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禄御殿,郭淮满是颤抖的俯身跪着,殿上刘季一脸阴沉,三角眼中闪过一丝的戾气。真的想一刀砍了他,可是这厮是学宗的人,当年自己借助学宗的人上位,现在却尾大不掉,此刻刘季心中真是很憋屈。
握紧的双手再次松了下来,刘季阴森的话语再次想了起来,“下去吧,这些天将太子大婚给筹备好,还有大禹朝这件事给朕封了口,任何人都不许说,否则……”郭淮感觉一股凉气沿着脖子钻进了身体中,赶紧点头称是。
大将军府中,群将走后,陆善堂刚坐下来便见儿子陆殷仙匆忙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脸惨白傅添户。
陆善堂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傅添户便立马跪了下来,七尺男儿竟嚎啕大哭,“伯父,你得为小侄做主,家父他回不来了!”
“什么!”听到这陆善堂一惊站了起来,虽然前几日皇上让杨老将军又押送了一批财礼到大禹朝,但也只是传言被打劫,但并无多少关于随行护送朱雀的消息。
本来陆善堂也没放在心上,即便傅玉德押送失利,但只要有自己在,也能保他一份平安。可是现在却死了,堂堂的郎中令居然死在他国,这怎么能不让陆善堂感到震惊。
安慰了一番傅添户,让儿子把他带下去,陆善堂陷入了沉思。自始自终这联姻的事情皇上都没让他们这些武将插手,现在这郎中令客死异乡也被封锁了消息,这圣上如今想做什么?难道是要学宗一家独大?
想到这,陆善堂一声冷哼,别忘记当年若没有老夫你还做不了皇位,现在做的太绝可不要怪老夫不客气!
西汉城东的营地,刘风紧锁眉头看着一脸苦瓜脸的张邈,两人商量了这么久却始终没有半点线索,真是蛋疼的无比。
“唉,齐修你别在摆死脸色了,在这苦想也没办法。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这长安没有兵家的联络点,不过可以去碰碰运气,说不定可以发现什么。”
出了营地,看到已经夜幕拉下,吩咐了孙然看好其他人,给他们弄来吃食,便和张邈两人出了营地。
走在路上,刘风想了想问道杂家是否在长安有发展,张邈苦笑了摇了摇头。长安有一些说书的,但却不是杂家弟子,都是些混饭吃的没落书生。因为这是学宗圣地,其他学派的秘密势力都很难发展,何况那些整天在百姓面前露脸的杂家学徒。
也是,刘风心中寻思一番,但还是决定找一个小酒楼去听听消息,即便是市井之言说不定也能有些意外收获。
再次走在长安城宽阔的街道上,看着两边热闹非凡的店铺,往来不绝的行人,其中甚至还有南蜀的客商,刘风心中压力又沉重了几分。西汉越是强盛,手刃刘季报仇雪恨就越困难。
两人在街上徘徊一阵子之后,挑了一个不算大的小酒肆,因为这种小地方一般都是百姓吃喝的地方,这些寻常人茶前饭后所关心的正是刘风现在想知道的。
进入酒肆,恰好是饭点时间,干净的小地方已经有了不少的客人,空桌仅剩下不多的几张。刘风与张邈两人随意挑了一张,点了一些酒菜,一边吃一边留意着四周人的言谈。
一个时辰以后,刘风走出了酒肆,眉头再次的紧锁起来。本以为可以听到一些有关于孙纡嫒到达长安后的反应,却哪知道那些百姓只是凑热闹的高兴,一味的称赞大汉国力无双,刘风可以体会到一股骄傲的情绪在慢慢的弥散着。
不过今夜也不是一无所获,刚在酒肆中谈论最多的是云霄城太守段淳于以及守备段逸。这两人因为驰援鹿鸣,在前些日子已被押送至京,如今被关在了诏狱之中。
刘风此刻便在考虑这云霄城太守之事,说不定可以从中寻找出一丝西汉朝堂的争斗的线索。这段淳于为何要驰援自己?难道真是如刚才听到言论一般,这个段淳于爱民如子,怕大禹沦陷后云霄城陷入战火么?
这一点可以当做考虑的因素,但是直觉告诉他肯定不是这个原因。刘风觉得自己想到了什么,却一下又说不出来,这种感觉真是别样的难受。
踢了一颗街边的小石子,到底是什么让这个而立之年,一城之主的大汉朝新贵不顾安危来救自己?突然间一丝闪电划过刘风的脑中,一些事情似乎明朗开了。“齐修,据你所知,大汉朝有过而立之年便任太守的例子么?”
一直沉默不语跟着刘风的张邈见刘风如此发问,虽然不知道为何,但还是仔细的考虑了一会。
“以前我闲着无事,最喜欢看杂家收集的各朝轶事,据说所知从大汉开国以来不超过五位,而且都是家世背景极深之人,只有这段淳于没有记载。”
“杂家都不知道他的来历?”刘风这下有些惊讶。
“恩,因为当初觉得有点特别,所以我到现在还记得。”说道这,张邈突然明白了刘风的心思,“玉倌,你是说这段淳于背后有着不一般的势力,现在想想也是,能在学宗把持朝政的大汉朝混的太守之位的人不是一般人,不过玉倌这和我们此行有什么联系么?”
刘风嘴角往上扬起,“齐修,你说我出面保他们段氏兄弟平安会有什么反响?”
见刘风不像是开玩笑,张邈思索了片刻,“大禹朝虽说是和西汉联姻,但是其中玄机明眼人都知道,你以大禹朝使臣的身份保他们,这恐怕会引起一番猜测。”
“不错,我要的就是这样,而且齐修你听到刚才那些人所说的么?刘季是在百官维护的情况下抓了段氏兄弟。”
“另外这些天,以大将军为首的武将居然没替他们求情,这之间的是非曲折正是我们所需要的。”
“刘季刚愎自负,应该对这些年学宗把持朝政忍的很辛苦,所以我们要找一个机会燃起这把火,而段氏兄弟的这件事正好很好的契机。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便是把西汉朝堂给搅浑搅乱。”
解释完之后,刘风想了一会,脸上有些犹豫,终于叹了一口气,“齐修,你知道有关杨老将军的消息么?”
刚才刘风所说让张邈精神稍微好了一点,听到他提起杨念,用一种不认识他的眼光看着后者,稍后才慢悠悠的说道,“杨老将军也算是西汉的三朝元老了,杨家是书香世代,曾是西汉开国功臣,可是到了杨老将军的祖辈已经没落了。”
“直到杨老将军偶然跟着高人习得一身本事,便投笔从戎,经历大大小小的战役,终成为西汉的一代战神,”说道这,张邈看了一眼刘风,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的接着说了一句,“而西汉的下一个战神,便是十五年前的刘寅,你叔父”。
刘风没有说话,只是叹了一口气,便往回走去。一边的张邈见此情形也不想多问,跟着刘风往回走,只是猜测到杨念或许与刘寅有着一些关系。
到了营地,门口的守兵见是刘风两人,虽心中对大禹朝的人没有好感,但也不敢阻拦。毕竟下午的事情已经摆在那了,鲁海是京城中出了名的难缠角色都吃瘪了,何况这些小人物。
穿过校场,一路往北的走向驻地,还未到就闻到一股火药味,刘风与张邈对望一眼,两人都是一脸紧张的加速了脚步。
营地之外,鲁海带着一队军士正和孙然对峙着,欺人太甚,刘风心中一阵冒火,这鲁莽之人真的以为自己不敢下杀手么!
鲁海脸色略带恼意,今天自己输给对方,回去思来想去之后还是觉得大丈夫应该有担当,这不带着手下来认错了,可是这个小小的侍卫长硬是不让自己进。
这还不算什么,最让鲁海挂不住面子的是,自己的人居然打不过这小小的护卫队,看来这大禹朝还真是卧虎藏龙。
男人混的就是一张脸,就这么回去以后还怎么混,这样鲁海便和孙然在营外对峙了起来。正当鲁海犹豫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威压,紧接着鲁海便觉得眼前一花,身后弟兄全部倒在了地上,下午那个一直悠闲自若的大禹朝使臣一脸寒霜的看着自己。
“鲁将军,你这是所为何事!”
冰冷的声音,近在咫尺的压迫,鲁海从未觉得死亡离得如此近,舌忝了舌忝有些干涩的嘴唇,“刘大人,这是个误会,这次来是为之前的所为赔罪的,特别想对先前和我打擂台的公子说声抱歉,哪知被公子手下拦了下来。”
刘风看了看孙然,后者点了点头,当下了解其中的缘由。敢作敢为,这鲁海还算是条汉子,而且眼前对西汉军队一无所知,也许他可以是一个不错的打听方向。想到这,刘风停下了功法,后者顿时感觉一阵轻松。
“鲁将军,刚才不明情况,所得罪之处还请见谅”,刘风笑着对鲁海抱了一拳,随即转首对着孙然吩咐道,“将兄弟们散了回去休息吧,
鲁海脸色略微一红,“刘将军严重了,这事情本来在下也有不对的地方,还请公子海涵。”
刘风伸手阻止欲行礼的鲁海,笑道,“鲁将军,在下感觉与你交谈甚是投缘,若不嫌弃何不进屋一叙?”
进屋一叙?这算是结交我么?看着眼前一脸真诚微笑的少年,鲁海的心中突然出现莫名宁静。
没人知道这些年他心中的苦,虽然是京城小霸王外表风光,可是没人知道他心中的憋屈。鲁家是西汉的开国功臣,风光无限,可是等鲁海的父亲随着二皇子在澜江一战死去之后,鲁家一落千丈。
还好有几位世交大家的扶持,所以这些年鲁海就混迹军旅,只要不犯大错就没什么事。但是所结交之人都是拿他当莽汉来看,这让他心中很是不舒服。
如今就凭这少年脸上的让人舒心的笑容,一直以来没有挚交的鲁海心中一动,当下便点了头,“既然刘将军如此厚爱,鲁海敢不从尔?”
“呵呵,这便好,孙然去准备些酒菜,今夜当与鲁将军畅谈一番。”刘风一边说着,一边请鲁海往屋里走。
想通之后,本是生性豪爽的鲁海也不再矫情,让麾下散去之后,便跟着刘风走进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