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翔鹤身上的蛊毒暂时被压制住了,但是由于心脉被十根银针钉入,他只能卧床静养,就算只是坐起身这种简单的动作都能让他痛不欲生。
每天还要不断在银针没浸入新的药汁,用以麻痹体内的蛊虫,可是,饶是如此,也没办法完全压制毒性,每夜气温最低之时,蛊虫便会未声明入活跃期,搅得五脏六腑疼痛不堪忍受,为了不让其他人担心,他安静地独自承受着一切,却隐藏不了渐渐虚弱的身体。
“小鹤鹤,你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了……”看着云翔鹤越来越虚弱的模样,玄月冰心痛得快要不能呼吸,可是,当她看到云翔鹤温和的笑容时,却总能多生出几分信心来。
“冰,我没事,寒的方法很管用,我体内的蛊虫根本没办法动弹呢!夜深了,你也赶紧去睡吧……”云翔鹤轻声说着,想要让玄月冰回房去休息,他就住在玄月冰隔壁,每当深夜疼痛难忍的时候,只要一想到玄月冰,他便觉得自己能多忍几分疼痛。
可是,这样的坚持,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持续多久。
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快走到尽头了,他惟独不想让玄月冰看着自己死去,更何况,自己是如此的狼狈。
“不,小鹤鹤,今晚,我一直陪你,乖,快睡吧!我就在这里!”玄月冰倩然一笑,捉住云翔鹤的手,轻轻放在脸庞上摩挲着,因为蛊毒的关系,云翔鹤身上的体温已经变得很低,掌心几乎都感觉不到温暖的气息,她只希望自己身上的温度,能过渡几分到云翔鹤的身上,让他能温暖一些。
“冰,我没事,一会儿睡着,便什么感觉也没有了,回去休息吧!你这样没日没夜的守着我,身子会撑不住的……”快!快点!他已经感觉到来自五脏六腑的疼痛了,再拖下去,他便要忍不住呻|吟了。
“小鹤鹤,我想陪着你,不然,我陪你睡好不好?这样,你也会暖和一点……”说着,玄月冰顽皮一笑,就要爬到床上去,却被云翔鹤粗声拒绝,“不要!你回去休息!”
云翔鹤只感觉体内的疼痛一下子放大了无数倍,比前一夜更加痛苦,他的身体,已经忍不住在颤抖了,玄月冰再不离开,便要看到他的丑态了。
“小鹤鹤,你为什么一定要赶我走?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玄月冰心生疑惑,突然想到,这几天云翔鹤突然要求让她夜里回自己房里休息,不准她守着他,原本,她以为这只是单纯的关心,莫非,是另有缘由?
“没有,没有!冰,求求你,你回房去吧!让我一个安静地待着!”快走!快走啊!我真的要忍不住了……
云翔鹤在心里无声地呐喊着,身上的颤抖越来越剧烈,到最后,他连坐稳身子的力气都丧失了,痛苦不堪地倒在床上,抖得犹如秋风中的落叶,“小鹤鹤,你……每夜都会毒发是么?”直到这一刻,玄月冰才猛醒悟,她这几日都被云翔鹤骗了,他根本没办法入睡,夜夜遭受这样的疼痛,难怪他的脸色会越来越苍白,难怪他的身体会越来越虚弱。
该死!
“冰,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算我求你,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待着……”他已经做出伤害玄月冰的事情,又变得如此狼狈,这让他感觉到自残形秽,更加不敢待在玄月冰的身边。
如果他还能聚集起足够的力气,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逃离她的身边,他宁可孤独地狼狈死去,也不要看到玄月冰心痛的模样。
“说什么傻话,再狼狈,你也是我心爱的小鹤鹤,不准再说这样的话,不准放弃自己,我一定会救你,一定会的!霖,去把寒叫来,小鹤鹤毒发了!”玄月冰毫不迟疑地大声呼唤着莫霖,听得窗外一声轻应之后,莫霖飞身离开去找虞寒。
“冰,不要为我再作无谓的努力了,没用的,我身上的毒解不了了,对不起,我不能陪你走到最后,是我没用……”云翔鹤痛苦地轻喃着,他心里恨不能马上就了结了自己的生命,这样,玄月冰便不必再经受痛苦的煎熬。
“小鹤鹤,不要这样说,你一定会没事的,相信我,我能救你,一定能!”玄月冰将云翔鹤抱进自己的怀里,不断安慰着,温柔地抚模着他的后背,想减缓他身上的疼痛,可是,他身上的颤抖却越来越剧烈,到最后,竟让她无法拥住。
“冰,走,你快走!”云翔鹤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害怕自己又会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做出伤害玄月冰的事情,急切地想要把玄月冰赶走,玄月冰却将他越抱越紧。
“不!我不走!小鹤鹤,让我陪着你,我要陪着你!”玄月冰心疼地死死将他压在怀里,不断呢喃轻语,不断给予他撑下去的勇气,却没办法阻止他体内的变化,蛊虫似乎在剧烈挣扎着,想要摆月兑银针的束缚,它不断给云翔鹤的意识施加压力,让他渐渐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
“不……不……啊!”云翔鹤的双眸又变成了骇人的血红,一声狂啸之后,他竟是一口咬在了玄月冰的肩头,顿时鲜血直迸,不知为何,一闻到那腥甜的味道,云翔鹤便不顾一切地吮|吸起来,贪婪地将那鲜红的血液吞入月复中,仿佛饥饿了许久的孩子一般。
玄月冰奇异地发现,云翔鹤吸入她的血液之
后,居然奇迹般的安静下来,眸中的血红渐渐消褪,身上的颤抖也渐渐平息下来。
莫非,她的血液,可以解他体内的毒?
“公子,翔鹤,快住手!”莫霖与虞寒匆匆赶来,一进门,却看到这样一幅血腥的场景,登进吓白了脸,上前就要拉开云翔鹤。
“霖,住手,你看小鹤鹤,他平静下来了,我的血,可以抑制他体内的蛊毒!”尽管脸色已经明显苍白了起来,但是,玄月冰却是安心地笑着。
因为,她可以帮到云翔鹤,可以减轻他的痛苦,这便是最幸运的事情。
“已经够了!再让他吸下去,你自己会有危险!”虞寒沉着脸走上前,迅速点住云翔鹤的睡穴,他软软地伏在玄月冰身上,莫霖立时上前将他抱到床上躺平,看着他唇角的血迹,他忍不住眼角微颤。
那是公子的血!
“别动,我帮你止血!”虞寒压住玄月冰欲站起的身子,将止血散敷在她肩头的伤处,立时便止住了涌血的伤口,“张嘴!”玄月冰依言张嘴,三颗黑色的药丸被塞入齿间,她轻轻咬下,一股浓郁的药香味在嘴里溢开。
“这是生血丸,一个时辰之内,不要喝水!”虞寒处理完他的伤口,又来到床前为云翔鹤把脉,许久不曾放开。
“寒,小鹤鹤的身体怎样了?”玄月冰焦急地询问着,刚刚的药丸似乎起了些作用,她的头没那么晕了,身体也感觉轻松了许多。
“玄月冰,你这一身的血是怎么回事?”巫飞影也匆匆赶了过来,看到玄月冰肩膀上悚目惊心的血迹,只感觉心头一阵紧缩,疼痛得厉害。
“小影儿,我没事……”
“月!你怎么样了?”宇文安心急急冲了进来,看到玄月冰身上的血迹,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月冰!”单雨轩和乐子辰也赶到了,都围到了玄月冰的身旁。
“你们啊……我没事!不要担心!寒,小鹤鹤的状况如何了?”玄月冰无奈一笑,衬着苍白的脸色,根本就不是没事的样子,让人更加担心了。
“毒性暂时压制下去了,但是,他这几日一直在隐瞒着毒发的事情,我的银针已经要压不住蛊虫的活动了!”虞寒脸色凝重地说着,眉头皱得死紧,都快打下死结了。
“寒,你刚刚也看到了,我的血……可以压制他体内的毒性!”玄月冰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言语间透着兴奋。
“不!你的血并不是能压制毒性,而是恰好是合了蛊虫的胃口,它找到了喜欢的食物,所以才安份下来了。”虞寒没有回头,可是,却让人听得胆颤心惊。
“那……是什么意思?”宇文安心不自觉地问着,总觉得接下来要听到的,不会是什么好事。
“继续以血喂之,可以让蛊虫安分地待在翔鹤体内,但是,时限一到,它便会破体而出,那时,谁也救不了翔鹤了!”也就是说,不论如何,没有解药,云翔鹤终究逃不开一死。
“怎么这样?虞大哥,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么?云大哥他……”巫飞影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了。
“寒,还有多久时间?”玄月冰听了他的话之后,却是异常的冷静,唇角甚至还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十天,最多还能撑十天!”
“寒,我会每天以血喂养蛊虫,让他安分地待到最后,其他的,一切都拜托你了!”玄月冰的心里已经作出一个决定,为了云翔鹤,再大的险她也得主动去犯,但是,她仍是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虞寒的身上。
她始终相信,虞寒的医术不会让她失望!
虞寒抬眸盯着玄月冰看了许久,对视之际,他的心里突然明白了,他最想要得到的,正是这样毫无道理的信任。
“我明白了!”虞寒站起身,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房间。
现在,他能做的,便是尽快研制出解药,解除云翔鹤的痛苦,解除玄月冰的痛苦。
一更玄月冰心里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