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蔡的故事,说得我心惊肉跳的。在计算机技术突飞猛进,办公和家用电脑日益普及的今天,竟发生了这样的事,真是匪夷所思。是个别现象吗?当然是。如是普遍性,那电脑早就像大烟一样,给禁绝了。电脑给人类现代生活,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巨变,自不必说,但是否也在某个领域某个方面,给人类带来,长久或不为所知的负面影响和伤害呢?
耳边老蔡的故事还在继续:
“你们猜猜,后来怎么样了?”老蔡“嘟噜”一声,喝了一口茶。
“老爷子气疯了,老娘气呆了。”老万推心置月复,将心比心。
“进厂子打工,吃吃苦呗。”小濮不假思索。
“人家才在南方打工,吃不下苦,溜回家的。”小琴不肖道,“要不,做点小本生意,自个儿做老板了。”
“唉——”老蔡长叹了一声,“我那位哥儿们,跟我一样,工薪阶层,老实本分,一无资源,二无人缘,到哪里做生意?又谈何做什么老板哟?话说我这位哥儿们,气得不行,横竖想不明白:一直懂事又勤奋的儿子,怎么就走向邪路了呢?他痛定思痛,毅然决然叫他儿子复读。欣慰的是,他儿子梦醒了,发愤了,依然是复读班上第一名,又一次高考,再次考出高分,被南荆医科大学录取了。浪费了四年,不,应该是五年吧。又重新回到另一所大学。你们再猜猜,后来怎么样了?”
“哇!这么曲折!还用说吗?学好了,浪子回头金不换呗。”小琴忍不住惊讶起来,“那——这次大学毕业,该有多大了?”
“起码二十八、九了吧。”小濮接口道。
“没错,在第二所大学毕业时,他已经三十岁了。”老蔡“嘟噜”一声,又喝了一大口茶,“后来呀,毕业了就在乡镇一所医院做了名外科医生。去年结婚的,今年也有了个胖小子了。上个月我刚刚喝了满月酒呢。满月酒上我悄悄说,怎么样,苦尽甘来了吧?我那铁哥儿们摇摇头苦笑道,不容易,不容易呵,你看看你嫂子,头发全白了。我忙安慰他说,你也瞧瞧,小俩口多和睦,好日子刚开始呢。”老蔡眼睛忽的一扫,“瞧瞧,我刚顾着说话,倒怠慢了新人了。”
“哦,您好。我叫浩岚岚。”一直默不作声的浩岚岚,见到老蔡盯着她看,羞膩的低下了头。
“小浩学的是经济管理,刚毕业,来咱们这儿实习的。”我补充了句。
“甄部长两天前就说过,马上要来个新人,想不到是来实习的。”老蔡呈沉思状,“小浩学的专业,到也对路。不过,到这儿来,不嫌咱们这个庙,又破又旧又老?”
“杂草丛生,了无生气。”小濮顺着话音,接着茬儿。
“骆驼比马大呗。”低着头的浩岚岚冷不丁的冒了句。
“哈哈。精辟!”老蔡大笑道,“好一个‘骆驼比马大’。看不出小浩挺会讲话的。听口音,像是本地人吧?”
“嗯。”浩岚岚点点头。
“姓浩。浩家。那——你认识浩老板吗?”老蔡在投石问路了。
“嗯。我——”浩岚岚欲言又止。
“蔡哥,浩老板是岚岚的伯伯。”小琴抢嘴道。
“噢。好。好。浩老板和我十几年前就认识了,是老相识了。说来,小浩该叫我叔叔呢。”
“蔡叔好。”浩岚岚恭恭敬敬的,对着老蔡鞠了一躬。
“哟哟,今儿个又是哥哥,又是叔叔的,变着法儿,让人家岚岚,认亲戚呢。”小琴打趣道,“蔡哥,你是不是想让我,也叫你声叔叔呀?”
“不敢,不敢。那能呢。”
“不敢?”小琴尖声道,“岚岚叫我姐,我叫你蔡哥,可你却让岚岚叫你叔儿。蔡哥呀,你在变着法子,升了辈分,这不明摆着吗?我可降了辈分,也得叫你叔儿呀。”
“就是。老蔡。哦,不,蔡叔,对不对呀?”小濮紧跟着小琴起哄。这对冤家,又成了同一战壕的战友了。
“你们?这——”老蔡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这什么这?变着花样,讨人便宜。马部长,你说说,该罚不该罚?”小琴得理不饶人了。
“打住。打住。老蔡只是有口无心,说说罢了。大家伙儿还当真了?”
“头儿,这——可不能当假咯。辈分事小,失节事大。如此已往,国将不国。”这小子还挺来劲儿的。
“就是嘛。马部长。人之于世,礼节为大。现如今,有人乱了辈份,坏了规矩,以下作乱,唯恐不乱。不惩不罚,于民于心,都是说不过去的。”李琴的疯劲儿又上来了。
呵呵,这对现世活宝,演起戏来,到像真的。
“嘿嘿。”老万傻笑着。
“对了,老蔡。这电脑呢,说到底,也仅仅是个工具而已,没那么恐怖吧。”我转移话题,故意道,“有不少家庭都有了电脑了。也没听说,张家小孩成绩差了,李家小孩不上学呀?”
难不成老蔡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哦,不,该是老蔡的铁哥儿们被蛇咬了。
“打住,打住。头儿。”小濮也学着我,打了个暂停的手势,“别岔外啦。”
“没岔外啊,小濮。刚才电脑的故事,老蔡还没讲完呢。”我转向了老蔡,“对不对?”
“就是。电脑又不是老虎,老虎能吃人,电脑也吃人啊?”小琴双手击打着键盘,嘴巴也不停息,“蔡哥,你就那么担心,你们家小强被电脑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