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骑在赤兔马,舞动方天画戟,猛然间似乎感觉缺失了好久的战神灵魂又回到他的体内。i
是的,只有战斗着的吕布才有灵魂!
那个老是勾心斗角的吕布连他自己都觉得烦闷,征伐天下光靠阴谋是不够的,更要靠堂堂正正的战斗,唯有这些战斗,才能真正地展现吕布的价值!
战力天下无敌,这是吕布的长处!
缺乏战略规划,这是吕布的短处!
自从大学生的灵魂穿越过来,有超越这个时代一千多年的见识,便一门心思地想让吕布成功,想让吕布不再重蹈历史的惨败,就竭尽心力,弥补吕布的短板,让他在战略规划耗费了大量心神,诸如大兴屯田、全民教育、全民皆兵、神仙丹忘忧丹、国际人口贸易,这些统统都是战略规划,都是可以让吕布超越同时代的所有英雄,能让他最终成功的。
但是那样的成功又有多少意义呢?!
吕布最核心的价值被丢弃了,吕布最大的长处没有挥发出来!
成功之道是扬长避短,而吕布这些日子,避了短,却没有扬了长!
吕布因伤风感冒、色令智昏,被蓄谋许久的李辅等人设陷阱捕获,困在卫家地牢里三天,三天时间里,吕布想了好多,想的事情包括自己究竟该给世人留下一个什么样的形象?!
自己是吕布,一杆方天画戟纵横三国未遇敌手,以武勇立世!而不是诸葛亮,以文智立世!
纵然现在身为主公,一心追求皇图霸业,身系万千之重,不可求匹夫之勇,但手里没有方天画戟,胯下没有赤兔马,我吕布还是那个吕布吗?!纵然我已经是天下无敌,但中央军将士,天下人还是期待我的武勇,我的战斗依然能让万千中央将士热血沸腾!
吕布经过这三天的思索,下定决心,以后不限制自己的智慧谋略,但要把更多的时间放在执行智谋,否则花再多的时间在谋划,都是空的。
执行智谋,便是用自己这把方天画戟打出一个大大的疆土!
吕布举起方天画戟,冲着城头大声喊道:“大开四门,欢迎中央军!”
卫觊看吕布如此举动,连忙下令,把坞堡的四个门的吊桥放下,大开四个城门,将龙精虎猛的四万中央军将士引入坞堡。
有吕布坐镇,原本那些故态萌生军纪散乱的中央军士卒不敢放肆,都规规矩矩地按着队列,军容严正地往卫家坞堡里迈进。
吕布提着方天画戟,对牵着赤兔马缰绳的卫觊,傲然问道:“我这中央军如何?”
卫觊认真地答道:“属下曾看过董卓老贼的飞熊军,也曾见过马腾、韩遂的铁羌兵,也曾见过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也曾见过陶谦的丹阳兵,那些人马都堪称旷世精兵,但跟主公的中央精兵比起来的话,却各有各的不足之处,但是中央军却也有他的不足之处!”
吕布错愕地问道:“伯儒,我记得你对兵法战策并不熟悉,为何却能看出我中央军的不足之处?!”
卫觊笑道:“主公,我是从我的角度来看的,并不需要读多少兵。”
吕布好奇道:“那你!”
卫觊指了指中央军中一个兵士:“主公,您好好看看,他身有什么?!”
吕布皱着眉头细细一看,看罢以后,勃然大怒,连忙派人把那个兵士叫来:“你身为何有女人的首饰?!”那个兵士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i
吕布愈加愤怒,命人先打五十军棍,三十军棍过去,那个士卒熬不住,便说了实情。
原来吕布被李辅等人坑住拉去卫家坞堡的那一天,中央军在裴家城堡找不到吕布,黄忠、沮授等人万般无奈之下,便下令全城搜查,一定要找出卫演等人进而救出主公,而中央军将士里面大部分人都是由黑山贼白波贼改编而成,而且只整肃了两个月的时间,吕布原本出身于并州军,军纪也甚为败坏,所以中央军的军纪也甚为一般,虽然吕布有意效仿岳家军搞那个“冻死不拆屋”,可当吕布因为带头搞“冻死不拆屋”而被冻伤风感冒而让敌人有机可乘擒拿走以后,那些出身于黑山的中央军将士故态萌生,贼性复发,他们对闻喜县城洗劫一番,黄忠、沮授等人预先没有估计到这一点儿,没有控制到位,竟然出现了有的中央军将士抢女人的首饰。
吕布苦笑不得,他万万没想到,他宁愿冻病了也要捍卫的军纪和名声,却在他冻病了以后迅速地瓦解了,这当真是天大的讽刺。
卫觊还在一旁冷言冷语道:“董卓的西凉兵虽然军纪败坏,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但他们至少懂得一点儿,临战时期不可携带劫掠的物品以免影响战斗力,我真没想到主公的中央军竟然连董卓的西凉兵也不如!”
吕布脸色一沉:“徐晃何在,我让他维持军纪,他竟然玩忽职守?!”
吕布亲兵传报,徐晃赶紧从后军催马赶。
吕布指着那个身藏满了女人首饰的士卒,厉声问道:“徐晃,你给我解释一下!”
徐晃一脸无奈道:“主公,他是您飞虎军帐下士卒,又隶属于主公夫人的表弟魏越将军麾下,恕徐晃不敢管!”
吕布深表失望,徐晃治理自己麾下的军队可以,但让他管理所有军队的军纪,他就顾虑太多,看来自己还是要等那个同样姓吕的贤才到来,只有他能够大展旗鼓地不畏惧任何人地整顿中央军的军纪。
吕布冷冷地问道:“我想知道咱们这堂堂中央官军是怎么祸害闻喜百姓的?!”
听徐晃娓娓道来,吕布突然对自己很失望,他实在不善于从严治军,一直以重赏厚饷养着中央军,养着自己的亲军飞虎军,结果养出一群不可抑制的骄兵悍将!
那一晚中央军大搜闻喜县城,一开始秩序井然,只察看有没有卫演等相关人员的行踪,结果是从飞虎军下面的魏越部那些出身于并州军的士卒,他们仗着是吕布的旧部,又是吕布的亲军,又是吕布亲戚魏越统领的,所以他们肆无忌惮地想到他们纵然是抢了,主公也不会从重发落他们的,结果他们一开始动手去抢,其他队伍的那些出身于黑山贼白波贼的士卒也跟着哄抢起来。
吕布很是恼火,恨恨地把方天画戟一挥,把路边的一颗水杯粗细的小树砍断,心里非常郁闷,自己基于偌大期望的中央军,怎么沦落成连董卓西凉兵都不如,带着这样军纪败坏的骄兵悍将去跟董卓的西凉兵对抗,跟曹操那军纪严明的青州兵对抗,吕布想想都悬。
吕布回顾过去这些战役的胜利,几乎都是靠自己用计得当,若是自己计策失败,中央军将士还能保持多大的战斗力,吕布深表怀疑。
吕布顾不继续审问李辅等奸人,他要马把影响整个中央军战斗力的闻喜洗劫事件解决清楚。
就在卫家的议事厅里,吕布召集所有高级将领,责问他们治军不力。
吕布先恨恨地狠骂魏越:“我原本以为你没魏续贪钱,好好培养,不失为你们老魏家的一个大将之才,现在看来,你跟魏续是半斤八两,那家伙押运的粮食被青州黄巾劫掠了,畏惧罪责,不敢前来见我,你呢,纵容下属洗劫平民百姓,你有什么脸面见我!”
魏越拜伏在地:“末将治下不严,有负于主公厚望,魏越愿受惩罚,便是把魏越这个头颅斩下,魏越也绝无怨言!”
吕布冷哼道:“要你的头颅?!魏越,你想一死了之,想得美,以你一员下将的死也难以挽回中央军败坏的名声,你先领五十军棍,再剥去你一剑级军衔,若是日后还有治下不严,便是死罪!”
吕布又狠狠地盯着行军司马黄忠、行军长史沮授:“你们两位,我把中央军交托在你们手,你们却把他们放纵到这步田地!”
黄忠和沮授惭愧道:“我们二人未能及时阻止,致使将士洗劫闻喜抢得疯狂,我们二人不敢逆军心而动,如此一来,致使我中央军名声大跌,我们两人治军不力,还请主公惩罚!”、
吕布冷哼一声:“罚没你们半年薪俸,剥去你们一星级军衔,希望你们能够记住这个教训!我可不想中央军沦落得连董贼的西凉兵都不如。”
黄忠和沮授领受,吕布余怒未消,准备惩罚所有有劫掠行为的中央将士。
唯有军情局都督兼领中军师祭酒郭嘉嘿然一笑道:“主公,莫要动气,这种事情的发生,正如主公说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主公之前一味宽仁,却不知慈不掌兵!掌兵不是不能有仁爱之心,而是不宜仁慈过度。如果当严不严、心慈手软、姑息迁就、失之于宽,乃至不能使、不能令、不能治,当然就不能掌兵。这一次,就给主公一个改变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