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巨响,宇文安心紧闭着双眼,却没有等来预期中的疼痛,心中反倒是疑惑着,地板为什么会这么软呢?
“小美人,在我身上,躺得还舒服么?”原来,是玄月冰在下面给他当了垫子,宇文安心一阵羞涩,脸上顿时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想要爬起来,却笨得绊到玄月的衣摆,再一次摔了下来。
哦!天哪,让他死了算了吧!
心里窘迫至极,宇文安心干脆趴在玄月冰身上装死,半晌不肯抬起头来,任由脸上的红热一直烧到脚趾头上,等自己被这份热度给蒸发掉。
“小美人,你这样子投怀送抱,真是难得呢!”玄月冰倒是自在闲适,干脆展臂拥住身上的人,在他的发顶揉蹭轻吻着,鼻间呼出的暖热气息,让宇文安心更加燥热不安起来,甚至连身体也有些微的颤抖了。
玄月冰的双手也不安份起来,在他的背脊上四处抚模着,带来阵阵颤栗,许是刺激过度,宇文安心突然用力撑起自己的身体,又因为身上的抚模而再次失力跌下,却不料,惹来玄月冰一声痛呼。
“哦……”这声低低的痛呼吸,似是压抑着极大的痛苦,宇文安心迅速翻开身子,察看玄月冰伤在哪里。
“月,你受伤了?伤在哪里了?”若不是如此,玄月冰绝对没可能轻易痛呼出声。
“没事,小美人,一点小伤……”她先行掉了下来,本想提醒宇文安心不要过来,却不料,眨眼间,他也掉了下来,她只好尽全力减少落地时对他的冲击力,原是没什么问题,毕竟她也学了些轻功,可偏巧他们落下的地方碎了一地木头,她的脚踝被狠狠地磕到了,不想让他担心,强撑了下来,不料还是露馅了。
“伤在哪里,快让我看看!”很快,宇文安心便顺着玄月冰微微颤抖的腿,找到了受伤的脚踝处,迅速将鞋袜月兑下,看着那一片出国悚目惊心的青紫红肿,他心疼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这还是小伤,都肿成这样了!”宇文安心小心翼翼地轻触了一下,还是引起了玄月冰的一阵颤抖,眼泪顿时就掉了下来。
“唉,小美人,怎么又哭了?最近都成泪美人喽!快别哭了,我不就是不想让你担心,才不告诉你的么……”玄月冰无奈轻叹,实在是有些辞穷,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宇文安心才好。
“月,我是不是很没用,老是让你担心,又让你为我受伤,上一次,还差点……”宇文安心没能说下去,因为玄月冰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傻瓜,不要再说这些傻话了,乖乖的让我宠就好了,你只管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其他的,全都交给我!”玄月冰的话既霸道又温柔,登时让宇文安心眼泪如泉涌般往外奔流,眨眼间便将玄月冰的手浸得透湿。
“天爷,小美人,不要再哭了,我快要被淹死了……”怎地越安慰越哭哩?是她不够魅力了?没道理啊!
“月,对不起……对不起……”这一刻,宇文安心才真正明白了玄月冰的用心,她既不是想要知道他娘亲的真相,也不是想要赢得与皇帝之间的争斗,从头至尾,她想要做的,只有宠他而已,她给予的幸福那样直接,毫无遮拦,他却傻傻地避到了一旁,害怕会被伤害。
他是天底下最笨的大傻瓜!
“小美人,不哭了,不哭了……”这下子,真成了泪美人了!玄月冰轻叹着将宇文安心拥入怀中,像对待孩子一般,轻轻拍抚着他的背脊,等着他慢慢平静下来。
无意间扫视了这个密室一周,似乎这里的地面的墙壁都是由特别的材料打造,都透着微微的光,不至于完全黑暗,墙上挂许多画卷,但是,看不清楚画上的内容,玄月冰十分好奇,究竟是谁在这地底下造了这样一个密室,又挂上这么多画卷,可谓用心至极。
“月,这里……是什么地方?”这种问题由他来问,真是显得一点诚意也没有,毕竟,这里是他生长了十九年的地方,可是,他以前确实不曾听说过有一个这样的密室,更不曾进来过,他的心里也充满了疑惑,这间密室是谁建造的,又有体用处,他一概不知。
“不知道,小美人,帮我找找火褶子,咱们既然已经来了,不看个究竟怎么对得起自己呢?”他们这一路滑下来,可是吃足了苦头,衣服都快磨破了,还有一地碎木块在终点等她。
哀到这种程度,连老天爷都觉得好笑了吧!
宇文安心一阵模索,很快找回了被甩开的火,小心将它吹燃,就着这一点点光亮,他刚好看到角落里有一个火把,便赶紧将它点着,密室一下子被照亮了。
两人同时抬眸看向墙壁,却又同时呆在了当场。
“这些是……”如果在外面看到的那幅画,充满着对安雪柔的爱恋,这些,只看一眼,便能感受到作画人的疯狂。
“娘亲,全都是娘亲!”宇文安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间密室的墙壁上,挂满了娘亲的画像,站着的,坐着的,睡着的,走着的,舞着的,伤心的,哭泣的……却始终找不到一张娘亲在笑的画像,一时间,他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这些……究竟是谁画的?与刚刚那幅画的作者是同一人么?宇文安心心
里一团混乱地猜想着,可始终找不出一个答案来,头疼欲裂地抱住了头。
“月,为什么?为什么这里全都是我娘?这些,都是谁画的……”光只是从这些画里,便可以感觉到一股疯狂的爱恋之心,将对安雪柔的疯狂爱恋藏在这密室当中?
“小美人,你看这些画的落款,就会明白了……”玄月冰低沉着声音,给宇文安心指了一条出路,他顺着玄月冰的手指望去,一下便看到了副上的落款。
“宇~文~无~昕~是爹?怎么可能?爹爹与娘亲是夫妻,为何要这样?”明明是亲密的夫妻关系,却要弄得这般错综复杂?爹爹究竟为的哪般?
“小美人,你发现没有,这里所有的画里,你娘都不曾笑过……”此话一出,宇文安心也沉默了下来,半晌之后,才喏喏开口,“我……也没看过娘笑,娘,从来都不笑……”
玄月冰的这个问题,勾起了他幼时的回忆,那时,他什么都不懂,不懂娘亲为何从来不笑,不懂爹爹为何总是一脸落寞地站在一旁看着娘亲,更不懂娘亲为何总是一脸寂寞的望向远方。
那里到底有着什么?她目光的尽头,究竟还站着谁?
原来如此,娘亲,根本不爱爹爹,他们的婚姻,只是一场交易,毫无感情波动的交易,那为何又要生下他呢?既然无爱,何须结果?从一而终的无情,不是更加完美么?
宇文安心心里泛开一股深沉的疼痛,他甚至想要否认自己的存在,否决自己的一切价值。
可是,每次结局都是一样,玄月冰,那个他用生命去爱的女人,只需要简单的一句话,便可以将他从痛苦的万丈深渊中拉回。
“小美人,又在想什么傻事呢!你的眼睛,只要看着我就行了!”看穿了宇文安心内心的痛苦,玄月冰只霸道地掰过他的脸,占据了他所有的视线。
“……是,我只看着你!”不应该出生又如何,没有存在的价值又如何,只要玄月冰仍旧需要他,他便可以自由地呼吸。
“小美人,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咱们过去看看!”玄月冰毫不在意的态度,自然而然地感染了宇文安心,将他的绝望和悲伤一点点驱散,又悄悄种下希望的种子,不多时,那青脆的藤蔓已经开始舒卷。
玄月冰跛着脚,拉着宇文安心来到一块干净的墙面,那里没有挂画,也没有其他任何装饰,只是光秃秃的一面墙,墙上,还有一个竹筒状的东西,“这是什么?”看着挺稀奇,玄月冰伸手轻抚着,微凉的触感传来,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突然,她凑近眼睛对着那竹筒望了进去,有了意外的发现,“小美人,你来看!”她居然看到了一个房间,那个房间有些奇怪,除了一张床和一个梳妆台外,什么都没有,留下了许多的空地。
“这是……谁的房间?”宇文安心心头也是一阵疑惑,在他的印象里,王府中并没有一个这样的房间,爹爹一直窥视着这个房间,这个密室里又藏了这么多娘的画像,难道……
“这个房间一定与你娘有关,你爹定是在这里,画下了你娘的样子!”没想到镇边王是个如此痴情的男人呢!就算,他的妻子心不在自己身上,他仍旧爱得无怨无悔,在死之后,得到了心爱女人的追随。
这样,他是不是也感觉到幸福了呢?
玄月冰已经毛敏感地察觉到了,镇边王宇文无昕,就是这场三角恋中最大的悲剧,他选择了成为安雪柔的挡箭牌,也就注定了悲剧的结局。
“月,我没见过这个房间,但是,却又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这种熟悉的感觉,究竟从何而来?
“小美人,或许是在你很小的时候来过这里,被抱着时候!”如果这真的是安雪柔的房间,那么,宇文安心年幼的时候,必定来过这个房间。玄月冰垂眸分析着,脚上的疼痛让她觉得有些疲惫,不自觉地便往墙上靠去,却无意间又打开了一个机关。
墙壁上出现了一扇小门,而门的另一端,便是那个房间。
“居然是连着的?”玄月冰毫不犹豫地钻了过去,跑到窗户边上向外看去,那赫然是主寝楼外的园子。
“这是爹娘的寝室!”宇文安心也走了出来,打开了一扇门,那外面,是他熟悉的场景,曾走过无数次,可是,他却从来不曾穿过墙上的那幅画,进入另一个房间。
他的爹和娘竟是分房而居,层层疑惑又扰上心头,他有些糊涂了,爹娘既是分房而居,那他,究竟是从何而来?
“月,我真的糊涂了,爹和娘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外人眼中,他们绝对是一对恩爱的夫妻,虽然与我看到的有些出入,但是,他们为何会分房而居呢?娘的心里,究竟爱着谁?看着那些画,我真的可感觉到爹心里的痛,他深爱着娘,可是,却得不到任何回应……”现在,他终于看懂了爹眸底的落寞和悲伤。
原来,一切都是因为得不到娘亲的爱!
“小美人,我也糊涂了,当事人不在,我们再看下去,只能更糊涂了!”玄月冰也觉得脑袋晕晕了,这样错综复杂的爱情故事,她虽然感动,却看着心烦,爱不就应该是直来直往,以心交心么?这样藏着揶着,伤着痛着,能有什么意思?
放在她的身上,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被如此伤害之后,还能剩下多少的依恋呢?
她宁愿豁出性命去爱,就算最后,落个粉身碎骨的结局,她亦不会留下任何遗憾!
“嗯……”宇文安心的回答有些消积,心情一直往低处爬去。
“现在,小美人,我的脚真是痛到不行,可以带我去找寒么?”该死的,一定是伤到筋骨了,那钻心的疼痛一波一波袭上脑门,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了。
“啊!月,很疼么?我们赶紧回去……”一听到玄月冰的痛呼声,宇文安心立时回过神来,看着她冒着冷汗的面孔,宇文安心不禁在心里自责着,他只顾着自己的痛苦,却忘了玄月冰身上的伤。
真是糟糕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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