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你该不是说,你是进入了一种心性的魔障吧,”我说。
“不过,别在意,现在已经过去了。也许,是我读诗读傻了罢,你听听这首印度奈都夫人的《爱的崇拜》一诗——焚化我,哦,爱,像在炽热的香炉中的/檀香木之美质为虔敬而毁灭/让我的灵魂销毁为乌有/只留一股深表我崇拜的浓烈香气/于是每朝晨星会保持这气息/因为我的死而赞美你!——宏建,你值得我赞美吗?”
兰玲见我不搭话,便松开了我,说:“你不知道,我的身体归身体,皮囊而已;我却是我,一团真气飘过来,又飘过去,我差不多便幻身为一只花蝴蝶——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我们谈点儿别的吧。”
我们便平躺着看着镜子中的我们聊。我想起了兰玲在吃饭时说想去游泳的话。兰玲说现在当然就不能去的啦。怎么又不能去了呢。
她说:“‘百里行fang要病;行fang百里要死’的哦。”
“看不出来,你还知道这么多的养生谚语嘛。”
“是的,平日里我总是注意收集这些养生方面的谚语来送给你。嗯,刚才给你带来的‘养生谚语集锦’呢’?”
“糟糕,刚才被我忘记在汤锅店的桌子上了,”兰玲提起这事我才想起来。
“没关系,现在你要听吗?”
“当然要听。”我说。
“那,听好了。‘饭前洗手,饭后漱口’便不说了吧,这是我们儿时都知道的。‘朝吃三片姜,犹如人参汤’这句知道吗?”
“这句还真不知道。”我说,“不过,真有那么大的功效吗?”
“有也好无也好,不操作怎么知道呢?我觉得,功效总会有点儿的吧。”兰玲说,“别打岔,还有的啦——‘冬吃萝卜夏吃姜,不劳医生开药方’;‘一天一个枣,一生不知老’;‘鱼生火,肉生痰,粗粮谈菜保平安’;‘要想人长寿,多吃豆腐少吃肉’。”
“怎么都是关于老年养生的呀?我们还不老嘛。”我插话说。
“养生嘛,就得从青壮年时期开始呀,老了才出家,不嫌迟了么?别打岔,我还要说呢。‘运动好比灵芝草,何必苦把仙方找’;‘人怕不动,脑怕不用’;‘不抽烟,少饮酒,活到九十九’。这句是针对你的哟!‘拍打足三里,胜吃老母鸡’。‘生命在于运动’;‘动则不衰,用则不退’,这两句该是关乎我们年青人的吧。”兰玲指指自己说。“‘春不减衣,秋不加帽’;‘遇事不恼,长生不老’;‘娱乐有制,失制则精疲力竭;快乐有度,失度则乐极生悲’。”
“我也知道一句,”我说,“‘笑一笑,百年少’。我还知道,‘情极百病生,情舒百病除’。”
“‘不求虚胖,但求实壮’;‘裤带越长,寿命越短’。”兰玲继续宣讲。
“后面这句有趣,也很形象。”我挥挥手表示欣赏。
“‘三分吃药,七分养’;‘药补不如食补’;‘大蒜是个宝,常吃身体好’。”
“这些有点老生常谈了,再说啦,凡事不可过度,听说大蒜吃多了眼睛起雾呢。还有,南山曾经流行一时的‘甩手能治百病’,‘红茶菌能治百病’等等却是一些错误的例子。我们谈点儿别的吧。有社会生活方面的吗?”
“有啊。‘不如意事常捌玖’可以算一句吧。还有,‘人不风流只为贫’;‘柔情似水,风情万种’。‘富贵思婬欲,饥寒起盗心’这句也应算吧。话语用的时间长了不就成了约定俗成了吗?”
“嗨嗨。‘富贵思婬欲,饥寒起盗心’这句也算的话,那么,‘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句也应算吧。”我笑起来。“‘人不风流只为贫’,就生活的风格而言,兰玲你真是三句话离不开性,真是兰玲本色啊!”
兰玲听我这样说,歪着头向我会心一笑。
“跑题了跑题了,不说这个了。”兰玲摆摆手笑着说。“关于养生的资料我是收集了一些,读了后,感觉一般性的养生方法比专门性质的好,涵盖性更广,适应性更强,是这样的吧。我还想向你介绍我爸爸所奉行的一种养生理念:像心脏一样工作,像蜜蜂一样生活。”
“像心脏一样生活?这是什么话。心脏总是不停地跳动,连夜间也不休息,像它一样生活行吗,不把人给累死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兰玲解释说,“我爸爸说,其实心脏是最会休息的啦。心脏的收缩是在工作,而舒张就是在休息啦。心脏是很敬业的哦,当你需要的时候,它便把速度拿上去,但它不蛮干,一定是一收一放,张驰自如的。如果我们能像心脏那样去工作,是既有效率又不会感到累的。”
“哦,原来如比。”我翻过身去面向她,故意把“此”说成了“比”。“像蜜蜂那样生活呢?”
“说到蜜蜂,我爸爸说,蜜蜂的工作可不像蚂蚁那样日复一日地做苦功。蜜蜂采集花粉不是简单的苦力搬运,而是一种创造性的工作。蜜蜂不但创造了一流的工作,而且创造了一流的休闲。蜜蜂以蓝天为伴,以花儿为友,起居有时,饮食有节,生活规律,快乐轻松,就是说,蜜蜂出力出汗不出血,拼脑拼劲不拼命。”
说话间,窗帘缝透进来的光线不知不觉变得灰暗起来,原来时间已是傍晚了。兰玲收住了嘴,嘟囔着说,时间过得怎么这么快,一会儿又要起床了。慵倦之中,兰玲有一搭无一搭地说:
“我还没说到我的创意语录呢。从创意出发去远航,生活就象远航似的有起有伏;在创意中发现自已,让自已活在创意中;你的话真让人鼓舞,或真鼓舞人心;通过创意,我占有人们的灵魂。”
“今天怎么不说性了,”我揶揄说。
“以后再说,今天索性给你上一堂创意课。”兰玲说,“你晓得,一个国家是存在两种实力的,一种是硬实力,一种是软实力。硬实力通常是指国家的GDP、硬件设施等,而文化、典章、制度等被称为软实力,如果我们把这个意思引伸到女人也一样,女人也据有所谓的硬实力、软实力。
“那么,什么是女人的硬实力、软实力?”我好奇地问。
“所谓硬实力,指的就是物质;软实力,指的就是精神?”
其时,兰玲见我听得用心,反而拿住似的笑而不答。却又说:
“你真的想听?不怕耽误你赚钱的时间?”
“你看你说的,我是那种光想赚钱的土老冒么?”我知道她在调侃我。
“其实,细细说来,女人的硬实力,指的就是女人的‘GDP’,说的就是她能挣多少钱,也就是她的硬件设施,其中也包括她有多少或什么质地的穿戴。而一个女人的文化水平、优雅的气度,待人接物的方式等,就是女人的软实力,所谓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是也。
“硬实力和软实力同样重要,但是在信息时代,软实力正变得比以往更为突出”,我敢预言,不出十年,美女经济将大行其道。”
听到此种难得的比喻,我禁不住目瞪口呆,就在那当儿,我再次把兰玲惊为天人,那是兰玲为美女经济将慰为大观的一次精彩的预言。继而,她又补充说,“这与我党长期以来所提倡的‘日愈满足人民群众的物质文化需要’正相吻合。”
兰玲的言谈举止表现出一种生活创意的自主创新的力量,一时间,怎么不可以令人神魂颠倒呢,我想。
起床后,我征求兰玲意见去哪里晚餐。兰玲说不了,她想赶紧回家。她想想说不如你送我回家吧。我说好啊,顿感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兰玲的家,准确些说是她妈妈的家,是在江虹大道南段的一幢居民楼的底楼。那一带属于新区,所以楼房都是新建的。江虹大道是南川市的主干道,所以街面较为宽阔,人行道上铺着方格花纹的广场砖,隔着一段距离有供行人小坐的街边休闲椅。休闲椅做成了水泥的质地,夏天凉快冬天却冰。
兰玲家的那幢楼坐落在街道一旁的低凹处。与街道站成一个直角看下去,穿过一个小院门便是兰玲的家。站在小院门口可以看清兰玲家的阳台,阳台旁挂着一块“南川市律师事务处”的吊牌。由于视角的原因,站在街面上,只能看见“事务处”三个字。
去兰玲的家要先下几级石梯,一小段石板路,石板路中段长着一棵高高的桉树,进入院门后拐进单元左边的通道便是兰玲的家。
“你随意坐罢。”进屋后兰玲便拉开了灯,“我去冲个澡。要喝水自己倒。妈妈到我妹妹家去了,爸爸在省城没回来,这里现在是我们的天下啰,别拘束啊。”
站在客厅里,我看清了这是一间兼饭厅的客厅。门边靠墙一张老式的黑色八仙桌,桌旁三张条橙,还有一张在桌下。土漆的桌面铮亮光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