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意魅女 第一章 红与白两颗玫瑰

作者 : 钻木书虫

虽然时隔多年,时不时的,我心中总会响起那支“红玫瑰象征**,白玫瑰象征爱情”的旋律。直到如今,我也未曾忘记那个充满期待的夜晚,暑气渐次消退的季节似乎伸出一只神秘的手来,在向着我指引。

我和兰玲走在主城区的滨江大道上,呼吸着空气中漂浮着的酒糟房的香气,这是南川市的酒城特有的气味,一路嗅去令人欢畅而略感微醉。街道的尽头,靠近江边的街心花园里,移植的亚热带植物已经从逝去的酷热中苏醒过来,在雾蒙蒙的灯影中疏展着倦怠的身姿,应和着微风在切切私语。一房产公司的广告灯牌上闪动着“你可以不‘上’我,可你不能漠视我”的暧昧的广告语。

“看,长江在动,长江涨秋水了。”梦幻般的兰玲用右手勾弄着我的左手,俯在我耳边悄悄地说。

我侧过头去,看见了兰玲脸颊上映照着草坪灯的浅蓝色光泽。潮湿江风从夜幕掩盖着的江畔徐徐吹过来,佛动着她那齐耳的短发,佛动着她健美身躯上裹着的白色衣裙,恍然中我倏然觉得,兰玲的话的潜台词早已讲给我听了,那积压在心底的悠悠心结:

“我孤独的来了,我又将孤独的去。”

随即,她神情凝重地说:

“请你记住我的话,将来,在我快要死去的时候,我要顺着长江游向大海的深处,你信吗?”

听她这样说,我愕然了:

“怎么就想到这样子死呢?”我不解地问。

“你觉得这样子去死够创意吗?”她反问道。

她的话让我感到好一阵陌生,我失语般张着嘴回答不出一句话。我哑然了。而在此之前的春天里,兰玲煲给我的,却是她那个爱与性的问题粥。

呵呵,想起兰玲就清晰地想起她带给我的那个**分离的问题粥,在那时我无从捉模出她动人头脑里极端思想的波动与情感的起伏。我也不知我对兰玲的感情期待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在一不经意之间,我居然一头跌进了兰玲所经营的创意迷宫?

是的,她说她以她的方式爱我,而我却浑然不觉她的爱。就在那一年,我而立之年了,而兰玲呢,也快26,一个情窦绽放的成熟年龄,她带着事迹走进了我的日常生活。尽管与兰玲交往的最初形式,只是互致问候,诸如保不保守开不开化之类泛泛而谈,但我心里明白,在我的感情空间里,因为装得下她的叙事,因而证明并非只有我自己。就在那些时日里,我冷静思考着的,是我与她的关系:我寻思着与她的交往,与她的行为,究竟应当属于那一类型。抑或是说,在生活之中,我能否找到一种现成的关系来和我和她的相处作注脚。

即便如此,我终究未敢忘记她所揭橥的问题和她的“有稽之谈”。每当她的问题闪现在我的思绪里,总能引发一场属于爱的狂想与神往。兰玲的创意,就是要以此来形成和我交往的风格,而这样的一个风格,既是她的,又是我的,属于我们共同的。犹如一场击鼓传花的游戏,鼓声一停,看花落谁手,而她,就是那位鼓手。可惜的是,在那时,我的精神与财力尚不足以将我塑造成为一位锄强扶弱、急功好义、乐于助人、文质彬彬的绅士,尽管在我们那个社区,我因为拥有一家业绩尚可的酒类公司而在社交生活中小有名气。即便在那时,我未必便悟出了,原汁原味的绅士或否的区别,要在乎自己更在乎他人。

“你知道吗?你有时真象一个绅士。”兰玲说,“但绅士离不开玫瑰呀!你知道本女郎要送你什么礼物吗?”

兰玲常常自称为“本女郎”,带脆性的女中音听上去感觉不出是佯装的做作,尽管有点儿嗡声嗡气的那种嗲。

“你喜欢什么样的玫瑰?”我说。

“别客气。”她抢过话头说,“等着吧,我会送你来自寒冬的玫瑰的。”

“冬天也有玫瑰?”望着她,我惊讶了。“只听说过春天里有玫瑰,冬天里那来的玫瑰?”

“那么,你以为这又是我的创意么?”

“那好!我就等着你送我冬天的玫瑰哟。”我说。

尔后的一天,与彼时彼景相似的场景,亦是一个耽于沉溺的傍晚,一阵没来由的苦痛使我走进了早春的春愁。夕阳西下,从江边吹来一阵阵带着潮气的微风,惹人徘徊。我和兰玲通上了第一次长途电话。话筒里传来的却是远远的细语,脆性的中音夹着一丝慵倦的沙哑。

“你真象一个绅士。”她在那头热情漾溢地第二次夸我是绅士,“感谢你送来了遥远的关心,虽然我们认识才一段时间,但我觉得我们仿佛相识很久很久了。”

兰玲的轻轻话语,好像面对着的,确是一个多年老熟人似的。紧接着,兰玲开始了她坦诚的陈述:

“唉,你不知道,我是前天出的差,刚回招待所妈妈的电话就追过来了,问,为什么今天这么晚了还未向她打电话,你猜我怎么回答?”

我如实答道:“我不知道。”

“——妈妈,我并没有做坏事呀,真的,我没有!”

我屏住了气,静静地听兰玲讲下去。

“后来,在我的抗议声中妈妈只好把电话挂了。宏建兄,”她叫出了我的名字,“你知道吗,这就是生我养我爱我护我的妈妈呀!”

突然之间,电话那头的兰玲失声“哇”地哭了起来┅┅。

兰玲从省城返回的第二天,按她的俏皮话说,是接见了我。时间,下午3点。地点,在南城区的茶色玻璃屋。所谓茶色玻璃屋,是装修时在窗上安了茶色玻璃,卧室的靠阳台那堵墙上镶嵌了一面大镜子。床的天花板吊顶上也装上了大镜子。

兰玲的确青春亮丽,她的装扮是:殷红的遮阳小帽,休闲上装健美裤,褪了颜色的网球鞋。在我好奇的想象里,她架着一付进口蛤蟆太阳镜,可她却没有,明亮媚人的双眼皮圆眼晴就那样在你面前着,光洁的眉宇间若隐若现地辉映着一圈妖娆的气韵,让人陡然生发陌生而又神秘之感。尽管她未戴蛤蟆太阳镜,但我依然能够领会到,那并不等于说她从未宣告过个性独立。

她的身腰果然好看,的确是练过健美的那种,亭亭玉立不无弹性。皮肤黑里透红,近乎于浅玫瑰色的那种。年龄么?猜不中,乍一看似乎在20岁左右,那感觉,活像纯真的大二女学生。但近看,则更象少年老成的博士生。钥匙串配上小白兔玩意儿的挂饰在胸前晃来荡去、叮当作响。小巧的嘴唇丰满又肉感,就那样嘟着,随时准备亲吻似的,那神情是既倔强又顺从。

对兰玲的直观印象,果然暗合了社区里悄然流传着的对她的戏称:品位的玫瑰与爱情的杀手。看来传说的确不虚:她那心照不宣地闪着愉快光芒的眼睛和她的微笑,终究将把对生活的渴望和善意的欺骗有机地融合在一起。

这个下午,她带给我的礼物,依她的说法,是两颗鲜女敕欲滴的玫瑰:一颗红,一颗白。她把两支或两朵玫瑰说成是两颗,那温情的口气,仿佛她所说的,是两颗心似的。

“怎么样,我没有失言吧。”兰玲举举手中的玫瑰,仿佛刚从电话里走出来似的依然那般情热。

“这就是冬天的玫瑰呀?”我惊讶地问,“你这是在说笑吧。”

“玫瑰的精髓与花骨朵儿不是孕育在冬天里的吗?”她得意洋洋地解释着。

“嗨!话是可以这样说的么?”我表示能够理解似的打了一个失笑,“不过,也有道理。”我感觉此话将将就就还算说得过去。不过,我从此多了一个心眼。与智者的对话嘛,就得多一个心眼啰。

“当然。”兰玲挑挑眉头,得意地对我说,“来自冬天的玫瑰嘛,我没失言吧。”

好象教育小孩子似的,她拿着白玫瑰点击着我的前额说,“你知道吗?白的这一颗象征着什么?”

我心想这还用猜。

“是的,这谁都知道——象征爱情。”

她拿起另一支玫瑰点击着我的前额说:

“这红的一颗呢?”

见我犹疑着不作答,她解释说:

“傻瓜——这一颗象征**。”

我接过兰玲的玫瑰,嗅了嗅,有幽幽的香气。而有香气必是真的。我想把它放进书桌上的花瓶里。我把花瓶装上水,放了一点儿盐进去,摇了摇,再把放着香气的玫瑰放进去。

我去把窗帘拉上了,泡了咖啡递给她,并准备好尽量多的糖,想着不要苦了她,好好聊聊。兰玲莞尔:“祝愿你感情的花园从此不再荒芜!”

“这就要谢谢你,”我说,“你请坐呀。”

“和我别客气。”她说,“你这屋装修的格调不怎么的,但这镜片的安装倒还有些创意。你故意这样设计的?”

“不是。我让装修师傅随意装的,我没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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