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冰解了心头之忧,悠闲地漫步回到玄府,一进门便被人给往里拖去,不待她抗议出声,人已经来到了寒苑。
“小影儿,霖,你们这是绑架!”玄月冰故作严肃地抬眸看向两个现行独生子,莫霖立时低下了头,“公子,对不起!”
巫飞影可没有办点反省的意思,反是嚣张地拿鼻孔对着她,“色胚子,虞大哥有事要跟你说,你走得那么慢,我们只是帮你走快下一点罢了!”若不是莫霖阻止,他还嫌太慢呢!
“是么?”一听到是虞寒的事情,玄月冰心中立时有些紧张了,赶紧望了过去,果然,虞寒满面冰霜,随时都能冻成一座冰雕。
“寒,发生什么事情了?”刚刚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地一回来就变脸了?
“刚刚安天霁抓到一个人!”虞寒仍是冷着脸,声音极轻地说着,可是,玄月冰却听出来,他的心已经乱了,“是他?”能将他扰得如此心烦不安,除了他二叔晁天景之外,别无他人。
“嗯!冰儿,我……”虞寒有些说不出口,可是,他确实是慌了,乱了,二叔知道当年惨案的所有真相,捉住了他,也等于捉住了真相,可是,临到事前,他却开始害怕,不敢前进。
原来,他竟是一个如此软弱之人!
“寒,走吧!咱们一起去审审他,或许,能套出点秘密来!”说罢,她拉着虞寒便往关押的地方走去,却又被虞寒给拉住,“怎么了?不想审?”如果虞寒不想,她绝不会勉强,甚至不会去动那个男人,因为,这是虞寒的权利。
“走错地方了,他关在那边!”虞寒唇际泛着一抹轻笑,似是有些释怀,还带着几丝无奈,接着,他反客为主地牵住玄月冰的手,往关押晁天景的房间走去。
有她在,或许,自己便有勇气直面真相了吧!
其他人都留在原地,不必言明,他们之间早已产生了默契,这是虞寒的家务事,他自己处理便是,需要帮忙的时候他们会随时出现。
“走了走了,莫大哥,陪我练剑去!”巫飞影哇啦哇啦地叫着,拉着莫霖便往外走去,其余人也悠闲散去。
可是,莫霖却在半路被玄亦星给截走了,“小爹爹,爹爹我先带走喽!”玄亦星对着巫飞影挤眉又弄眼,还不忘炫耀他的战绩——刚抢到手的爹爹。
“不准叫我小爹爹,子辰不是更小么?”明明最小的那个不是他,可这小家伙偏偏要把叫成最小的,太气人了!
“小爹爹,这与年龄无关哦!你看起来,就像是最小的嘛……”趁着巫飞影发飙之前,小家伙便一手拉着爹爹,一手牵着幽兰,狂奔而去,只余巫飞影在原地跳脚。
“玄亦星,你给小爷站住!”巫飞影气极,愣了半晌才想到要去追,却早已失去了三人的踪迹,只能一个人练剑发泄。
“一个死胚,一个坏小子,母子俩都不是什么好人!”
这话说得……倒还真是没错!
玄月冰一路被虞寒牵着,来到寒苑最偏僻的角落,那里有一间小屋,平时平时放着一些杂物,推开门,玄月冰一眼便瞧见了被绑缚倒在地上的晁天景,随即扬唇一笑。
“咱们又见面了!”在这样复杂的关系之下,似乎想要见不到面都难呢!
“……”晁天景只微微看了她一眼,便不再理会,对虞寒的到来似乎想要故意视而不见,将眼光远远地投向了墙角。
“寒,你不是有许多话想要问他么?现在问吧,不会有人打扰你的!”她只作一个纯粹的旁观者,一切作为端看虞寒的意思。
“……二叔,当年,是你引狼入室么?”晁家是世代医家,以经营医馆为营生,因为医术高明,颇受人尊重,那等医术就算是入宫成为御医,也绝对是最顶尖的,可是,晁家有祖训,不准入宫!于是,他们便守着家乡那一片土地,从未踏出一步。
可是,饶是如此,却突然天降横祸,晁家满门四百余口,全在一夜之间成为冤鬼,只除了他和二叔。
当年,他亲眼看见二叔冷眼旁观父母惨死之后,绝然离开,他也被神医救回了神医谷。
他以为,他再也没机会见到二叔,却在如此意外的情况下再次相遇。
这只能算是孽缘吧!既然仇人已经自动来到眼前,他又岂有不雪恨的道理?
他问出了许久,晁天景却始终默不作声,仍是看着墙角,仿佛没有听到虞寒说的话一般,浑身上下透着冷漠和无情。
“你连辩解都懒得做,你是认为,自己没错吗?”就算有天大的理由,害死四百余条鲜活的生命,那便是滔天大罪,绝对不能饶恕。
晁天景仍是沉寂无声,任凭虞寒如此质问,他就是不肯开口,玄月冰已经听不下去了。
“寒,他根本没打算说话,别问了!”再问下去,只能徒增自己的悲伤,她看得出来,虞寒的心理已经在颤抖了,他双眸中闪烁着的悲伤和疼痛,将他身上所有的冰寒瞬间瓦解,一时间,竟是毫无防备地站在那里,像只任由宰割的小动物一般无助。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曾经,他真的以为自己对所谓的真相毫不在意,可是,现在他明白
了,他不是不在意,而是太在意了,所有的冷漠都敌不过“真相”这两个字,此刻,他真的认为,自己的心,就会当场碎掉。
“晁天景,你该不会是个哑巴吧?如果真是,那倒也符合赫连兵的作风,他自己就是个怪人,找怪人当手下,一点也不奇怪!”玄月冰突然开口,说出来的全是讽刺和挑衅,立时引来了晁天景的怒瞪,只是碍于手脚被缚,无法行动罢了。
“不同意我的说法么?他如今被关在天牢,插翅也难飞,难道,你还指望他来救你不成?就算他平安无事,也不见得就会来救你吧!你真觉得,自己对他很重要么?”对于赫连兵而言,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只有他自己吧!
他,绝对不会是那种体贴下属的人!
“闭嘴!不准你说主人的坏话!”被玄月冰这样一激,晁天景终于开口,咬牙切齿的样子,配上他狼狈的处境,实在是有些可笑。
“这里是我的地盘,我想说就说,想不说就不说,你能拿我怎样呢?有本事,弄断这绳子,对我下毒试试看?”玄月冰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可不会有什么尊老爱幼的想法,变着法子打击晁天景,就为逼他开口。
她想要打开虞寒心里的结,要达成这个目的,就必须要经由晁天景之手。
“呵呵,玄月冰,枉你自诩聪明,却着了我的道,你以为,我真有那么容易被抓么?”晁天景似是真的被激怒了,一下说出好多话来,让人有些惊讶。
“原来,你不是哑巴啊!”玄月冰故作惊讶状,蹲子,凑近晁天景,“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她的话,带着十足的挑衅,可这些对晁天景而言,却是毫无用处,他依旧轻声笑着,仿佛什么奸计得逞了一般。
玄月冰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身体微微一僵,却又迅速恢复了过来,再看向晁天景时,眼里多了几分凌厉,“不愧是赫连兵倚重的人,还真有几分才干呢!不错……不错……”
玄月冰突如其来的赞美,让虞寒微微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也看不出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他满月复心思都用在了晁天景身上,根本无法移开半分。
“哈哈哈哈……玄月冰,你别以为你已经赢了,好戏,才刚刚开始呢!”晁天景笑得得意,无意中看到玄月冰的笑容,却又不由得心头微窒,事情发展至此,应该正是头痛的时候,为何她还能笑得如此轻松呢?
晁天景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他只遵从主人的命令,要他往东他便往东,要他往西他便往西,绝不背叛。
“好戏才刚刚开始,不过,输赢却早已经注定了哦!晁天景,你何不睁大眼睛看到最后,看谁,能笑到最后!”玄月冰突然俯身将唇贴近晁天景的耳畔,不知轻轻地说了句什么话,只见晁天景脸色突变,怒不可遏地瞪着玄月冰,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生气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玄月冰,也不是随便能惹的,被我咬到,可是超级痛的!寒,他打定了主意要对你装聋作哑,别问了,我们走吧!让他继续在这里发霉好了!”玄月冰邪魅一笑,站起身来,拉着虞寒就出了小屋。
没踏出两步,就见莫霖急急奔来了。
“公子……”莫霖还只唤了玄月冰一声,便被她抬手阻住了。
“让我猜猜出什么事了,赫连兵……被救走了?”玄月冰笑得无比灿烂,比夏日的骄阳更让人眼花缭乱,可是,明眼一下就能看出,她的眸子里正迸射出寒光。
“公子,你怎么知道的?”莫霖一阵惊讶,下意识地问着。
“呵呵,看来,事情会变得更加有趣呢!”玄月冰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小屋,笑得愈加神秘起来,“走了,就让里面这条虫子自己发臭去吧!咱们忙活了这么许久,是时候放松一下了!”说着,他一手拉住一个,渐渐远离了小屋,如此重要的人犯,她居然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派来。
入夜,虞寒仍旧没有回来,寒苑里静悄悄的,几条黑影在院中闪动,不多时,便将小屋中的晁天景救走,这时,寒苑的门口才出现了三条人影。
“公子,就让他们这样把晁天景救走么?”莫霖有些不解,他认为,直接杀了晁天景绝对好过让他被救走,这可是后患无穷啊!
“不让他回去,怎么能知道,寒和他的本事,谁更高一些呢?”玄月冰笑得妩媚,身子倚在虞寒臂间,对上虞寒些微困惑的眼神,她眸中笑意更深,“寒,你上次不是送了我一颗药丸么?我把它给赫连兵吃了,也不知有没有效果呢……”
“什么?你给赫连兵吃了?”虞寒的音量微微提高,满面惊讶,那可是他花了三年时间才配制成功的化功散,越是武艺高强的人,伤害会越大,像赫连兵那种程度,只怕内力早已毁之一旦,难道,玄月冰白天独自出门,就是去做这件事情?
“寒,对自己可有信心?”玄月冰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么一说,倒是让虞寒想起了上一次中药的事情。
“你觉得呢?”他怎么会让自己再次丢脸!可是,以赫连兵的本事,先前的软筋散又岂能完全困住他,玄月冰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把药喂进他嘴里的?
“公子,我不明白……”莫霖听得一头雾水,见两人越说越起劲,忍不住横了进来。
“霖,如果寒的药有用,赫连兵现在应该已经武功尽失,是个普通人喽!”可是,若晁天景能够技高一筹,或许,能恢复他的武功也说不定。
“闭嘴!没有如果,我的药一定有用!玄月冰,你是怎么将药喂进他嘴里的?”虞寒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微眯着凑近玄月冰的脸,直直地盯住她的唇。
“嘿嘿,就是你想的那样,所以……今晚帮我解毒吧!”玄月冰搂住虞寒的脖子,诱|惑的意图十分明显,莫霖见状,只觉脸上一热,也想到玄月冰是用什么办法将药丸喂进赫连兵嘴里了。
“公子,寒,我……先回房去了!”解毒这种事情,还是交给虞寒来办比较保险,他还是赶紧闪回自己的屋子睡觉去吧!不待玄月冰应声,莫霖已经没入黑暗当中,留下两人在暗夜中相拥。
“寒,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喽!”玄月冰双手捧住虞寒的脸颊,吐气如兰地凑近他的唇,“帮我解毒吧!”
“闭嘴!”带着几丝愤怒,虞寒重重地覆上玄月冰的唇,誓要洗去赫连兵的气息。
该死的赫连兵,居然敢夺去玄月冰的吻!
二更寒和他二叔,究竟谁更高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