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宁愿被黑暗的枷锁捆绑,重复经历着我最亲的人的死亡。我宁愿痛苦生生世世,也不要做着那些违背我良心的事,让我整天生不如死的活着。
我这个沾满了血的侩子手,那些血,那些血,都是善良的人的鲜血啊!即使我的心回来了,即使我能摆月兑鬼王的束缚,我也无法面对以前的生活,我不再是以前那个可以疯疯癫癫,笑得没心没肺的紫囚琛了!
落子鸳无意间走进了鬼王的书阁,看见了被结界封锁的盒子,当他的手触碰到结界时,熟悉的呐喊声传进了他的耳朵,那个声音是紫囚琛的!难道那里装着琛的心?琛内心深处的呐喊,让他心疼不已。
琛,只怪我当初看得太简单,害了你!我并不知道,你是那么的痛苦!我以为,你被取走了心会好过一点。没想到,你是这么的痛苦!都怪我!都怪我!落子鸳在酒吧里买醉,一瓶一瓶的烈酒,不断地灌下肚。再怎么喝,也麻痹不了他的自责,他的心疼。
“琛,我没能保护好你!我没能保护好你!”
听人说落子鸳在某家酒吧醉酒闹事,紫囚琛急急忙忙出门寻找。当她走进那家酒吧,落子鸳一见到她就是紧紧拥抱,和一个漫长的吻。紫囚琛尴尬地扶着他回家,一路上,落子鸳嘴里不停地向她说着对不起。
“傻瓜,我一点儿也不怪你,真的。有你保护我就够了。”
那天晚上,紫囚琛心甘情愿地把自己交给了醉酒的落子鸳,她觉得,那晚的她,是最幸福的。
第二天,落子鸳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紫囚琛,欣慰地一笑,轻轻在她额头印下了深情的一吻。“琛,我只能期望雪矢禹冷了,等她为你夺回了心,我们就双宿双栖。”
“落子鸳,关于你,其实我都知道了。”紫囚琛钻进落子鸳怀里,“我不怪你,我反而庆幸有你。你知道吗?虽然我的身体里没有了心,但是只要那颗心仍有一丝温度,我还能拥有爱。”
“琛…”他们的事,你是最无辜的牺牲者,而雪矢禹冷,却做了无辜的导火线。
圣学院,落子鸳和紫囚琛牵着手走在校园里,禹冷看着他们幸福的样子很开心,不由得让她想起了御翎翔。
“你们在一起了?”禹冷问着同桌的落子鸳,微微一笑,“她一直都很不快乐,但是遇到了你她很开心。我有时候在想,等我帮她报了仇,她就可以回来了。只是,她总是避开我,我想,她要的是解月兑。也许,只有你带着她离开,才是真正的解月兑。”
落子鸳听了禹冷的话,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用恳求的眼神看着她,“只要琛的心回来,她就能离开森族。我帮你!你信得过我吗?”
“你爱阿琛的心,告诉我,我可以信你。”禹冷浅浅一笑,“还记得我曾说过的话么?保住你的命,阿琛需要你照顾!”
“我会的。”落子鸳温柔地看向紫囚琛。
“今晚带着阿琛跟我回家,若就你一个人,我怕阿琛有事。”禹冷想着,那个鬼王很厉害,也很残忍,她学会了邪尊创造出来的操纵雪矢皇族血脉的念术,能让我迷失自己,然后…
夜晚,千墓宅。禹冷、天瑞、鬼葬、凌骁翊、紫囚琛和落子鸳六人聚在客厅里议事。
“三哥,你今天去哪里了?”禹冷看着天瑞疲惫地躺在沙发上,关切地问道。
“你还说!我没事干跟踪那个凌偌彩,不知道去了什么鬼地方,害得我转了一整天才转出来!”天瑞很懊恼,“早知道就不去了!都怪我好奇心作祟!”
鬼葬在一旁窃喜,“我说少主,魔君大人怎么变你三哥了。”
“(鬼葬)葬鬼老男人闭嘴!”天瑞和禹冷不约而同地朝安陵鬼葬喝了一声,鬼葬满脸黑线,给了两人一记白眼,“好了,快说正事!”
落子鸳看看身旁的紫囚琛,微微一笑,“我想加入千墓宗,以冥王外孙女婿的名义。等雪矢禹冷收服鬼族之后,我想带着琛远走高飞。”
千墓夕媚和安陵鬼葬对视一眼,雪矢天瑞不解地看着雪矢禹冷,凌骁翊倒是挺安分的坐着看着他们。原本热闹的客厅,因为落子鸳一段话,突然安静了下来。
禹冷看向在一旁沉默的紫囚琛,其实她也不想这么离开的。“让阿琛走,是我的意思。”
天瑞看着紫囚琛,有些愤怒,“生是冥界的人,死是冥界的鬼!你以为你能安安逸逸地走吗?在小冷儿最需要你的时候一走了之,就为你那该死的良心!”天瑞突然变得激动起来,“紫囚琛!就因为你自己自私的想法,让小冷儿帮你承担起为母报仇的责任!你走得安心嘛!”
“三哥!”禹冷扯扯天瑞的衣服,脸色有些苍白,“别再说了!”
“我就要说!”天瑞朝禹冷吼了一句。
紫囚琛眼眶顿时红了,颤颤握紧落子鸳的手,子鸳甚是心疼。“我敬你是魔君,你凭什么这么说琛,你以为她这几百年很好过嘛!”
千墓夕媚、安陵鬼葬和凌骁翊凑到一起,坐在一旁,商量着。“要不要去劝劝?”骁翊问道。
“有些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我们就做旁观者好了。”夕媚看着紫囚琛那双充满愧疚和难过的红棕色双眸,叹了口气。
鬼葬只是无奈的摇摇头,“由他们吧!”雪矢家族的每一位继承人都很艰苦啊!尤其是这一代,最年幼的一代,却要担起更大的担子。凌骁翊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外人,不过,就算她只一个外人,她也得感受到这几人心里一直压抑的情绪,都让人很感到心痛。
天瑞和落子鸳争执着,禹冷只是冷漠的站在天瑞身旁,听着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说着以往的辛酸事。越听越难受,可是她不能脆弱,只好将那些难受压抑在心底,深邃的蓝眸空洞的望着窗外的某一个角落。
紫囚琛拉住准备出手的落子鸳,一脸愧疚地说着,甚至不敢抬起头来看禹冷,“是我不好!我太自私了!我不有一走了之念头。母亲为了救我,被好多好多的人砍…当时,我很害怕,我不敢再去多看一眼,我怕我会疯掉;冥宇为了救我,一群死士围住,用剧毒侵入他的身体,那些毒腐蚀着他身体的器官,一点一点的折磨他…我…”
禹冷倾听着紫囚琛说着冥宇是如何死的,顿时,一颗心不知碎裂成多少瓣了,脸上没有一丁点血丝,眼睛空洞地不知道在望什么,僵持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紫囚琛突然止住了话匣子,抬起头,红棕的眸子越来越愧疚地看着禹冷,突然有一种恐怖的念头涌进脑海,“禹…冷…”
天瑞突然意识到身旁的禹冷,所有人看向一动不动的禹冷,怔怔地站了起来。天瑞抚模着禹冷冰冷的惨白脸颊,颤抖着声音,唤道:“小冷儿…对不起,都怪我太冲动了!对不起…”
天瑞自责地掴了自己两巴掌,禹冷伸出凉彻了的手,握住天瑞,没有说什么。天瑞握紧禹冷那双像冰块一样的手,“你的手怎么那么冷?小冷儿,别吓我!”那股从禹冷手心里传来的寒意,就好像要把天瑞的心冻结了。
禹冷露出一个噬血的笑容然后倒了在天瑞怀里,倒下去的那一刻,禹冷突然恢复了神色,勾着天瑞的脖子,喃喃地说:“三哥,我好难过。”
安陵鬼葬奇怪地看着禹冷,为她把了把脉搏,“她体内有一个奇怪的盅毒,好像是出自蚀灵王族千幻氏之手。”
“她?”落子鸳意识到方才的举动,有些歉疚。
“一种控制人情绪的盅,应该不会有事。”鬼葬拍拍天瑞的肩膀,“带少主休息去吧,这里就交给我们好了。”
“嗯。”
天瑞抱着禹冷上楼之后,安陵鬼葬抒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但是,你既然要加入千墓宗,你得拿出足够的忠诚来!”
落子鸳点点头,“请问前辈怎么称呼?”有如此大的灵魂力量,应该不是普普通通的魔王吧!
“安陵鬼葬。”
落子鸳大吃了一惊,连雪矢皇族都要忌讳三分的花魔安陵鬼葬!“晚辈告辞。”
雪矢禹冷太恐怖了,连安陵鬼葬那级别的人物都有!TMD太可怕了!落子鸳有一种落荒而逃的心理,于是拉着紫囚琛直往外跑。
“我说小子,考虑好了就搬进来住。夕媚这大房子住个十几个人都嫌大。”安陵鬼葬看着急急忙忙要离开的落子鸳,摇摇头笑笑,也就一毛小子。
落紫之家,紫囚琛走进浴室,看着正在洗澡的落子鸳,“鸳,你会后悔么?那人毕竟是…”
落子鸳一把抓过紫囚琛,揽上她的腰,“她害了那么多人,迟早会有那么一天,纵然她是我姐姐,我也不能由着她放任自己的错。”落子鸳慢慢褪去紫囚琛的衣服,“就当是为森王族赎罪吧。琛,陪我洗澡吧。等等我送你去千墓家,我去见姐姐。”
“可是鸳…”紫囚琛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落子鸳一个吻封住了。
“琛,从小到大姐姐最疼我了,至少,我向你保证,我会安全回来。”落子鸳温柔地帮紫囚琛擦干头发,“其实我姓森落,森落子鸳。鬼族本叫森落族,因被冥界收服以后便叫森族了。”
森族,即森落子鸳,乃鬼王幺子。
鬼界其实是一个很神秘的地带,就连身为鬼子的落子鸳都不知道鬼域的入口在哪里,除了她的姐姐,如今的鬼王,森落纤雨。落子鸳叹了口气,“如今流行女人当道啊!”
“子鸳,老夫就等你这句话了。”鬼族森落于长老拍拍落子鸳的肩,“老夫有生之年虽看不到你统一鬼界,但是我很欣慰。放心,老夫这仅剩灵魂体能让你安全离开。禹冷公主既然是预言中的帝尊,那么跟着她绝不会错!”
落子鸳对着从黑色小匣子里释放出来的森族大长老森于鞠了一躬,“那就拜托您了,大伯。”
森落于,是落子鸳父亲的亲兄弟,因为邪尊事件而只残留下了一丝魂魄。六百多年前,森落于本想用残留的魂魄来助落子鸳顺利当上鬼王,怎料森落纤雨投靠了秋疾浪。同样是森落王室子嗣,但是他反对女人当道,何况是秋疾浪的人。
这六百年来,灵魂之力越来越弱,如今也只能保落子鸳一次了,往后便靠他自己了撑起鬼界了,森落于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欣慰的。子鸳终于长大了!
鬼界鬼王冢,森落于飘浮在门外,对落子鸳说道:“老夫就在门外,应付不过就把匣子毁了。”
“嗯。”落子鸳想,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推开门,只见落纤雪坐在王座上,看来是等很久了。落子鸳关上门,走到落纤雨身边,“姐姐。”
落纤雨今天换了一副红色的面具,穿着一套艳丽的衣袍,悠闲的修理着发梢,“你很少主动找我,除非是紫囚琛的事。”纤雨见脸色严肃落子鸳,也不再悠然,这个弟弟很少会这样。“怎么了?”
“把琛的心还给她,她已经是我的人了,我希望姐姐不要伤害我爱的人。”落子鸳向落纤雨俯了俯身,他第一次这样。
落纤雨走到弟弟面前,伸手抚模着弟弟清秀严肃的脸庞,“你真那么爱她?”落子鸳郑重地点点头,纤雨苦涩一笑,“那好,只要你保证她不会帮雪矢禹冷一起对付我!”
落子鸳很兴奋,“谢谢姐姐!我答应你!拿到她的心之后,我会和她远走高飞,不再回来!”
“那最好了。”落纤雨笑了笑,派人去藏心阁把紫囚琛的心取来。她刻意察看了自己弟弟的反应,最近查到他和雪矢禹冷走的很近,有背叛我的意思,不过看他那诚恳地样子,应该不是真的。再说了,子鸳对鬼界并不熟,想带着心离开,绝对不可能!
落子鸳接过那个装着紫囚琛的盒子,用心感受着盒子里的心,是琛的心,但愿姐姐没有在上面作什么手脚。“姐姐,把结界撤去吧!”
落纤雨伸出手将盒子上的结界之光收进手里,“来人,把紫囚琛带回鬼界。”
“不用了。”落子鸳笑得很神秘,“我想给琛一个惊醒,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长大了,胳膊肘就往外拐了啊!”落纤雨埋怨道,“不过,心离开了结界屏障,在两天之必须回到主人体内,否则心就会消失。”
落子鸳打开盒子,琛的心还有一丝温度,落子鸳拿出祖传的温玉纳戒将心脏收入纳戒之中,温玉能恒温,温润心的热度,至少能保温七日。等等若是真的与姐姐争执过头,打了起来,能保护琛的心。
“子鸳,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落纤雨看着落子鸳小心翼翼地将琛的心收入温玉纳戒有些奇怪。
“姐,我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落子鸳从腰间扯下那块可以号召死士令牌,丢在桌子上,“我不想再当死士的首领了。”
落纤雨看了一眼躺在桌上的令牌,轻轻一笑,“既然你不想,那就不当了,反正你有了紫囚琛,就什么都不要了。”看着落子鸳舍不得眼神,叹了口气,“你只要知道姐姐是最疼你的人就好!”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落子鸳突然跪在落纤雨面前,“姐姐,作为你的弟弟,我希望你可以开开心心的活下去,不要再为了他而让自己
变得浑身是伤!”
“傻小子!姐姐会过得很好的。”纤雨有些感动,她第一次听到弟弟说出她心里的期愿,“快起来,跪着干什么!”
“让我跪一会儿吧!”落子鸳闭紧双眼,紧紧握着拳头,指甲都嵌进了肉里。对不起,姐姐!我也是为了你好,我不能让你在错再错了!“姐,收手吧!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落纤雨冷冷地笑了笑,“自从我爱上他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再也回不了头了。即使我回头,我也不会放过雪矢禹冷的!”
看着眼里尽是妒忌和怨恨的纤雨,落子鸳再也不想说什么了。他知道,她的姐姐已经回不了头了!“姐,如果你再不收手,就别怪我倒戈相向。”
落纤雨看着跪在地上落子鸳,那张脸,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你要帮着外人来对付我?”纤雨不敢相信!那是他从小到大,最疼爱的弟弟啊!
“对不起!”落子鸳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鬼界向来不会侵犯人类,除非是尸鬼一族。我们不是尸鬼族,我们是森落王族,是鬼界的王室!我们不可以像尸鬼一样,整天想着如何迷惑人类,如何去吸人血挖人心!”
“你以为我愿意像尸鬼一样吸人血挖人心吗!你以为愿意我这么做吗!都是雪矢禹冷,都是她!是她让我变成这样的!”纤雨大声地吼着,眼里充满了血丝,愤怒地把桌子上的茶具挥到地上。房子里,顿时一阵瓷器碰地的碎裂声。
落子鸳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姐,我今天开始,我不再是你弟弟!我会担起鬼界森王室子嗣的责任,为森族除害!”
“除害?除害?!”落纤雨大声狂笑着,泪水在眼角打转,“我的弟弟,我最爱的亲弟弟,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和亲姐姐争锋相对!哈哈哈…”
“姐,我都是为你好!趁早回头吧!”落子鸳说着,掏出黑色的小匣子抛向天空,一束灵火飞向匣子,匣子顿时爆炸的四分五裂,“姐,保重!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姐了!”
落纤雨凶残地盯着落子鸳,噬血地笑着,“哼!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走的!我要毁掉紫囚琛的心!我要毁掉她的心!”
“姐,你会后悔的!”
落纤雨张开双臂,一簇簇鬼火在手掌中燃起,“我不会让你背叛我的!”纤雨怒狠狠地将鬼火打向自己最爱的弟弟,既然不能留住他,那就连最爱的一起毁了!“别怪姐姐心狠!我是爱你的!我是爱你的!”
落子鸳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姐姐,她狠起来连最爱的弟弟都可以伤害!姐,你真的无可救药了!
好在森落于长老即时出现,将落子鸳救离了鬼界,在灵魂消失的那一刻,森落于将一张地图交给子鸳,“子鸳,这是鬼界的地图,以后的事,就靠你了。”音落,便消失了,“子鸳,你体内残留着我一丝灵魂之气,它只能救你一次。”
落子鸳握紧那张古老的羊皮地图,看看手上的温玉纳戒,释然一笑,飞向千墓家。琛,我不在有任何顾忌了!鬼的心是冰冷的,但唯独对你,是温热的。
“森落子鸳?!欢迎你加入千墓宗!”雪矢禹冷好像恢复了状态,但是比起以前来更冷淡了,虽然还能有说有笑,但是,知道的人都清楚,她并不快乐。
“呵呵,我不再姓森落,以后,我就是普普通通的落子鸳了。”一个会重新统一鬼界的落子鸳!
鬼界,落纤雨抓了一群无辜的人类,挥舞着剑,砍着,空气里弥散血雨和血腥气。杀红了眼的落纤雨仰天长啸,“雪矢禹冷!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