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到南山看绿的目的已经达到,我们进公园后便有些懒心无肠。也许既非节日也非旅游旺季,南山公园里的游客稀稀疏疏的也不太多。我们草草转悠一回苗圃、李子园与梅园景点后,便决定下山了。
我们沿着来路而回。下坡时,夏娟走在前头,走得很快。她笑着说,上坡慢慢走,下坡就该快快走啰。途经我们发现的掩蔽在林木深处的望景台时,我们忍不住又去望了望,可是又失望了,渝中区与储奇门仍然雾蒙蒙的,恍若海市蜃楼般在雾气中浮动,城市的气息又隐约可嗅。
5点钟时,我们便到了夏娟大姐所任教的南山中学后门。一路上,夏娟介绍大姐时告诫我说:
“持会儿在大姐那里你说话可得注意一点啦,我大姐可是一个婚前无xing论者,别和她对着干辩论什么的哦?!
“这么保守,都什么年代了,”我说。
“是啊——可我大姐说,在她们学校,男女同学关系定位日趋开放的今天,拒绝婚前xing行为对青少年的健康成长是具有积极意义的。由于高中生甚至于初中生没有能力承担婚前xing行为产生的一系列责任,也处理不好由此带来的生理和心理上的挑战,所以倡导婚后xing行为是完全必要的。中国社会正处于犬牙交错的转型时期,我们熟知的传统正在走向崩溃,而新的理念却尚未建立。人的思想变得来形形色色,格外复杂。社会发展的趋势总的说来是更加走上自由,个人空间也不断增大,遇到诱惑与阻力并不奇怪,我大姐说,她作为一名为人师表的教师,坚持婚前无xing的原则,是她份内的事。
“我大姐还说,婚前xing行为已经不仅仅是一种私人行为,实际上已经涉及到了我们整个中华民族的思维方式和生活方式的问题。诚然,正如同大多数人所说的那样,人应当是生而自由的,她本人也从始至终支持这一观点。可是,我大姐又着重地说,我们是这个世界里的高级动物,我们不应当像普通动物一样看到快乐与舒服就迫切地追求,作为人应当考虑得长远一些。我也不相信世界上有谁会对快乐不感兴趣,可话又说转来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呀,任何东西的获得都是必须付出代价的,意图进行婚前性xing行为的人首先应当做到的,就是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任,做不到这一点,就不应当去做,可事实是,现在的青少年,特别是在校高中生和初中生有几个人能做到这一点。所以有人说,婚前无xing能让我们解决许许多多的关于感情和责任纠缠不清的问题。”
“你大姐是思想辅导员,思路这么清晰?”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夏娟越说越兴奋,“我大姐还是学校的高中部主任,一级教师,优秀课外辅导员,‘民盟’委员。在我家是我妈拿得出桌面的好女儿,我的好大姐。”
“这么多的好啊,难怪你这么崇敬你大姐。你大姐的话不无道理,可是,普通动物与高级动物追求快乐的方式有区别这一点,今天我倒原闻其祥。”
“呵呵,我所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再问我就不知道了,成为无知了。不过,我大姐作为教师说这番话我是能够理解的,责任在身嘛。可我总不能够相信的是,世界上有哪个人会对快乐不感兴趣呀!华哥,你说是吗?”
“当然,自由人生,快乐第一;可是,大姐的话也不无道理呀,快乐是有责任与代价的。”
“正因为快乐是有责任与代价的,所以,付了责任与代价不就能获得快乐了么?这不是废话了嘛。”
夏娟说毕,郑重其事地对我说:
“华哥,我们怎么就不能在一起呢?!”
闻听此言,我认真地注视着夏娟,见她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我便说:
“什么是‘就不能在一起’,我们不是在一起吗?——我大你多少岁?10岁吧,我俩就做忘年交吧。”
“什么忘年交?”夏娟月兑口而出,“我才不和你做什么忘年交,其实,你是明白的,你总应该教教我才好的嘛,你懂得那么多。”
听夏娟如此大胆的直白,我一时愣住了,而不知所以——看她的神情,她似乎还威胁说,如果你和我真做忘年交,我可要把自已给别人了哦!
“刚才不是还在谈拒绝婚前xing行为?”我说。
“那也不是,我们都不是高中生了嘛,”夏娟红着脸瞟了我一眼。
“我不能承诺你——我们就做忘年交吧,”我继续坚持说。
“这么小气,不就是想向你学一招嘛,”夏娟嘟囔着。
我转移话题问夏娟:
“你大姐象你吗?”
“象我什么?”
“长相呀。”
“你猜吧。”
“哦,我该遭打,惹你不高兴了——你知道我不长于猜测嘛。”
“那就提示你一下吧,见了我大姐,你才知道什么叫做端庄与俏丽。噢,华哥,我问你一个问题。谈论一个没见过面的人的感觉,跟以后再见到这个人时的感觉绝对不会相同,是这样吗?”
“可能是吧,因为没有见过面的人要你同意他并接受他,即便同意和接受也有些勉强,可直接见到本人时感觉就不一样了,面子、外貌等感性的东西总会起一些作用的,对吧。”
“也许吧。”说话间,她走神了,眼神迷离,若有所思。
她又问道:“嗯,先前你说我剪成光头也好看,我到底剪短发好呢还是长发好?!”
“你嘛,怎么都好,不是有句广告词说,‘年青,没有什么不可以’!”我说。
“哼,你这是敷衍我,”她别别嘴,有些恼恨地说。
说话间,我们从后门进去来到操场上,操场石坎下,是一排排的教室,站在操场上,望得见学校一条通下山去的弯弯的简朴的公路。夏娟指着那路说:
“明天我们就从那里下山回城。”
夏娟大姐的家在操场旁的一幢单体楼内。那是6层老式楼房,楼房过道对列着一间间的教工寝室。大姐的家在2楼的中段,集体厨房的隔壁一间。我们上楼敲开门后,夏天高兴极了,一把拉过夏娟便搂抱着跳起来。稍停,夏天见夏娟身后一个人,便把妹妹拉到一旁去私语一阵。趁那当儿,我看清了大姐夏天果真一个美女子,皮肤白净柔女敕,端庄俏丽的脸庞蕴涵着一种雍容的气度,脑后盘着一个形似磨盘的髻。
夏娟端来一个小凳让我坐在寝室门边,可以享受从窗口吹过来的南山的柔风;一旁的夏天高兴得不停地颔首微笑,并张罗着请我们吃消夏食品。
“这是学校发放的消夏食品与饮料,你们来了正好帮着吃,不吃可惜了哦!明年夏天吃不得了,但也不要吃得太多,马上就要吃晚饭了。你们慢慢吃,我做饭去。”
“这夏晚怎么没来?”夏天转而问夏娟。
“夏晚说她月兑产学习去了。不是要开始考证么。怎么,她没给你来电话?”
“哦。知道了。”夏天说。
夏娟从小背包里拿出卤制品袋子,夏天洗了一个盘来,把卤制品拈进盘子里。夏天伸出脖子去嗅嗅,与夏娟相视一笑:
“好香哟!”
“是他买的。”夏娟回头向我努努嘴说。
“谢谢你,”夏天对我说。
“不用谢,”我不好意思地说,“你不也请我们喝饮料么。”
我自己拿起一管饮料,拉开盖啜饮起来。夏娟听我说到“请我们喝饮料”,听出来其中的“我们”包括着她,她略带羞涩地笑了。她用眼角挂着我,悄悄说了句,这还差不多。
一会儿,夏天做出来的饭菜简单,但味道肯定不错,一款泉水鸡做得有型有款肯定有滋有味。夏天招呼着我们围坐在茶几旁吃起来。
我吃了一口泉水鸡后问夏娟:“呀,已经吃得动了,怎么这么快?”
“可能是用了南山的天然泉水吧,”夏娟猜测着。
“不单是用水,主要是用油来浸渍着烧,”大姐解释说。
我再向夏天请教泉水鸡的烹调之法,夏天微微一笑说:
“其实简单,用料并不多,就泡姜泡海椒,葱段、味精少许——你不下厨房,问它做什么。”
我月兑口而出说:
“虽说平时自己一个人生活,有时也下厨房犒劳犒劳自己呀。”
夏天听我这样说,意味深长地瞧了夏娟一眼。夏娟装作没听见,自顾自地吃饭。
也许,我们都饿了罢,夏天做的饭菜又好吃,一时间,桌上的泉水鸡连同鸭翅鸭掌被我们仨一扫而光。
饭后,夏天让夏娟洗碗。
“小三儿,饭后就你洗碗吧,”夏天吩咐说。
大姐又转而对我解释说:
“我们家平时都是她姐夫洗碗,这两天她姐夫出差了,所以由小三儿洗碗。”
夏天又对夏娟说:
“我去张老师那里拿钥匙,一会儿就回来。”
见夏天出门去,我伏在夏娟耳边轻声说:
“这下不用猜了吧,原来你还有一个小名儿叫‘小三儿’。”
“这是我家里的人叫我的,不许你叫,”她说。
“为什么不能叫呢?”我不高兴地说。见我不高兴,夏娟也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