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就这样平静地呆在朱府里安心地养胎,两个月后的一天,五夫人来后院陪云娘时。告诉云娘邑国发生了一件大事,邑国国君元帝驾崩,遗诏立元帝第三子黎洪为帝,黎洪即位,称启云帝。云娘看着五夫人的嘴一张一合,听着五夫人絮絮叨叨地说,没有搭腔,五夫人见云娘好象不怎么感兴趣,于是讪讪地说:“你说这谁当皇帝不都还是一样,我们云州离邑京那么远,我们和老爷这一辈子就在云州生活,哪儿都没有去过,不照样把日子过的好好的。”
“老爷做那么大的生意都不用去出远门的吗?”云娘听到五夫人说他们除了云州哪里都没去过,很是诧异。
“老爷们儿做的事,我们妇道人家从没问过,我哪知道他做生意要去哪里?”五夫人觉得云娘问得奇怪,她自己娘家就是开铁铺的,从她爷爷起就开始做了,好象他们除了云州外的其他地方也都没有去过。
云娘闻言,应了一声,就把话题转到吃的上面了。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了,到了第二年三月开春的时候,云娘的肚子已经变成一个球了,按照女乃娘偷偷算下的日子,云娘应该在这个月生了,但云娘却还没有生产的迹象,女乃娘有些急,云娘却安慰女乃娘说,这肚里的孩子很灵性,知道要推迟点时间来人世,这样才不会惹人闲话。其实朱贵早在两个月前就把云州城里最好的产婆接到府上住下,并在后院加派人手,随时做好生产准备。
看着全府上下忙忙碌碌,各房夫人做好分工,时刻陪着自己,云娘觉得这段在朱府的日子过得特别踏实,她甚至会有意识忘记自己这两年的经历,觉得自己从来就是朱府的一个幸福的小女人。
一天,云娘与陪她的八夫人正聊得兴浓,忽然觉得一热,一股热流倾而下,吓得惊叫一声,八夫人见状,急叫丫环去请产婆,自己忙把云娘扶到床上躺好。
产婆来了之后,一看就叫羊水破了,是快要生了。立刻有条不紊地准备生产事宜,把女乃娘叫下,陪自己在云娘房中。八夫人自去通知朱贵和其他夫人们了。
众人赶到后院时,已经听到房中传来云娘大声地申吟,朱贵听到云娘呼痛声,急得在院子里团团转,却一点办法都没有。那八位夫人虽都没有亲自生养过,但也见过亲戚和朱府的仆妇们生产,也知道这生孩子急不得,于是齐力把朱贵劝进另一间房子里休息了,她们自己去帮忙,四个夫人去厨房,督促仆妇烧水、煮粥,好让云娘生产间隙吃点东西补充力气。另四人去房中帮忙,听候产婆的临时差遣,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经过两天一夜的折腾,在第二天子时,一声响亮的啼哭声从朱府传来,一个重七斤的健康女婴,在朱府夫人们喜极而泣的欢呼声中降临人世。云娘生完孩子后,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昏睡过去。而朱贵与那几位夫人还在爱不释手地传抱着那个胖嘟嘟的小婴儿,直到产婆过来说孩子要清洗干净,将孩子抱走,她们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各自去休息了。
大家陪着云娘这两天,都不成好好休息,孩子落地了,她们也都放心了,回去之后,自是想饱饱地睡上一觉。朱贵就宿在王月娘的房中,才刚刚与月娘躺下,就听到院里传来吵声,朱贵心下一慌,忙起身披衣开门去看,就见女乃娘急急朝他跑来,边跑边说:“老爷,不好了,就在刚才九夫人出血不止,产婆也不知如何是好,云娘口中不停地念叨着老爷,老爷你快去瞧瞧吧。”
朱贵忙跟着女乃娘一路小跑来到后院,进得房中,也被眼前的情境吓了一跳,云娘仿佛躺在血泊中,血好似还没有止住。产婆一见朱贵就说:“小娘子是产后血崩,虽然我用了仙鹤草止血,只减缓了流血,却没止住,小娘子怕是不行了。现在您有什么与小娘子要交待的,您就赶快,我先行退下。”
云娘看到朱贵,眼前一亮,嘴唇蠕动着,气若游丝,朱贵忙附耳过来,“朱爷,我恐怕是不行了,如果我走了,孩子就会孤苦无依,朱爷求你好事做到底,孩子子与你有缘,请你收下她,就当她是从来就是你们朱家的孩子,让她在朱府里快乐健康地长大,云娘来世做牛做马再还朱爷的恩情。”
“你且放宽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孩子的。”朱贵郑重地承诺道。
云娘的呼吸更急促了,但嘴角还是露出一丝欣慰。既而又开口道:“我是个不祥之人,我死之后,就请你悄悄地将我掩埋,希望不会给朱爷添灾。”云娘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几句话后,好似油枯灯尽,再也没有一丝丝的呼吸,朱贵忙连声呼喊,云娘再也没有回应,就这样香消玉殒了。