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时,瑞安端了药走进玉凌的房间。进门便见她睁着眼睛看这窗外,朝阳的光辉倾洒在她身上,本就美丽的容颜,此刻竟有些妩媚。
“咳咳.”瑞安轻咳了两声,拉回了玉凌的思绪。她回头看着瑞安,冲他浅浅的一笑。一直以来,她与他都是相看两相厌的。此刻,她冲他笑,瑞安还有些不适应。
“今天好些了吗?”他沉声问道,礼貌地把药递给了她。
玉凌点了点头,乖乖地将药喝尽,因为太苦,不禁柳眉轻皱。瑞安见了,随口说道:“虽然有点苦,但很有功效。”
玉凌笑了笑,“良药苦口利于病”的道理,她自然懂。
喝了药,玉凌将空碗递还给瑞安。本来光彩四溢的眸子,此刻却黯淡无光。
“我什么时候能下床?”她这一问,倒令瑞安有些为难了。
“过两天吧!过两天便可坐轮椅出去走走了。”他轻叹了一气,昨日来去匆匆,竟忘了将她双腿伤重的事告诉她。
玉凌点了点头。昨天夜里,她想去小解,可是双腿无力,刚下床便摔倒在地,还是离江雪帮了她。后来,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双腿伤得最重。也对,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怎么可能只受一点小伤?
“那还能走路吗?”玉凌又问。
瑞安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这里可是神医谷,进来这里的病人,都会完好无缺的出去的。”
玉凌被他的话逗乐了,以前觉得这人不爱说话,就喜欢装酷,就像一根木头。可现在想想,应该重新审视他一翻了。
“瑞兄可有对玉凌不满的地方?”她笑得明月清风。瑞安有些不解的看着她,摇了摇头。
“那瑞兄为何总是要针对玉凌?”
瑞安愣了,其实吧!他也没想过要针对她。只是碰巧与她看上同一支木簪,又交上同一个朋友罢了。
“玉姑娘,可是玉姑娘你针对在下才是呀!”瑞安双手环胸,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玉凌回忆了一下,似乎,好像,他说得对。随即尴尬地一笑:“那也是因为初见你的时候,记住了你那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玉凌可是很记仇的。”
瑞安朗声笑了笑,着实觉得眼前的女子有趣。
“在下哪有目中无人?”他反驳。
玉凌翻了翻白眼,这人记性也太好了一点吧!
“你是说木簪的事?”瑞安灵光一闪,忽然记起来了。那一次确实没什么礼貌。
“还请玉姑娘不要见怪,那一次是在下第一次出谷,不太懂人情事故。在下在此向姑娘赔和不是。”
玉凌摆了摆手:“你已经说明原因了,那便没什么好道歉的了。”
瑞安点头,果真不再多说。玉凌有些倦了,歉意的看了他一眼,道:“瑞兄自便,我想睡一会儿。”
瑞安也不多做挺留,拿着药碗退出房间。
两日后的下午,瑞安推着玉凌坐的轮椅,带她在花园里逛了一会儿。神医谷常年下雪,所以也没种别的花,只种了耐寒的梅,此时的梅花开得正艳。玉凌的长发早已被放下,松散的披在肩上。
“真漂亮!”玉凌由心地赞赏了一句。她十分欣赏梅花的精神,也正是因为它的精神,才让冬日里也有春季的烂漫,花香飘逸。瑞安沉默地推着轮椅,任她感慨。
“瑞兄,与我一起的那位公子在何处?可否去看看他?”已经有三日不见夏铭扬了,她不禁有些想念。瑞安沉思了一会儿,不知该不该告诉她,夏铭扬还没醒。
“怎么了?离姑娘说他伤得重,难道出什么事了?”玉凌按住了木轮,阻止轮椅前进,两人便在一棵梅树下停了下来。
“玉姑娘放心,他会没事的,你养好了伤,便可以见到他了。”
“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为何我现在不可以去看他?”玉凌不笨,自知他是在敷衍她。
瑞安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我带你去看他。他一直昏迷没醒,江雪在照顾他。”
“一直昏迷着?”玉凌的心突然一紧,鼻子有些发酸,差一点哭了出来。
瑞安不知她的难过,推着她向夏铭扬的房间走去。
一进门,便见到离江雪趴在床边沉沉地睡着。瑞安上前推了推她的肩膀,离江雪才悠悠醒来。一见玉凌便如被针刺一般,条件反射的站起身。
玉凌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又看了看床上的夏铭扬,心下已了然。此时的夏铭扬犹如沉睡的美人一般,宁静而祥和。此时的他,像一块磁铁一样,吸引人的眼球,难怪离江雪大美人也为他春心萌动。
“有劳离姑娘了。”玉凌朝她颔首一笑,人家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可玉凌不这么认识,喜欢一个人没错,被一个人喜欢也没错。她无法阻止别人喜欢上夏铭扬,这也证明她自己眼光好。再者,喜欢谁是夏铭扬自己的事,如果他不喜欢自己,又怎么好去勉强。
离江雪垂下眼帘,掩去了眼里的惊慌失措,轻言道:“玉姑娘客气了,照顾病人是江雪分内之事。”
玉凌也不多说,自己转动轮椅,到夏铭扬的床边。瑞安见状,拉着离江雪出去了。
“夏铭扬,你愿不愿意随我隐居?”玉凌轻轻地扬起嘴角,轻轻地握住他的手。
窗外,阳光明媚,冰雪晶莹,两三缕阳光从窗户渗进,温柔地洒在两人的身上。
瑞安拉着离江雪去了最大的一间木屋,一进屋便见一位白发老翁在整理药书。
“师傅.”瑞安轻幻了一声,白发老翁回头看看见是他们,咧嘴一笑。
“你们来了,过来坐。”老翁放下手中的书,走到八仙桌旁。瑞安可离江雪相继走了过去。
离江雪为老翁倒了一杯茶,双手奉上:“师傅,您喝茶。”
老翁笑着接过,问道:“你们找我何事?”
“师傅,那位夏公子,您打算何时医治?”离江雪问得直白。
老翁放下茶杯,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将他医好,并不难。但是他的脑中的血液不通,要治好他,我要用一味药引。”
“什么药?”瑞安忙问。
“忘情散。”老翁淡言。瑞安与离江雪皆是一愣,忘情散故名思义,服了便会忘掉过去的感情。如若服忘情散的人不能再一次爱上他曾经爱过的那个人,那么他便会毫无缘由的恨那个人一辈子。忘情散是这世间最毒的情药,却能化血淤,让血液流畅。服了忘情散,要么至死不渝,要么一生痛恨。
玉凌得知此事时,天已经黑了。瑞安负手立在窗边,偶尔回头看一眼桌旁的玉凌。桌上烛火摇曳,映红了玉凌的娇颜。
“就没有别的办法?”她终是开口,语气里满是无奈。
“没有.”瑞安说得坚决。
玉凌合上眼帘,紧咬嘴唇,半晌才说出一个字:“好.”
瑞安点了点头,退出房去。玉凌一个人坐在房中,苦涩地笑了笑。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夏铭扬对她是否是爱?虽说傻子的爱与不爱表现的很明显,但是傻子的爱也是最不稳定的。说不定上一秒喜欢这个,下一秒又喜欢另一个。
三日后的清晨,瑞安一早便敲响了玉凌的房门。玉凌转动轮椅去开门,见瑞安一脸兴奋的样子,不禁有些好奇。
“玉姑娘,夏公子醒了。”他似是跑得很急,还在喘着气。
“什么?”玉凌美目圆睁,手里的木梳滑落在地,心里不知道有多激动。
瑞安这才发现,她的长发柔顺的披在肩头,一身素白衣衫,看起来竟有些不识人间烟火。
“快带我去,拜托了。”玉凌高兴的转动着轮椅,瑞安见了,连忙上前帮她。
“玉姑娘,你别急。夏公子有江雪照顾,不会有事的。”瑞安安慰道。推着她往夏铭扬住的木屋走去。
还未走进,便听到了夏铭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