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月,就是太后的六十寿辰,宫中将在寿辰当日举办盛大宴会,而负责宴会事宜的人,就是宇文安心。
皇帝的要求很简单,隆重又不能过度奢华,精彩又不能过度花俏,说着简单,做起来可真是让人头痛到了极点。
宇文安心一睁开眼睛就想到这个问题,太阳穴上一阵阵隐隐抽痛,真想再倒回床上继续睡觉,把早朝也干脆甩到脑后去。
可是,那样只能落人口实,让他成为众矢之的,以后更加寸步难行。
“王爷,您起身了吗?”门外,管家早已候在那里,听到里面有些微响动,便轻声询问着。
“管家,进来吧!”宇文安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坐起了身,一晚的睡眠没让他恢复多少元气,反是更增疲累,脚都快抬不起来,他任由管家伺候着,洗漱之后又穿好朝服。
“王爷,老奴备了些清淡的早膳,您吃些再走?”管家轻声询问着,企望地看着主子。
“不了,没胃口!”额际隐隐泛疼,他哪里还有胃口吃东西,只想赶紧解决了手头的事情,也好早些回到玄月冰身边陪伴,在她的身边,他是怎样都不会感觉到累的。
“王爷,您这……”管家想再说些什么,却只能无奈地看着主子渐渐走远,为了皇上的旨意,主子最近消瘦了一圈,每日都是疲惫不堪,长久下去,这身体还给整垮了。
上一辈人的恩怨,为何要全报复在主子一人头上呢?
无奈叹息着,管家急急跟上前去,他早已备好舒适的马车,就在大门口等候,伺候主子登上马车,目送他离开之后,还久久不愿回府。
宇文安心一坐进马车,倚着车壁又要闭上眼睛,耳际却吹来一股暖风,还传来一阵轻痒,迷糊间他还以为是虫子之类的东西,挥手想要赶走这扰人的小东西,却不料,手都被捉住了。
这哪里是什么虫子!
“小美人,早啊!”宇文安心愕然睁开眸子,居然看到了玄月冰嬉笑的面容,他不会是在做梦吧?“不是在做梦哦!还是……你昨晚梦到我了?梦里,我会是在做什么事情呢……”玄月冰越说越暧昧,直逼得宇文安心窘红了俊颜。
“月,你怎么会在这里?”现在天色未明,正是睡眠的好时候,若不是为了那无法逃避的早朝,他还真想赖在被子里继续睡觉,可偏偏这小小的愿望都无法实现。
“来盯着你吃早膳呀!”玄月冰轻笑着打开一旁的食盒子,一股清淡的香气扑鼻而来,食盒的第一次是白米粥和几样小菜,第二层则是一盘清蒸素饺,闻着清淡的香气,看着玄月冰宜人的笑容,宇文安心突然觉得有些饿了。
“你的管家可真贴心,全都备齐了呢!”玄月冰妥起一勺已经放至温热的白粥,亲昵地喂到宇文安心嘴里,还不住地夸赞着管家的贴心。
这时,宇文安心才想起,他每日都在马车上看到这个食盒,只是从来都没有打开过,原来,这是管家替他准备的早膳,大概,是因为自己疲惫得厉害,都没有听到管家在说些什么吧!
马车哒哒地往前奔跑,车夫对于马车里的动静似乎也不以为奇,自得地驾着马车,路途似乎比平时也远了一些。
在他们用完早膳之际,马车也刚巧停了下来,宫门就在眼前。
宇文安心在心里长叹一声,不觉脸上又多了几分沉寂,这皇宫就像是个牢笼,他每天都必须自己走进去,真怕有一天,进去之后就再也出不来了。
“月,我进宫去了,你回去再睡会儿吧!现在还早……”而他一天的苦难马上就要开始了,等会在朝堂之上,大臣们又要如何为难他呢?虽然他从不发表政见,也不对任何人的发言发表意见,可是,皇帝总会问及他的想法,然后,他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呢?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卸下“安然王”这个封号,只专心地陪伴在玄月冰什么就好,可这样一个简单的要求,于他而言,却是遥不可及的奢求,他心知肚明,皇上、皇后、太后……任何一个,都不可能轻易放过他。
“睡觉?不必了,我昨夜睡得很好,很久没进宫了,正好去逛逛!”说罢,玄月冰轻巧地从马车上跃下,大摇大摆地进了宫门,“小美人,别站在那里发呆了,再不来不等你了哦!”
宇文安心头一暖,轻笑着赶了上去,“月,你真是……”该怎么说她才好呢?总是这样我行我素,可是,却令他觉得好幸福!
玄月冰不属朝官,也非皇族,所以,无特殊情况是入不得朝堂的,她小手挥挥便将宇文安心赶走了,四处闲逛着,还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喂,你们知不知道,那个安然王的娘亲,曾经是皇上的恋人呢!不知为什么又嫁给了镇边王爷,我听以前见过王妃的老婆子说过,安然王与王妃长得很像,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呢!……”一群宫女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没了,手头的工作也停滞了下来,专心地讨论起了八卦。
虽然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信息,不过,随便议论她家的小美人,总是有些生气呢!玄月冰坏坏一笑,从脚边拈起一块小石子,朝那几个宫女围坐的地方扔去,
立时引起一阵尖叫。
“啊……什么人?”被从天而降的石子吓得几乎魂飞魄散的宫女们,急急跑开来查探是什么人,可是,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不会是……鬼吧?”一个胆小的宫女,声音颤抖地说着,腿都开始发软了。
几个丫头默默相对无言,赶紧收拾好东西离开了那里,玄月冰这才从树上跳了下来。
“看来,小美人在宫里的日子,比以前更加不好过了呢!”宇文安心说过,他下朝之后,便要到内务局督促宴会准备事宜,玄月冰干脆提前跑到内务府,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睡起大头觉来。
昨天被小影儿和霖逮着又是一阵苦练,她可是累到不行呢!幸好,他们只逼自己练轻功,说是逃命的时候用得到,不然,她可真要头痛了,舞刀弄剑那些活计,她实在是做不来呢!
天渐渐放明,再过一个时辰,小美人便要下朝了,趁着这个空档,赶紧补个眠吧!
玄月冰窝在一棵古树的树杈起,香甜地睡着,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渐渐传来锤子敲击的声响,还有其他的杂音,听起来好不热闹,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玄月冰这才朝树下看去,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一些工人,正忙碌着手里的木工活。
门口传来一阵***动,抬眸一看,宇文安心身着朝服,一脸淡漠地走了过来,“吴总管,这些木工必须三天之内完成,拖延不得,烦请督促工人们抓紧些!”吩咐完之后,他又细细查看着工人已经完工的物品,满意地点了点头,“就是这样,本王希望,所有的东西,都能有这样的质量!”
检视完木工的工作,宇文安心又在院里转着,布衣局的绣工们正在赶制太后的宴服,御膳房的大厨们正在商讨宴会的菜单,首饰局的女官们也在积极准备太后的饰物,大家都很忙,也没有时间交流,可是,偏偏有人要来制造噪音,惹人不快。
“哟……这不是最近风头最劲的安然王爷嘛!”宇文安心不必回头也知道是谁,他的大堂兄宇文安吉,他是同辈兄弟中年龄最大的,照理说,这样的事情应该由他来负责,可是,却全落在他的手里。
虽然他心中有苦,却也不能对他诉说!
“堂兄,您到这里有事么?”只希望,他们不是专程过来找自己麻烦的。宇文安心见过礼之后,根本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只好静静地等在那里。
“我们只是过来看看,你是否有需要我们兄弟帮忙的地方,安然王爷,皇上不是要我们协助你么?有什么事情,就尽管吩咐,我们兄弟保证鞠躬尽萃,死而后已!”宇文安吉夸张地吹嘘着,可是,眼里迸射的光芒却是全然的不屑和厌恶,没被委以重任他原就呕了一肚子火,却还要他来协助宇文安心,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大堂兄言重了,安心可以应付得来,不劳大堂兄操心!”他轻声婉拒着,可是,现在不管他的语气多温和,听在宇文安吉的耳中,都是讽刺。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你以为,皇上真的要重用你么?别痴心妄想了,皇上不过是想等你犯错,然后再光明正大地惩罚你,懂么?”宇文安吉口无遮拦地瞎嚷着,对于身边人的明示暗示都一概不顾,他现在,只想看到宇文安心被打败的神情。
“哟!瞧你这面表情的德行,刚刚我进来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模样,那是想什么呢?该不会是,是在想你的断袖情人玄月冰吧?你可真了不得呢!爱上一个男人还敢这么理直气壮,唉哟……谁?谁这么大胆,敢打本大爷!”宇文安吉被一根树枝砸了个正着,脸上立时现出一条红印来,他气急败坏地叫嚷着,四下查找凶手。
“我的小美人,想我不行么?”突然,他的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犹豫地回转身去,果然看到那个恶梦般的男人,就站在那里邪邪笑着。
“……”宇文安心被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下,下意识地就往后退去。
“别再来***扰我家小美人,滚!”这种人渣,她才懒得动手,累!
“月,你什么时候来的?”而且,还是从树上下来的。
看来,她不在京城的这些日子,还真是发生了一些翻开覆地的改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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