冷静在地上兴奋的旋旋,向上举起双手,作快乐飞翔状。
“我看可以!簌簌衣巾落枣花/村南村北响缫车/牛衣古柳卖黄瓜/……好地方呵好地方!”
停停,冷静又问:“不过,这么优美的好地方,怎么叫烂摊坡?这其中有什么传说没有?”
随员中的于总就凑上来:“冷总,是有个传说。传说很古很古时,东海龙王”,吱!嘎嘎!二辆保罗挟着轻尘,直奔到大家眼前才停下。
几个人从车上跳下。
为首的汉子一面走,一面伸出右手,老远就打着哈哈。
“冷主席嘛,是哪阵风将你老吹来啦?”,“啊,黄书记。”老爸笑着快步迎上去,双手紧紧握住黄书记的右手。
“来得匆忙,没顾得上事先通知你,望谅望谅,望谅呵!”
“财神爷哦,请都请不来,望什么谅哟?”
黄书记任老爸双手握着自已的右手,甩着左手哈哈哈笑着:“我代表烂摊坡镇政府和全体居民,向你表示真诚的欢迎。”
“城里人说,有困难,找警察;我说,有难事,找黄书记。黄书记,你可显得比上次瘦削些了。为了我们,为了烂摊坡的未来,你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谢谢!谢谢!请,里面坐。这几位是?”
老爸将随员一一作了介绍。
最后介绍冷静:“这是小女冷静,才从清华毕业,出来看看。”,“哦,冷总!”黄书记握住冷静的双手,使劲儿摇摇。
“烂摊坡的以后,就全靠冷总冷主席和周主任了。冷总好年轻哟,风华正茂,前途无量。清华?我知道,我们行署副专员的儿子也上的清华。
来录取通知书那天,行署整个儿都轰动哟。一晃,二年过哟。多久,我到北京开会时,请冷总同行,看看母校如何?”
听着黄书记越来越不着边儿的寒暄奉承,冷静感到脸上发烫。
看来,这位书记大人弄错啦。
此清华,非彼清华也。还好,黄书记终于放了冷静,与老爸相互拉拉牵牵的,朝挂着“×××市烂摊坡镇镇政府”牌匾的三层楼里走去。
冷静这才松了口气,跟在老妈后面,也慢慢走上前。
有人轻轻碰碰她肩膀,冷静回头,于总的嘴巴朝一边呶呶。
冷静看过去,立时停住了:一大丛鹅黄的无名花,灿灿的开满左侧山坡;三层花瓣中心,是柔女敕无比的花蕊。
花蕊之侧,生着点点嫣红,在鹅黄的衬映下,格外美丽,引人注目。
最妙的是,两只黄头丰腰的大蜜蜂,正嗡嗡嗡的停在花蕊上採蜜。
和风吹抚,它们薄如羽翼的翅膀便轻轻颤动,衬着花蕊端庄的宁静。一动一静,好一幅真实版优美的山水画!
冷静忍不住轻轻走过去,屏气凝神的观赏。
老妈快要走进楼房时,忽然发现女儿没跟上。回头瞅瞅,便朝紧随其后的秘书呶呶嘴巴。
秘书小快步跑了过来,轻唤道:“冷总冷总,周主任让您跟上。”,“知道,你们先进去吧,我随后就来。”
“这,这怎么行啊?”
秘书紧张了,鼻尖渗出细微的汗珠。
“一起进吧,您是总经理,不要让人说我们不懂礼节哦。”,“没这么严重吧?”冷静这才发现秘书紧张得不行,不由得瞧她一眼。
禁不住笑道:“真是的,你紧张啥?没看到这么美的花吗?真是美啊!在城市哪能欣赏到如此自然的美?”
于总劝道:“冷总,还是走吧,主席和主任都等着呢。”
说着,把一丛採好的花束递过来。
冷静接过这一大束无名野花,凑近鼻子嗅嗅,极舒坦的扬头出出长气,进了楼房。一个有情,一个有意,会谈进行得十分顺利。
侃侃而谈的黄书记十分激动。
“……烂摊坡镇的发展步子慢了半拍,为此,我挨上级批评,镇上就挨我的批评。呃,各位莫笑,在这里,我要着重说明一点。
不是因为没有开发商上门,而是上门的开发商太多了,良莠不齐。”
黄书记喝口茶,然后,轻轻一扣茶盖,叮当!清脆的陶瓷亮响,给会议室增添了一丝余韵。
“烂摊坡是个好地方,青山绿水,商机无限。特别是大家都知道,铁道部最近批准修建的云通铁路,要在烂摊坡设车站,更是个重大利好。”
除了冷主席周主任和冷静,发展集团代表们,都咬起了耳朵。
黄书记适时停停。
接下去,继续道:“所以,烂摊坡镇的开发,我们从地委行署到镇,都格外重视。现在好啦,发展来啦,我们也放心啦。”
已经听得有些不耐烦的冷静,一直注视着黄书记的喉头。
她很奇怪,这种官场上的书纪,仿佛生来就有一种讲话嗜好,前瞻后顾,周到齐全,滔滔不绝。
其时,说到底,不外乎是就是抬高要价罢了。
她忽然想起毕业典礼上,寄宿学院的真正老板,那位海内外都熟悉的大财阀。
该翁一登上主席团,即笑道:“这个时候,有谁愿意听我这个老头子的聒噪?大家的心,都飞到天外去啦。”
台下掌声雷动。
“好!十年寒窗苦,今天得解月兑!祝贺同学们顺利毕业,认真工作,报效国家,完了!”,又是如雷掌声……
是的,这就是官场训练和陶冶出来的黄书记。
一个又一个的黄书记们,无论面对上级,同僚或外人,一律以不变应万变,笑容可掬,从容镇定,滴水不漏地侃大山。
这是他的工作和需要,已深深溶合在血管里一种生活方式。
难怪来时,老爸就没头没脑的对自已来一句:“静儿,准备好没有哇?”,自已还以为是老爸开玩笑,一笑了之。
黄书记还在有条不乱一本正经的讲着话。
冷静扭扭头,瞟见坐在老妈身边的于总,正在瞅着自已。
而那一大束鹅黄色的野花,则捍在坐在最外边的秘书手中。出于感谢,冷静就礼貌的朝他笑笑。没想这小动作被老妈瞟见。
监事会主任轻咳一声,膝盖在桌下不轻不重的碰碰女儿,生气的板起了脸。
谢天谢地,讲了差不多一个钟头的黄书记,终于停了下来,朝老爸礼貌地抬抬右手腕:“现在,请冷主席讲讲。”
一直保持着洗耳恭听状的董事局主席,这才抚抚压在自已桌面上的报告书。
然后,从容不迫地再翻开。
“黄书记已从各种意义和各个高度讲到了这次投资项目,真让我一时对烂摊坡爱屋及乌了。”
老头子也不是好惹的,一枪打了过去。
“黄书记一个小时零十二分钟的讲话,提醒了我们开发商,做有利于百姓大众的事情,一定要精益求精,力求全面和完美。这儿,我大致把发展投资项目的重要数据念念,不周到齐全之处,请黄书记斧正。”
老爸慢腾腾而清晰地,抛出了一串数据。
引得包适黄书记在内的对方所有人员,都露了欣喜若狂的笑容,也咬起了耳朵。
好家伙,不愧是市里的龙头企业,一期投入就达一个亿,一个亿啊!眼下,中央对房市保持着高压,开发商都举棋不定,停停看看的。发展却一抛就一个亿,没作梦吧?
事实上,风景优美的烂摊坡被开发,不过是迟晚的事儿。
稍具点常识的商人,心里都明白透亮。
黄书记呢,长达一个多小时的即席讲话,其中只有一点是真的,即确有不少开发商找上门来打听。
不过,都是打听或试探,没人敢立马下叉的。
赫赫有名的“发展”集团,真正意义上的来此,今天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三个月前,冷主席带着几个人来到烂摊坡,呆了一个星期。当时,谁也不认识他。
见一个倨傲的老头儿和几个年轻男女整日游山玩水,镇政府的黄干事还以为是镇上谁谁谁发了财的老祖宗,回家省亲或祭祖呢。
当老头儿在古街上与黄干事不期而遇,随意聊聊,这厮就尽自已所知和所能,滔滔不绝的张开了嘴巴。
这就是老爸的作风,大胆决策,小心求证。
一个星期的微服踩点加黄干事的滔滔不绝,更坚定了他投资的信心。
那一串数据,就是这样得来的。要论功劳,烂摊坡镇政府的黄干事,有重要的一份。
当接到×××市发展(集团)有限公司的传真邮件,黄干事还云里雾中,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急切的送给地委行署的黄书记。
隔房表哥细细阅读后,差点儿跳将起来。
同样模不着头脑的书记表哥,细细询问一番,方才明白,又好气又好笑的狠狠嘲弄了表弟,也不给他点破。
所以,冷主席一行走进镇政府时,担任招待和现场副记录的黄干事,哭不像哭,笑不像笑了。
现在,见对方的投资数目抛了出来,黄干事立刻注意到一向精明的隔房表哥,疏忽了一件大事儿。
忙写了一张纸条递过。
黄书记接过去,漫不经心的瞅了,脸庞立时有些火辣。
他微微扭头示意,部下立即噤若寒蝉:“有个小事儿我要和冷主席沟通一下。”,“请讲!”,“罐头厂的加工车间500平方,已被卖出。冷主席,您看?”
“我们是全方位投资计算的,这怎么行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