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他看见了全部,却看不到我眼中对他日渐增长的失落与绝望。他很爱我,我能感受到,却用错了方式。曾经对他抱有歉疚之心,已经一点点消失了,不是我不在乎你,只是那种在乎是建立在时间上的,时间过了就不在乎了。
“禹冷公主,橙浅少主请您过去。”一个侍卫站在禹冷的书房外,抱拳请示道。
“我等会就过去。”禹冷放下手中的笔,有时候,想到一些事情,总是无法去面对那张看似温柔却透着邪恶的脸,禹冷带上了银寒面具,慢慢离开了书房,离开了月殿。路经花殿,禹冷在已故的雪矢浅瑾花殿前停留了一会儿。
灵殿,这是一座新建的宫殿,是秋疾浪送给橙浅的,禹冷小喘了口气,走进灵殿。“橙浅哥哥。”禹冷亲昵地唤了一声橙浅,突然瞥见橙浅身旁的唐仕雅,禹冷略有些惊讶,仕雅哥哥不是被他囚禁了么?
“冷儿…”唐仕雅看着带着面具的禹冷,和那双许久未见的蓝色美眸,比起从前,那双蓝色眸里多了许多忧郁与黯然。“冷儿,你,这几百年过得好么?”几百年未见,唐仕雅的百年相思不知从何开口。
“仕雅哥哥,我很好呢!橙浅哥哥这么疼我、保护我,我怎么会不好呢!”禹冷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可是那双黯然忧郁的眼睛却告诉唐仕雅,她过得不好,一点也不好。
“冷儿,哥最近忙蚀灵宗的事情,未来的一个月就由仕雅来照顾你。”橙浅温柔地说道,又瞧了一眼禹冷的面具,“你怎么又带面具了?”
只有带上面具,才能掩盖脸上的每一个失望与难过的表情,只有带上面具,才能面对你。“我…我不想因为我的容貌引起一些小麻烦。”禹冷淡淡一笑,眼睛却不自然地望着别处,“不过橙浅哥哥,蚀灵宗有什么大事么?害得你不能陪我了。”
橙浅幽幽地叹了口气,有些苦恼,“月灵宗宗主唐离尘正准备占据蚀灵宗,虽然他也是父王的人,但至少现在蚀灵宗是我的地盘!所以,我只要先下手为强!”
“离尘?”禹冷不解地看了唐仕雅一眼,难道橙浅要夺下月灵宗,和他的亲弟弟交战,作为兄长的他居然无动于衷?仕雅哥哥,你为什么站在了他那边?“橙浅哥哥,可不可以不要伤害离尘?”禹冷抓着橙浅的袖子,眼神有一些忧虑。
“放心吧,离尘是仕雅的弟弟,我怎么会伤害他呢!”橙浅轻柔地模模禹冷的头发,“傻丫头,你呀要好好的养伤。这些事情,你不用担心,哥会妥善处理的。”
“嗯。”禹冷点点头,离尘像是一只乱了线的风筝,这几百年未搜寻到他的踪影,这一次他突然的出现,有点令人费解?想着想着,胸前的月牙坠突然释放出一丝冰寒,贴着禹冷的肌肤,一股冰寒却温柔舒适的感觉传入禹冷的体内。翎翔哥哥…
“冷儿?你怎么了?”仕雅见禹冷目光突然变得复杂起来,沉默不语,于是担心地关切道。
禹冷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不过…橙浅要利用仕雅哥哥做什么呢?“仕雅哥哥…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什么事?”唐仕雅好奇地问道。
“就是…就是你有一个儿子,他叫唐影夜。”禹冷眨巴着眼睛看着唐仕雅十分淡定地说道。
“儿子…”难道是我和森落纤雨的孩子?唐仕雅眼里充满着愧疚,抓住禹冷的肩膀,深情款款地望着她,“冷儿,不管我有没有孩子,我爱的只有你一个,生生世世,非卿不娶!”
“可是仕雅哥哥…”禹冷欲言又止,看着唐仕雅如此痴情的眼神,禹冷不忍说出那些伤人的话。可是仕雅哥哥,我不爱你呀!我的心里,除了御翎翔就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
“冷儿,我在一起试试,好么?”仕雅渴望地看着禹冷,期盼着禹冷给他的答案。
“仕雅哥哥,待一些事情解决了再说吧!现在可不是谈儿女私情的时候。”禹冷无奈地笑笑,对于仕雅深情的告白,她不知如何拒绝,只好用缓兵之计,暂时把这些儿女情给遗忘掉。
仕雅受伤地缩回手,黯然神伤,背对着禹冷,淡淡地说道,“好,那就过些日子再说这件事吧。”
仕雅哥哥,对不起…不过,你为什么要帮橙浅呢?禹冷找了理由离开了灵殿,走着走着,不由自主地拿出了脖子里的白玉月牙坠,翎翔哥哥…我好想你啊…
神冥宫殿,原来天天思念着心爱之人的不只是禹冷一个,还有秋疾浪。一到夜晚,他总是对着雪矢馥的画像发呆好久,眼里充满着忧伤。“馥儿…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
像秋疾浪如此位高痴情的男子已经很少了,要怎么样才能让风落颜接近他呢?安栎菁隐身在暗处看着秋疾浪,如果让橙浅帮忙呢?
蚀灵宗,透着魔瘴之气和邪灵之息,岛上所有的植物都是黑暗系的,与透着仙灵之气的圣洁的月灵宗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就好像把灵界当成了八卦仪,分为正负两级。在蚀灵宗最深处,有一座蚀城,橙浅就在那儿。蚀城管家:“浅少爷,有个叫安栎菁的女孩说要见你,她还说帝尊之位,她能助你一臂一力。”
“噢?”橙浅正悠然地喝着茶,听管家这么一说突然来了兴致,“让她进来!”
“是,少爷。”管家停留了一下,欲言又止,还是忍住了想要说话离开了。
橙浅望着管家的背影,有一些难过。蚀烛管家,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始终咽不下这口气,这些年来,也只有你把我当儿子一样照顾,容忍我胡作非为…
“少爷,人带来了。”蚀烛管家把安栎菁带到橙浅身边就走了。
橙浅看着面前有道疤的女子,有一种诡异的感觉萌发在心头,“安栎菁?你千里迢迢来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当然有。”安栎菁将风落颜的画像递给橙浅,“帮秋帝尊找一位帝后,我想身为大地之母女娲后人的风落颜最适合不过了。”
“你觉得我会帮你么?”橙浅冷笑着烧掉画像,“父王那么爱雪矢馥…我可不能让他成为一个薄情之人。”
安栎菁很自信地坐在橙浅面前,欣然地笑着,“人总不能活在过去,雪矢馥已经是过去了,不存在了,馥帝尊也希望秋帝尊能够再找一个真心对他的女人,而不是这么一味地想着她。何况,我敢肯定,你一定会帮我的!”说着,递给橙浅一张纸条。
橙浅看过纸条后脸顿时阴了,愤怒地拍了一记桌子,“你倒是挺有胆子的!本宗只帮你这一次,你若是想有歪念,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我只要你帮我这一次就好,放心吧,我安栎菁可不是那种得寸进尺的女人。”栎菁在心底捏了一把汗,若不是为了能报复,我也不会兵行险招来威胁橙浅这等高深心狠的人。
“你知道就好!”橙浅冷哼了一声,“再给一张风落颜的画像给我。”
神冥宫殿,秋疾浪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橙浅悄悄地走进了书房,将秋疾浪书桌前香庐里的檀香换走了。父王,虽然很不希望那个女人介入你的世界,但是…对不起…
秋疾浪睡得很香,这是自从失去雪矢馥以来睡得最安详的一次,没有恶梦,没有心酸。由于那施了法的檀香的作用,梦里,他梦见了雪矢馥,还有风落颜…
人间,秋风瑟瑟,漫山的红枫犹如燃烧的火焰,炽热中又带着一点微凉。雪矢馥手里抱着一个发如炭,肤如雪,眼眸如海水的婴儿,那就是雪矢禹冷。“馥儿…”秋疾浪激动地颤抖着缓缓地伸出手抚上雪矢馥的脸颊,是温热的…
“浪,你来了。”雪矢馥看看怀中的小禹冷,“浪,我为了六界做了对不住你的事,我知道你是知道,却还能为大义而忍受着我的不忠…我对不起你…”雪矢馥温柔而又自责的美眸注视着秋疾浪,像是在祈求原谅。
“馥儿,我一直都知道,你由始至终爱的都是我,以前是我的错,我不该我信任你,还对冷儿下手,害得你…”秋疾浪说着轻柔地模模小禹冷的小脑袋,“馥儿,我好想你,带我走吧…”
“其实,溺水三千,不非要取我这一瓢饮。”雪矢馥温柔地笑着,“浪,你知道么?一道微风就能轻而易举地将我带走,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那里没有尘渊,没有你,没有冷儿,没有宇儿,没有瑾儿和月儿。我只是一道幻影,存在你心中的一道虚幻的影子,是你思念集成的影子。我知道,你多么多么的爱我,可是,我已经成为你的过去了,不是么?浪,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别再苦苦痴念着抓不住的以往了,就算你抓住了往日的残念,却永远也抓不住时间带走的真实。我们总不能一直停留在过去无法自拔,不是么?溺水三千,总有一个你会喜欢的,浪,就这么把我忘了吧…”说着说着,雪矢馥慢慢地消失了,随风飘散在枫林间。
“馥儿,我有多爱就有多痛,你是我忘不了的过去,即使抓住的只是残念,我也要一点一点地把我们之间的过往存起来。”秋疾浪对着红色枫叶黯然地说着。
秋帝尊确实是英俊迷人,而且是一个痴情种子。风落颜走进了秋疾浪的梦里,站在秋疾浪的背后,暗暗为秋疾浪叹息着。
“浪,转身向前走,也许你会看到一些你曾在意的,也许那些你不曾在意的,就是我的思念为你而种下的种子,正在慢慢地发芽…”雪矢馥的声音回荡在红枫林里。
秋疾浪闭上眼睛,不舍得转过身去,走着,突然感受到了陌生的气息,停顿了脚步,睁开双眼。眼前,是一位身穿淡淡的紫色的美丽女子正朝他微笑,“你是…”秋疾浪盯着那双媚惑的单凤眼问道。
“风落颜。”风落颜淡淡地吐出自己的名字,然后拈花一笑,和方才的雪矢馥随风消失而去。
“风…落…颜…”秋疾浪看着澄澈的碧蓝天空,想着,难道是馥儿的转世?或者是馥儿带给我的?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