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兰玲突然开口道,“刚才先丽还没有说得很详细,在石家庄,我除了踩着三轮车去各大宾馆送酒样品外,我还自己带上样品和资料,找上门去向客户推荐和介绍产品来着。”
兰玲似乎把装在肚子里的话终于说了出来,并抬起头来看看我。听兰玲如此急于表现自己,我一时也不便随意表态,略略沉呤着。
“其实我真的是很能干的。”她说。
听她这么说,我赶紧抢过话头说:“不管别人怎么介绍你,我也是完全相信你的。”
我想,我可以先这么说,然后再找机会打断她,不然,兰玲可能会强说想去参加春交会的事。我感觉有些拿不准,她的话里是否蕴涵着请我喝茶的真实的意图。
兰玲和我将要走到忠义街与七星路的交汇处,在那里再往左手一拐就能进入大院的小巷。忠义街的路面越往七星路方向去就越低于街沿的人行道,形成一溜缓坡,有的地段甚至低于人行道近1米。人行道上的店铺门前,一般都有1、2级台阶,致使顾客不便上门而影响了生意,因为出脚不好而影响了人气。
我和兰玲都没有再说春交会的话。初春的午后,忠义街的街面上行人稀稀疏疏,街面上安静得有些令人诧异。再往下走就是与七星路的交汇处了。
我们一前一后穿过窄窄的小巷进了大院,再转向一栋坐北面南的8层高的居民楼,去我的朋友们昵称为玻璃屋的小屋。上到5楼,打开隔在走道上的简易木门,再打开了房间的门。
进得门来,我轻轻吁了一口气,穿过贴了进口墙纸的小客厅,径直走进了卧室。兰玲紧跟在我身后进来,环顾一下四周,便径直走到阳台上去,往外骋目,阳光辉耀下,可以看见真正的发展中城市的特色,一边是新建的高楼,一边有正待拆建的高高低低颜色斑驳的旧屋。
我走到床头的单人沙发前,转身坐下了,看见了对面墙上镜子中兰玲带线条的背影,茶色顶灯的射线照在蓝色镜片上,照得房间整个儿茶色哄哄的。
兰玲转而踱步回屋,坐在靠近阳台门的三人沙发上。兰玲脑后的墙壁上,镶嵌着一整块玻璃镜片占了半堵墙。床上方的吊顶镜子晃动着茶黄的魅影。
“累了吗?”兰玲低声问我。
“还好,没事的。”我坐着伸了懒腰。“你喝水吗?”
“谢谢,不渴,刚才饮料喝多了,我正想上厕所呢。”
我重新站起来领兰玲上洗手间,发觉进门时忘了打开过道的灯,我开了灯让兰玲自己去。
兰玲从洗衣手间出来,顺便去厨房转了转,模了模。前几年装修时贴的壁纸微微发黄变色了,墙角接缝处已开始卷毛边。
兰玲回到卧室说:“你这房子,虽说看起来有点儿旧了,不过,还算清洁。”
“谢谢夸奖。不过,我的习惯从来就是这样的,回家后没事就抹抹屋什么的。”
“好啊,很好的习惯呢。”兰玲说,“你就这么一套住房?才一室一厅一卫一厨呀!而且这厅这么小这么黑,光线太不好了。”她指了指小客厅。我过去随手摁亮了小客厅的屋顶灯,小客厅里顿时撒满了柔和的鹅黄色。
“暂时只好这样了。这还是我去请求房管所特批的呢。”我说。
“为什么需要特批呢?”兰玲说。
“这还不明白,我这不是单身吗?”我解释说,“有些双身职工还没房呢。”
“倒也是,看得出来是单身,只不过,连个装饰的物件也没有,下次我给你送一个根雕来。”兰玲问,“你喜欢根雕吗?”
“当然喜欢。”我心想她想得可真是周到。
“喜欢什么造型的?”
“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只是连个健身房都没有,以后我来时怎么锻炼呀?”兰玲说,“我的那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我专门布置了一间作健身房来着。”
“哪一天我一定去你那里参观参观,好吗?”我笑笑说。
“当然可以。”听我这么说,兰玲有些兴奋起来,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不是吹,咱们曾经拿过省里的第6届青年健美比赛第2名哦。”她一边说,一边月兑下牛仔上衣放在沙发上。
兰玲就象一个屡建奇功的明星运动员急于展示自我似的,并不征求我的同意,三爪两抓便月兑下红色运动服,露出着三点式黑色泳装的身体来。
近距离看她近乎全果的身体,我的脸因兴奋而涨热。
“知道这叫什么吗?”她挺胸吸气做着动作,将左胯高高地趋向一侧。
“不知道,”我老实回答,“我也不懂。”
“这么简单都不知道?”兰玲一脸的自信,“合该让我展示展示——这叫出胯。”
她接着做了几个下腰、劈腿的动作。
“这就是健美动作?”我惊奇地说,“如果只是这样,我也会呢。”
“先热热身嘛”她说,“早先我还会串翻呢。可惜,你这屋太窄,就怕施展不开,要不,我给你试试?”
“算了算了,”我怕她一开心疯起来打烂了“坛坛罐罐”,便制止说,“等我以后有了大房子再看你表演串翻吧。”
她的整个儿身体看上去还算匀称协调,线条修长,凹凸有致,胸脯富于弹性,颇具健美的含意。古铜色的皮肤很阳光,昭示出室外活动的丰富的经历。小腿特别好看,线条流畅匀称有力,让我联想起赛马场上比赛用马的娇健的小腿。
“你不会介意吧?”兰玲边说边扭动着两条胳膊,再扭扭腰肢继续作展示。她的动作,竟如行云流水般柔软与流畅。随后,她举起了左手,用右手往身后勾着,做出一个凤凰展翅的造型。
“怎么样,我的身姿还算有型吧?”话未落音,兰玲一坐回到沙发上去,咯咯咯地自个儿笑起来。
“你不会笑我疯吧!”她笑着说,接着,挺了挺饱满的胸部,张开双手做开胸的动作。
“哪里,不会的。不过,快穿上衣裳,呆会儿感冒了,”我笑笑说。
“我有这么娇气吗?”兰玲一边说,一边鼓起了胳臂上的肌肉来,走到我跟前来让我模。她坚持着一定让我模。
“你模嘛?”她央求说。
“那我真模了?”我说。
她点点头鼓励我。
我弓身上前,模了模她胳臂上鼓起来的硬块——虽然感觉上不如她所演示的那样坚硬,但一个25岁的女人有此程度也确属不易。
“硬吗?”她问。
“还可以嘛。”我说,“真的!”
“谢谢。”她说。
她随意做了几个健美训练时的动作,就象健美运动广告上最常见的显示力量的那种。她的身影侧映在对面墙上的大镜片里,似乎成了活动着的雕象,散发出艺术的韵味,或者说已经几近于艺术的魅影。倏然间我想起先丽讲给我听的她的一个故事:一个普通朋友病了,兰玲亦去看望。去时带了鲜花,临离病房时,不管病人同不同意,送了一个吻。毕竟是兰玲,既送花又送吻——自然,兰玲给出的解释是:即是创意,又是行为艺术了。
“刚才在餐厅里,你模了我的腰来着?”
兰玲突然收了她的姿势,望着镜子的映影说道。
“嗯,刚才,是吗?”我看看兰玲说。
“是呀。就是刚才,在餐厅里。”兰玲扭过头看着我说。
“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呢。”我说。
“这么快就想不起了?”她追问。
“确实是——忘记了。”我含糊着。
“你不是在装糊涂吧?”她定睛看我。
她见我仍没动静,便伸伸腰,再扭动腰肢活动着身体,又说:“告诉你,女人的腰杆子是模不得的哟。”
“我确实是有些迷糊了。”
“可我——下面都湿了!”
兰玲盯紧我的眼睛,仿佛受了委屈一样,有些嗲声地说。
“对不起,确实忘记了。”我回避了她的眼光,望着窗外。
“唉!”她唉了一口气,拿起沙发角落里的拉力器把玩起来。嘴里仍然不依不饶地嘟囔着说,“你真的不知道,女人的腰杆是模不得的么?既然模了,你就得对你的手负责,给她快乐才对哦。”
我把眼光从窗外收回来,凝视着兰玲脚下的地毯出神。
“呀,你还有时间玩拉力器呀?”
兰玲抬起头来看着我,目光已归于安祥而宁静。
“是的,平时我锻炼时可以拉三根呢。”我讨好似的说,“每一组做12下。你呢?”
“差不多也拉三根吧。”兰玲说,“除了拉健力器,你游泳吗?”
“游啊,”我说,“我从小就在长江游泳呢。”
“哇!”兰玲大叫一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太好了,怎么不早说呢,我们游泳去。”
兰玲拿出一股不管不顾的劲头,猛地站起身来拉着我便想往外跑。我一把将她拽了回来,让她穿上衣服后再走出去。
“刚才不好意思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看见你下面便出水了。”兰玲穿着衣,大胆地直视我说。
“无歉可道嘛,”我虑弱地嗫嚅着说,“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